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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夜家庄,可这儿——夜凌云苦笑两声,“我只希望你们走的时候,能把她留下还给我。就当我求你们!”
“夜庄主这话说错了,脚长在林大夫的脚上,咱们可管不着这些。”明恒笑得凉凉的,“林大夫若是想走,无人能留,若是想留,那也要看咱家主子舍不舍得。”
“那是我夜家庄的夫人。”夜凌云冷了脸。
明恒笑了笑,“的确,不过——庄主不是还有一位夫人吗?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夜凌云没有说话,林婉言的事,他不希望任何人插手。翘首,期盼,窗户上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倒影。烛光倩影,依稀如旧。道一句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谁知一去经年已非昨。
“师父,你长得真好看。”暗香坐在一旁,托腮望着林慕白执笔圈画的模样,虽然不明白师父在写什么,可是她最喜欢安安静静的,陪着师父写字。
林慕白扭头笑了笑,“去睡吧,不必陪我。”
“师父,你在想什么呢?”暗香问。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细细整理一下,看看我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暗香蹙眉,“师父觉得谁会是凶手呢?”
“那你把整件事都顺一顺。”林慕白道。
暗香点了头,“先从高渐说起,高渐被人割颈而死,桌上放着醉三,极有可能是有两拨人要杀他。或者是他自己原本要自尽却被人捷足先登,死在了他人刀下。手中,有一个高字的纸条。”
“其次是班主方问山失踪,最后尸体找到了,却被人撕去了皮面,死状凄惨。枕头底下有个山字纸条!”
“然后是付流,被人移花接木,利用方仁杰的手,杀死了付流。也是在枕头底下,找到了流字的纸条。”
“现在是云水,被人下了醉三,生死难料。夜家庄的护卫,在梳妆台上也找到了水字的纸条。”
“综合起来,就是师父所说的,高山流水。可是师父,我还是不明白,杀人动机是什么?总不能一时兴起,无缘无故的杀人啊?好端端的。联系着这几个人的主线是什么呢?”
林慕白放下手中墨笔,受害者的名字悉数跃然纸上,“高山流水,曲高和寡,谁人知?”
暗香凑上来,望着跃然纸上的名字,越发的不明白,“师父,你说是不是如意班得罪了什么江湖人?以至于一个个的被——”
“不像。”林慕白道,“江湖人谁不知道夜家庄的名头,敢在夜家庄里动手,不是自寻死路吗?何况夜凌云也查不出来,可见凶手隐藏极深。能如此清晰的了解所有人的秉性,挨个杀死,应该是内部的人。”
“会是谁呢?”暗香一怔,“会不会是欧阳蕾?”林慕白不语,暗香打趣般笑道,“总不至于是哑叔吧?”
轻笑两声。林慕白瞧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呢,赶紧去睡吧,林婉言的三日期限快到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师父,她爹真的救过你吗?”暗香撇撇嘴,“看她那德行,她爹真的会那么好心?”
“有时候父女未必都全然相同的,义父是个好人,慈眉善目,儒雅斯文,倒像个私塾先生,浑然不似寻常大夫。”说到这儿,林慕白迟疑了一下,而后轻叹一声,“只可惜他为了救我,不惜以身犯险——好了,别问了。当年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我欠义父太多,就还在林婉言身上罢了!”
“这太便宜林婉言了。”暗香不悦。
“人世间的果报,都有限度。作孽太多,势必有报。行善积德,自有福荫,只是早晚问题。”林慕白起身,将写了名字的纸张点燃,随手丢进火盆里,望着燃起的淡蓝色火光,美眸突然一缩。纸张?灰烬?
“师父?”暗香喊了一声。
“去睡吧!”林慕白淡然。
暗香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寂静的房内,只听得烛花哔哔啵啵的响着,林慕白望着火盆中的纸张灰烬,眸色微敛。心里的疑问似乎渐渐的明朗起来,这一桩连环凶杀案,越发的眉目清晰。
是夜,寂静。
又是床边凹陷,林慕白惯来睡眠浅,当下又明白了,是傻王爷又来钻被窝了。这傻王爷还真是赖上她了,似乎还赖上瘾了,非但喜欢半夜爬床,还敢明目张胆的抱着她睡。
所幸她早有准备,手起针落,就扎在了他的睡穴上。
只是林慕白没想到,容盈啥反应都没有,仍是笑嘻嘻的望着她,突然怀抱一缩,直接将她整个人都按在怀中。连睡穴上的银针,都被他若无其事的拔出,随手一丢便牢牢的扎在了远处门板上。
心下咯噔一声,林慕白眨了眨眼睛,傻王爷还会移穴?可白日里她为他施针诊治,怎没发现呢?有那么一瞬,她在想,这容盈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如果是真傻。那为何行为举止如此超乎常人。
如果是假傻,就该知道她并非馥儿,为何还要粘着她不放?
他指节分明的手,直接解开了她的发圈,将五指探入了她的发髻之中,而后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以最近的方式,靠近自己的心脏。
那一瞬,她清晰的听到,属于容盈的——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疼。”他力道有些重,她不由自主的低吟一声。
不安分的手停顿了一下,可不多时又开始撩动。林慕白只觉得自己困顿至极,夜里喝了药,这会子眼皮直打架,哪里绷得住,干脆随了他。反正傻子,也不会干出再出格的事,她困得紧。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再与他较量。
渐渐的,她觉得他撩头发的动作慢慢缓和下来,越发的舒服顺心,好像、好像——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他的动作也算是彻底的停了下来。
低头,薄唇贴在她馨香的发顶,黑暗中若黑曜石般的双眸,渐渐失了光亮。
眼帘遮下,与卿安枕。不求其他,惟愿卿安。
谁知刚睡着,突然听得外头传来激烈的敲锣声,伴随着呐喊声,纷至沓来的脚步声,“来人,北苑有刺客!快抓刺客!”
眸子陡然睁开,林慕白心惊坐起,“刺客?”
可惜这一次,她再也无法轻易下床。容盈一把卷过被子,被子一抖,便将她裹在了他怀中,根本无法动弹。抬头迎上容盈晦暗的眸子,黑暗中根本瞧不真切他的真实颜色,只知道那双极为好看的丹凤眼,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面庞绷紧,生怕她又轻易离开他的视线。
紧拥在怀,满脸的不舍。生涩的咽喉里,发出飘渺之音,“馥儿——乖!”
☆、第41章 你也有今天! 为旧文马车补更
一声叹,林慕白不能喊出声,否则外头的人会以为她也遭遇了刺客。如果教人冲进来,看见自己与容盈此刻的模样,估摸着夜凌云该大开杀戒了。
可不起床,就不知道外头的动静,又该如何是好呢?
“殿下乖。咱们起来去看看,就看一下。你如果觉得害怕,就跟着我,如何?”她笑着细语呢喃,与傻子说话,自然不能过多计较,能怎么哄就怎么哄。
许是能听懂她的话,容盈眨了一下眼睛,微微松手。
“乖。”林慕白借着这空档快速起身下床,取了外衣披上。转头,却见容盈也开始穿衣服。林慕白险些笑出声来,一定是容哲修那小鬼头。思虑得如此周到,让容盈来爬床的时候,连衣服都带来了。如今林慕白穿衣,他也开始笨手笨脚的往自己身上套,似乎在学她的样子。
可她穿好了,他却着急得开始撕扯,压根穿不好衣服。
这样的状况,林慕白也不好舍了他,顾自出门。
转身,快速与他穿好衣裳,取了腰带。她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她还没为男子束过腰,这束腰的动作又像极了拥抱,可——深吸一口气,林慕白想着。他是个傻王爷,来日就算清醒了,应该也不会记得。
思及此处,她伸手插入他的腰肢左右,两手于后头交接腰带,等着她想顺过来于腰间系好时,却突然被他抱在了怀里。这一举动,宛若两两深情,相拥相抱。
羽睫陡然扬起,纤纤十指骤然捏紧了腰带,面颊绯红如三月桃李,艳烈中带着令人心慌的灼热。
他的胳膊,圈禁着纤瘦单薄的女子,下颚温柔的抵在她的肩胛后。微热的脸颊熨烫着她的面颊,与她的脸亲密相贴,这般的情意缱绻。林慕白僵在那里,下意识的以指尖抠在他的脊背,死死揪着他的脊背衣裳。他的脸上肌肤,就这样在她的面上慢慢的摩挲,似乎极为享受这样的接触。
黑鸦羽般的睫毛,有意无意的从她脸上撩过,荡起房内的暧昧氤氲。
她屏住呼吸,不知他要做什么。
他却好似感受到了来自她的窘迫,徐徐的扭头,将温热的唇贴在了她的面颊。这才直起身子放开了她。
林慕白陡然抬头望着阴晴不定,面上僵硬的容盈,却见他也正低头,紧盯着她的美眸,视线毫不闪躲。四目相对,他徐徐张开双臂,长长的睫毛微微眨动了一下。
她红着脸,也不说话,快速的为他系好腰带,转身便往外走。
身后,容盈紧跟不舍。
北苑打成一团,等到夜凌云赶到的时候,刺客已经负伤逃离,护院也有负伤。夜家庄的护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能在这样一群高手中活出生天,可以想见此人武功极高。
不过很可惜,夜凌云去晚了,否则以夜凌云的武功,敢擅闯夜家庄者,必死无疑。
“刺客呢?”林慕白蹙眉,只见地面上不少血迹,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扫一眼北苑,几乎所有如意班的人都趴在了窗口观望,一个个只怕都吓得不轻,尤其是欧阳蕾,如此惜命之人,估摸着要吓破胆了。
见着刺客跑了,所有人这才战战兢兢的走出门,朝着这边走来。
“跑了。”夜凌云的视线越过她,冷飕飕的落在容盈身上。
容盈也盯着他,空空荡荡的眼底,泛起少许敌意。
“是来行窃还是杀人?”林慕白问,“都没事吧?”
“来杀云姑娘的。”夜凌云深吸一口气,终于将视线回落在林慕白身上,想了想,褪下自己的外衣与她披上,“莫要贪凉,万一染了风寒便不好。”
林慕白一怔,随即取下递还夜凌云手上,“不必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