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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恢复空空荡荡,在这样刺骨的冬夜,显得凄凉。
萧云仰头望着昏黄的路灯,背着手在深思,想的当然不是刚才这批虾兵蟹,而是在湖广会馆的那两个人,他们跟了自己足足一天,究竟是谁派来的,目的又是什么?会不会也是那个什么王爷的人?而这个王爷又是谁?北京这趟水,比任何一个地方都浑,烦恼啊。正想着,萧云的眉头却倏然深深皱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觉得四周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他四处望了望小巷的四周,发现一片安静,并没有什么异样。
忽然间,他抽动了一下鼻子,闻到了一丝极幽淡的甜味,不像香水,又不像古龙水。
是西域迷魂香!
萧云瞳孔一缩,立即反应过来,对方竟有后招!幸亏只吸入了一点,不至于被迷倒,他眼疾手快,手猛地一掀,撕下了左手臂上一段衣袖裹住鼻子,然后不顾一切狂奔向巷子口。能够使用这种暗杀手段的人,想必不是刚才那帮酒囊饭袋可以比拟的,不明情况,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可就在他跑出不到六米的一刹那,一个锈迹斑斑的下水道铁盖被人从巷子后方扔了过来,呼啸挟风,直奔他脑后勺而去。而萧云好像后面长了眼睛似的,一个弯腰闪身,那铁盖子恰恰从他耳边擦过,狠狠地砸中了停在巷子外的一辆大众朗逸,轰的一声巨响!车身凹陷如皱,车窗玻璃散成无数碎片洒向空中!
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神力!
萧云现在可来不及想这些问题,因为一阵密集的子弹雨已经从巷子口的四面八方汹涌袭来,虽然对方都装上了消声器,但作为一名九品强者,足以听到空气中子弹的呼啸声,萧云要是还往外面跑,恐怕马上要被射成刺猥了,没办法,他只好再次小巧腾挪折回小巷躲避。而那些拿枪的职业杀手似乎不把他杀掉就不善罢甘休,竟从巷子外追了进来,而巷子里又有不知藏在那里的能扔出下水道铁盖砸扁汽车的大力士,正所谓前有豺狼,后有虎豹,萧云这次看来真的凶多吉少了。
但是,能被极品妖孽纳兰小虎奉为偶像的人,绝对不是善男信女。
就在那些拿枪的杀手一现身,就发现黑暗处有无数的狙击枪对准了他们的头部,一枪一个。
枪枪爆头!
在倒下了六七具尸体后,那些杀手即便再怒火中烧,也只得咬着牙暂时退出了小巷子。
而这时,萧云吹了一个口哨,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小巷子两侧的房顶响起,追向了那批杀手。
这就是公子党五处鬼影令人胆颤心寒的狩猎者。
这个小组一共有七名,从萧云离开杭州北上那一天起,他们就暗中跟着,萧云一直没舍得用。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
但向来思维缜密的萧云还是犯了一个几乎致命的错误,竟然使开了整支狩猎者小组,却忘了巷子里还有更大的敌人等着自己。他躲在小巷子的一棵梧桐树后,避开了起初的子弹雨,狩猎者们也逼退了拿枪杀手,就想着绝处逢生了,稍微松了一口气,便在此时,在小巷子围墙的那一边却疾来了一阵剑风!
萧云险些被身后两柄像毒蛇一样的剑刺穿,攻击他的是两个女人,一头长发扎成马尾辫至于身后,统一穿着一袭黑衣,手中的剑上面也涂着黑漆避免反光,很明显是相当老道的刺客。萧云如刀双眉一扬,一转身,正面对着两个黑衣女人,随即脚尖在地上蜻蜓点水般一点,身子便急速后退,右肩一歪,让左侧的那柄剑擦着自己左肋部过去,紧接着右手并成两指,在右边那把剑的剑身一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
八品高手!
对方是想方设法置自己于死地啊!
萧云愤怒了,从一年前踏进宁州那天起,他的生活就不像过去几年那样平静,重新恢复到了小时候的腥风血雨,在这条寻找答案的道路上,总是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人阻拦,以前的刀伤,小亮,张山泉,刘氏兄弟等等,近期的西北双狼,曾穷,满江红,朱氏兄弟等等,也许前面还有更多更强大的敌人在等着他,但无论怎样,也不能阻挡他前进的道路!
因为无畏,而无敌。
那两柄黑剑依然灵动如蛇,鬼魅如烟,招招致命,可萧云一次一次躲过如附骨之蛆般的刺击。
萧云又一次隔开两把剑后,不再一味防守,忽然使出月影幻步,仿佛瞬间从空气中消失了一般,两名黑衣女人吃了一惊,等她们回过神来,萧云已经到了她们身后,一声大喝,体内霸道真气疾出,从她们中间穿了过去,双臂一振,竟似猛然间手臂长了一截,手掌将将挨到了两名黑衣女人的咽喉,两声咯喇轻响,女刺客喉骨尽碎,嘴吐血沫,软绵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一切归于沉静。
萧云破例点燃了今晚的第三根烟,两指夹着,让其静静燃烧,然后蹲下来看着那两个死不瞑目的黑衣女人,眼中既没有鄙夷,也没有怜悯,就像是在观赏两尾放上了秤盘上的鲩鱼,掏出手机,给六处清道夫的余承东打了一个电话,要他来清场。毕竟刚才下水道铁盖砸车的那一声巨响,已经吸引了附近无数的看客在小巷子外探头探脑地想瞧热闹,纷纷猜测着小巷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幸好还没有那个胆大包天地愣头青敢贸贸然闯进来。
萧云起身,静静望了眼有些人满为患的小巷子,吐出一口烟圈,然后身形一纵,不见了踪影。
不多时,几辆警车开了过来,在小巷子外拉起了警戒线,一位副局长式的人物在指挥着清场。
十五分钟后,几辆警车呼啸而去,而那个副局长打了个电话:“云少,我,余承东,搞定了。”
而那些围观的看客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这么大一事儿,怎么警察就呆了15分钟?这不是尸位素餐吗?忽悠谁呢?当中还混进了记者,可他们刚想拿出相机拍照,就被后面的人手掌成刀,在后颈一枕,就晕倒了,被悄无声息地运送出了围观的队伍之中,看来六处清道夫的眼线还是很多的。但还是有几个压根不认识却蠢蠢欲动的家伙开始结伴,想进入那条恐怖的小巷一探究竟,可走过去一瞧,发现地上啥也没有,就连落叶也没有了一张!
等看客走清光了,一个如巨灵神般魁梧的汉子和一个如土地爷般矮小的人从小巷子走了出来。
正是在湖广会馆里,被萧云请吃瓜子和花生的那两个人,而扔下水道盖子的正是那高大汉子。
其中的矮个子边走边警惕观察着四周,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主子,行动失败。”
“都死了?”那边冷冷问道。
“枪手倒了7、8个,目标有狙击手保护,陈花陈草两姐妹被目标杀死。”矮个子汇报道。
那边沉默了好久,才再次开口:“你们为什么不出手?”
“目标起码是九品,我们不是他的对手。”矮个子并没有因为贪生怕死而感觉到羞愧。
“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失败的汇报,如果有下次,我会亲自派人杀了你们。”那边阴冷道。
“明白。”矮个子神情凝重道。
“去名流会找马王爷,让他去收拾今晚这个烂摊子。”那边下了个命令。
“报告主子,不用收拾了,刚才来了一帮子警察,把现场打扫得一干二净。”矮个子轻声道。
那边再次沉默了好久,而这一次的沉默之后,是直接挂断了手机。
第三十章 湖心岛
当萧云回到湖广会馆的时候,这里依然欢声笑语,歌舞升平,没有一点风声鹤唳的味道。
一来这里离那条小巷子有一段距离,二来这里过于熙闹,估计外边打仗了,都未必知道。
后排那个小隔间里只剩下纳兰葬花在嗑瓜子听相声,纳兰盛世和警卫员都不见了踪影。
“怎么抽根烟去那么久?这都快半个多小时了。”纳兰葬花并不是质问,而是一种关心。
“哦,刚好碰到几个朋友,就聊了一会儿。”萧云一笔带过,尝试着尽量淡化这个话题。
“是不是刚才你送瓜子和花生的那两个?”纳兰葬花试探性笑着问道。
“不是,你不认识的。”萧云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左右望望,问道,“你家老爷子呢?”
“刚才甄爷爷打电话过来,说三缺一,要他去打桥牌,pia-pia地就走了。”纳兰葬花轻声道。
“哪个甄爷爷?”萧云喝了一口茶水。
纳兰葬花以为他是明知故问,就侧头瞪了他一眼,然后挪开视线,淡淡道:“青衫的爷爷。”
“噢。”萧云摸了摸鼻子,望向舞台上的相声演员,转移话题道,“上边演的什么节目?”
“张鹤伦和郎鹤炎的《我为歌狂》,挺搞笑的。”纳兰葬花吐出一个瓜子壳,动作婉约雅致。
“又是郭德纲徒弟?”萧云随口问道。
“嗯。”纳兰葬花点点头,被张鹤伦抖的一个包袱给逗乐了,轻笑,似一朵盛放的纯洁百合。
萧云痴迷凝视着,等她端茶喝水时,无意识侧头瞥了他一眼,才匆忙看向别处,做贼心虚啊。
纳兰葬花的嘴角却偷偷上扬。
《我为歌狂》终于演完,逗得全场的观众是前仰后合的,张鹤伦和郎鹤炎又在返场讲小段。
趁着这个空当,萧云看似随意问道:“葬花,你在北京这么久,有没有听过马王爷这个人?”
“马王爷?有听说过,好像是北京一个地下组织的大哥级人物,怎么了?”纳兰葬花疑惑道。
“哦,没什么,刚才在外面跟朋友聊天,有提及过这个人,就有点好奇。”萧云笑着解释。
“传说这个人在中央有背景,没人动得了,至于其他细节我就不清楚了。”纳兰葬花轻声道。
“嗯。”萧云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想了想,又问道,“葬花,你是名流会的会员?”
“是啊。”纳兰葬花回答道,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在名流会痛打朱王道的场景,笑了一下。
“那你有没有它后花园的VIP卡?”萧云厚着脸皮问道。
“有是有,不过我从来没用过,因为听说里面……反正我就没进去过。”纳兰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