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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燕青并不常来饭店,日常有什么小事情,往往都是由樊师傅说了算,他在这里很受人尊敬、很有成就感,仿佛能找到生活的意义和存在的价值。樊师傅如今每月的收入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七、八千,对于普通工薪阶层来说不算低了。
他的老伴是一家国有的企业的普通工人,去年刚刚退休,他们的工资与退休金加起来每月有万元左右,如果仅仅是老两口过日子的话,应该是很舒服了。
可现在的实际情况却很紧张,因为樊师傅的儿子小樊正面临着成家立业的问题。樊师傅的书读的不多、文化程度不高,一辈子工作都在饭店的厨房,也许是出于一种弥补遗憾的心理,他当然希望儿子小樊能出人头地。小樊很聪明,从小学习成绩就非常好,考上了南京的一所大学,本科毕业后又到上海读研究生。
如今小樊已经是硕士研三了,再过不到半年就要毕业,正在犹豫是继续读博呢还是参加工作?另一方面更重要的问题,小樊两年前谈了一个女朋友,相处不久就搬出宿舍租房同居了,如今也该谈婚论嫁了。
那女孩打算留在上海工作,单位都已经联系好了,小樊无论是读博还是工作也都是要留在上海的,首先面临的问题就是房子。小两口希望能买一个交通相对便利、至少两居室以上的房子,这样在大都市上班也方便,至少不会每天花几个小时在路上。将来有了孩子的话,还可以把老樊两口子接来照顾,这些都是很现实的考虑。
可这样一来,房子的地点就不能太偏了、面积也不能太小了,在上海的话,这房价得多贵啊?小两口找了不少基本符合要求的地方,新房与二手房都看过,全款最少也要二百万,按揭首付加装修以及结婚筹备,怎么也得一次拿出七、八十万。
樊师傅的生活很简朴,平时在饭店工作,吃穿也用不了太大的开销,手头还是有几十万积蓄的。但是供儿子读大学、读研、这两年小樊又在外面租房子搞对象、添置各种生活用品,开销也是不小啊,近来积蓄不增反减。
现在儿子要结婚、提出这个要求,让樊师傅很为难。那姑娘他见过,是小樊的研究生同学,在老樊眼里那就是高级知识分子了,能配得上他儿子,人长得也算清秀漂亮,脾气虽有些矜持娇气,但也不算大毛病。现代的都市男女,能谈恋爱同居两年时间算不短了,而且小樊就看好她了。
可老樊拿不出这笔钱啊,老两口目前所有的积蓄加起来也就二十多万,除非把在苏州的房子卖了、再到上海买套新房子和儿子、儿媳一起过。但那样的日子老樊心里没底,不知道两代人在能不能相处得来,尤其是儿媳和老伴之间的关系能否融洽?周围这种家庭矛盾也见过很多了。
况且他现在的收入还不错,但如果不干了也只能拿到社会统筹的养老保险金,老两口加起来也不过四千来块。上海的房子还交不起全款,得继续还房贷,难道还要在上海再找一份厨师工作吗?
樊师傅是老苏州人,不愿意离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也不愿意卖掉自己的房子没了将来的退路,更不愿意这么早就离开梦湖美蛙饭店。无奈之下,他想起了一件“传家宝”,上世纪五十年代,他爷爷在疏浚山塘河河道时拣到的一块玉佩。。。)
398、玉有缘,君子不欺暗室
爷爷把玉佩拣回家的时候,他老爹只有十五、六岁,再过十年樊师傅出生了,玉佩又成了他小时候的玩具,幸亏没给弄坏了。直到改革开放之后,樊师傅才意识到这东西可能很值钱,于是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没有继续给小樊当玩具。
现在到了急需用钱之际,老樊从柜子里将玉佩翻了出来去了相王弄,那里是全国的玉器交易与加工集散中心,托熟人问了好几家店,倒是有不少想收购的,但最高出价只有三十万。其实这个价格在内行人看来已经可以了,一枚来历不明的玉佩主要还是根据材质与刀工定价,并不能确定是什么珍贵的传世古董。
假如是成天乐,当然清楚这枚玉佩的价值,但是收玉器的人却不会这么看。有人可能不太明白,玉器的年代是很难鉴别的,因为它本身就是一块石头,哪怕动用高科技检测手段,所确定的也是这块石头所形成的地质年代,随便一块石头恐怕都有亿万年的历史。
有来历的玉器,可以看它出土时伴随的其他器物或者文献记载。而所谓的古玉,主要是看埋藏时留下的各种沁痕以及历代收藏者把玩留下的手润。如果这些痕迹都不明显,就需要从材质、加工工艺、上面有无琢玉师的落款以及真伪方面鉴别。俗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就是这个道理。
这枚玉佩的材质非常好,据说很接近羊脂的标准。上面没有琢玉师的落款也看不出是哪位名家的手笔,但雕刻工艺也是不错的。玉器的价格并非外行人想象的那么夸张,三十万,已经比同等大小的黄金要贵得多,可惜还是不够。
就算卖了这枚玉佩,加上老两口二十多万的积蓄,给儿子在上海买房子交首付还是不够的。是否再卖了苏州的老房子搬去跟儿子一起住呢。如此还能多交一些首付;或者只卖房子,玉佩留在手中当以防万一的养老本?樊师傅正在为这些事情闹心。
这天下午三点多种,正是饭店员工休息喝茶的时间。樊师傅也坐在大堂里与几位服务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正在这时,成天乐来了。
成总最近已经很少来梦湖美蛙饭店。就算偶尔来吃过几次饭,服务员也不可能都认得他,饭店的厨师和服务员流动性本来就很大,这几年几乎全换新人了。訾浩与吴小溪不知跑哪里去玩了,刘书君也不在,成天乐走进来的时候,只有樊师傅和一名厨师站起来道:“成总,好久不见啊,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吃饭不赶点,找人也谁都不在啊。成天乐朝樊师傅道:“我特意挑这个时间过来的,知道您现在不忙,我有件事情想找您商量,能不能去楼上包间说会儿话?”
樊师傅诧异道:“成总,你如今这么大的老板了。最近还听说你当了研究会的理事长,已经成文化界的名流了,还有什么事情能找到我这个厨师头上?……小左,给我泡壶好茶送上楼去,我和成总说会儿话。你们啊,都应该向成总学习。人家当年也是从我们饭店出去的!”
众服务员与厨师这才知道来者就是大名鼎鼎的成天乐!四年前在这家饭店干过几个月的打杂,后来却成了苏州道上的风云人物,先当总经理,又被人们称为成大师,如今是研究会的理事长了!看来梦湖美蛙饭店真是藏龙卧虎,就连打杂也不可小看啊,等成总上楼之后,大家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在包间里关上门,樊师傅说道:“乐乐啊,你如今是有大出息了,难得还能想起回来看看我。”
这一声“乐乐”叫得成天乐心中甚感温暖,很惭愧的说道:“最近事情太忙,也没有特意来看过您,这几年也只是匆匆忙忙来吃过几顿饭。今天是有事,才想起来找您。”
樊师傅:“说得我都好奇了!你如今这么大本事,还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呀,难道要在家里摆私宴?”
成天乐取出一张白纸,上面画着那枚玉佩,正反两面都勾勒得很清晰,将之放在樊师傅面前道:“这枚玉佩,您认识吗?”
樊师傅愣住了,过了片刻反应过来,语气很激动的说道:“我当然认识,这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传家宝!……真不好意思,我家的一点私事,竟然把成总您给惊动了!还特意跑来找我。我之所以没和吴老板说,就是不想让他认为我要借钱,自己家的事情我还是能解决的。”
樊师傅一看这张图立刻就误会了,他前几天拿着玉佩去问价,还给几家玉器行留了照片资料,在后厨炒菜时顺嘴和其他厨师说漏了几句,以为成天乐也听说了,此刻是为了他家里的事特意来的。
在樊师傅的印象里,成天乐为人特仗义,别的不说,在梦湖美蛙饭店只打了几个月的杂,事后有出息了却仍然和吴老板关系特别好,也特别照顾饭店的生意,丝毫不介意当初在这里的打杂身份,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所以他先解释了几句——自己有困难为什么没说,却难为成总上门相问。成天乐听樊师傅这么说也吃了一惊,赶紧追问道:“您把那枚玉佩卖了吗?”
一听这话,樊师傅就更加以为成天乐完全知情了,反正也没有外人,他就把家里的情况都说了出来,也算是倒苦水吧,最后道:“成总,不必您操心,虽然有点小困难,但还是能搞定的。”
成天乐暗自叹息,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他这几年对樊师傅的关心实在太少了,不动声色的又问道:“樊师傅,您那枚玉佩打算多少钱出手啊?”
樊师傅叹了口气道:“毕竟是个家传的物件,经过祖孙三代人的手了,原本打算等儿子结婚后给他的。如今他需要在上海买房子,否则的话对象也不能跟他好好过,把我手头的积蓄都算上,也还缺六十来万。原本指望这传家宝能卖上这个数也就行了,结果出价最高的也只有三十万。”
成天乐笑了笑:“这玉佩确实是一件宝物啊,它到底是怎么来的?”
樊师傅的话匣子打开了,神情仿佛回到了少年天真烂漫的时光,向成天乐讲起了这枚玉佩的故事。他爷爷是怎么拣到的,他老爹当年又是多么调皮、还拿玉佩砸过人家的玻璃。都砸进去了还能拣回来,也很不容易啊,幸亏当时住的都是平房,老爹肯定又翻窗户进人家了。假如当初知道这东西这么值钱,肯定不敢那么干!
说到最后,终于提到了前一阵子拿着玉佩去问价的事情,笑容又变成了叹息。通常人们的心态,自然会认为传家宝一类的东西很值钱,而那些玉器商肯定是故意压价了,在樊师傅看来,这玉佩怎么着也得值五、六十万吧,甚至上百万也有可能!只可惜他没什么文化更不懂鉴定,只能听内行人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