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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收回兵权是好事。毕竟皇权至上。”宋贵妃笑得凉凉的。兵权收回来,沐王贬谪出京,容盈的势力就会锐减。所谓权力,兵权居上。在朝中,谁的手里握着兵权,谁就有说话的权力。
皇帝贬谪沐王,而沐王惯来与容盈交好,是故群臣一个个都贼得跟猴精一样,心里清澈至极。这是变着法的扶持毓亲王,剪除容盈的羽翼。
于是乎在很多人眼里,容盈即将成为强弩之末。
即便皇后重新执掌后宫大权,也无法挽回前朝之失。
指尖在紫砂杯盏的檐口上慢慢的滑过,宋贵妃想起了自己眼角的褶皱,她已经不再年轻了,没办法跟后宫那些刚刚进宫的妃嫔们相比。可是老资格也有老资格的好处,至少她们闹腾的时候,她有说“闭嘴”的权力。
容盈的势力虽然与日锐减,可她还是不死心。因为容盈身边有太多的死士,这些人对他忠心耿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必须从容盈的身边拔起。
而五月是最有可能成为背叛容盈的第一人,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儿,是一辈子不可磨平的沟壑。
容盈在栖凤宫里便已经得知了五月被宋贵妃带走的消息,皇后正在屋檐底下打理着她自己的花花草草,“你可想过,也许当年就不该留下他。”
只听得清脆的枯枝被剪断声音,容盈放下手中的剪子,“母后应该明白,儿臣从不做后悔之事。何况。儿臣相信他。”
皇后轻叹一声,“当年你也是这么说的。”
“母后不信?”容盈望着她。
“我信你,但不信他。”皇后拿起剪子,细细的修剪着残枝枯叶,“景睿,我想你搏一搏,你别让我失望。我们的机会不多。一旦出了纰漏,会满盘皆输。”她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子,定定的望着远方,“有些东西,输不起第二次。”
容盈颔首,“儿臣知道。儿臣不会输。”
“我知道你有馥儿,你们两个在一起,算是文武全才。”她望着他,“你能提笔安天下,她能马上定乾坤。在外人看来,这才是极好的。可是母后对她的所有要求,不过是希望有个人能取代你心里的空缺。景睿。母后欠你太多,这辈子都还不清。”
“母后从不欠儿臣任何东西。”容盈深吸一口气,“一切都是命。”
皇后苦笑两声,“是啊,是命!可也是债。”
容盈上前,轻轻的抱了她一下。
那一瞬,皇后眼底的惊颤是显而易见。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站在那里,僵直了身子,红了眼眶,“你永远都是我的母后,不管曾经发生什么事,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皇后狠狠点头,愣是把眼眶里的泪给逼了回去。她笑得餍足,笑得凄美。“母后老了,能给你的已经少之又少。还指着你能多给母后生几个小淘气,最好像修儿那样能让宫里热闹起来,母后就满足了。”
容盈松开她,长长吐出一口气,“馥儿会如母后心愿。”
“护好她。”皇后叮嘱。她知道,他所看重的是什么,她也知道,他所在乎的软肋。
“多谢母后!”容盈躬身,“儿臣告退。”
等着容盈离开,苏娘才上前行了礼,“娘娘?那五月——”
“从一开始本宫便知道他早晚是个祸害,只不过——”皇后的面色紧了紧,似乎想起了什么,眸中微冷,“景睿有心放他,那本宫选择相信景睿。宋贵妃故意去了御花园,显然是为了挑拨离间。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次了。”
苏娘点头,“娘娘所言极是,如今殿下处于风口浪尖。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皇后洗了手,取了帕子轻轻拭手,“沐王还没找到吗?”
“暂时还没有消息。”苏娘犹豫了一下,“娘娘,山高路远的,会不会已经被人——”
长长吐出一口气,皇后的面色沉了沉。“他们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音落,手中的帕子狠狠掷地,重重合上双眸。
但愿——
容盈走出栖凤宫的时候,五月已经回到了门口。
瞧一眼垂眸行礼的五月,容盈深吸一口气上前,抬起的手在他肩膀上空顿了顿,而后又兀自放下。擦着他的肩膀往前走。
☆、第204章 找六年前的府中婢女
五月抬头,看了一眼容盈的背影,缓缓垂下眉眼,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照样冰冰凉凉的跟在容盈身后。他是死士,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身份。
护城河边,容盈停下马车,容哲修先行回府。
五月瞧了一眼,缓步相随。
颀长的身躯,伫立河岸边。瞧一眼无限风情的河堤杨柳,满目摇曳多姿,像极了美人腰。负手而立,他定定的站在那里,阳光透过摇曳柳枝落在他身上,若镀了一层金色。
深吸一口气,五月垂眸靠近,“殿下?”
“我选择相信你。”容盈开口,语速平缓,“我知道你曾经动过心思,那是在我废你武功之前。但是现在,我不信你还有这份心。”
五月长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轻扯唇角,“殿下不管看什么,总能看得这般透彻。六年前也许我动过心思,但你废了我武功之后,我便已经死了。死人,是不需要争夺任何东西的。”
“后悔吗?”容盈问。
五月摇头,“无悔。”
“你该知道,如果你想走,恭亲王府留不住你,就连父皇那里,也不可能有异议。”容盈道。
“我不想走。”五月的话语中带着少许疼痛,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左手的伤痕,“我不争不抢,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在乎。”他抬头望着容盈,“恭亲王府的存在,比我的命更有价值。我希望有朝一日,君临天下的人是你。”
容盈深吸一口气,“为时过早,但我会尽力。”俄而他勾唇笑得邪肆,“你就不怕,事成之后我会杀你灭口吗?毕竟你跟在我身边太久,知道太多东西。”
“卑职时刻等着这一天。”五月不是说说而已,他说得很认真。
其实,他真的在等那一天。
等着真相大白的那一日,也许他真的可以功成身退。那样也好,总好过每日都想着念着等着。等待。是最煎熬的惩罚。
容盈拍了拍他的肩膀,回身朝着马车走去。
五月定定的看一眼碧波荡漾的河面:我也有我想在乎的,只是悄悄的。
容哲修回了恭亲王府,白复自然是第一个前来迎接,以示亲昵。
“殿下呢?”白复问。
自从那一夜之后,容盈便始终不见人影,好像消失了一样。即便回到恭亲王府,也都是行色匆匆,她始终未能再见一面。
“我爹半道上有事。”容哲修进门,“娘,你给我做松子糖吧,爹说他以前教过你,你做得可好吃了。”
白复面色一紧,“松子糖?好。”
容哲修附耳道,“娘,苏姨娘最近没有欺负你吧?”
“她哪敢?我是正妃。”白复笑了笑。牵起容哲修的手,“累了吧,娘带你回去歇一歇。中午给你准备了很多你喜欢的菜式,算是给你接风洗尘。”
容哲修乖顺的笑着,“娘真好!”
正午的膳食确实丰盛,都是容哲修喜欢吃的菜式。更难得的是,容盈也回来了。
“多吃点!”白复含笑给容哲修夹菜。
“多谢娘!”容哲修朝着容盈一笑,左眼皮突然眨了一下。白复未能注意,自然没瞧见。
容盈眸色微沉,心道:这小子怕是又要使坏了。
果不其然,容哲修骤然捂着肚子叫唤起来,“疼——娘,肚子好疼!”干脆连碗筷都砸碎在地,直接滚到了地上。
明恒慌了神,“世子?你怎么了?”
容盈已经抢先一步,快速抱起了儿子就往外头冲。“快去请大夫。”
音落,明恒撒腿就跑。
白复愣了,眼见着容盈走远,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追去。
“臭小子!”容盈低语,抱紧了怀着的儿子,“闹什么?”
“爹,我不闹腾,娘岂非没戏看?不得让你抢尽了风头?”容哲修捂着肚子,哭丧着脸叫“哎呦”、“疼”。
容盈脸黑如墨,“胡闹!”
“爹,我想娘。”容哲修硬是挤出两滴泪。
“憋着!”容盈低斥,“要装就给我装像点,别给我丢人现眼。”
容哲修撇撇嘴,朝他扮个鬼脸,“不用你教。”
于是乎。这一场闹剧闹腾了很久。最后变成食物相克所以导致的肠胃不适,好在大夫开了药,世子才能安然无恙。不过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便成了白复,白复百口莫辩。
这一桌子的菜都是她安排的,本来是想讨好容哲修,让容哲修回来之后为自己所用,谁知道反而弄巧成拙。成了众矢之的不说,还惹怒了容盈。
瞧容盈那一脸的黑线,怕是府中上下,都以为她这个当娘的要毒死儿子。
关起门来,明恒小心的将汤药倒掉,“世子,咱下次演戏的时候,能提前打个招呼吗?卑职差点吓死,实在没防备啊!”
可不,这小子说躺下就躺下。地上打滚都不带商量的。身为随身侍卫的明恒惊出一身冷汗,主子的生死与他息息相关。主子有事,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这个随侍。
容哲修靠在床沿,将怀里最后一小包松子糖取出来,慢慢嚼着。他原是带了一罐入宫,被莫浩那小子瓜分得只剩下这么点。舍不得吃,就一直拿油纸包着随身带着。
“你傻不傻,下次我得换个招,不然会被拆穿的。”容哲修嚼着松子糖若有所思道,“不过我真的好想娘。”
“侧妃已经从柴房出来了,这会子回到了清心园,约莫不会出什么事。”明恒松了一口气,将空碗放在案上,“虽然月宝林如今已废了位份,但身为府中的姑姑,也会好好照顾侧妃,世子放心就是。”
容哲修托腮,“什么时候能去见娘?”
“等世子的病好了之后!”明恒道,“您没瞧见,那位正妃的脸色都变了。”
“吓死最好,一了百了,也省得再麻烦我。吓不死,那就继续咯。”容哲修没心思提白复,如今他回到了恭亲王府,自然是满心满脑的林慕白。好久没见到娘亲了,自然是记挂得很。
白复着实吓得不轻,不过此事算是因她而起,她自然也不敢马虎。但容盈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