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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非烟说,“难道这地方也要实名制登记什么的?咱没有登记?”
桔子说,“不知道,没听四喜说过。”
保安一前一后,她们俩也没选择,走到里头,一拐弯,推开一道防火门,里面是水泥地,沈非烟回头,背后灯火通明,加大理石地板。
一扇门,两个世界。
面前不止水泥地,而且长廊没有装修,就像很时髦的酒店,后面不见客人,给员工走的工作区一样。
前面的人,推开唯一的一扇门。
“这是我们经理办公室。”那保安说。
沈非烟她们进去,却顿时迟疑想退出去。
一百多平的地方,以进门处一分为二,右手边确实是办公区,有办公桌,办公柜。
可左边,还放着席梦思双人床,靠墙放着,旁边还有衣柜,一个看不出年龄的男人正在床边系皮带,床上被子乱,看样子是才起床。
之所以看不出年龄,是因为现在伙食好,二十多,三十多的男人也可以提前拥有四十岁的身材。这人腰围够了,可谁知道年龄够不够。
而且有床,就令人很紧张。
沈非烟也就不想管他几岁。
那老板转头来,目光却平淡,问那两个保安,“就是她俩?”
“嗯。”
老板转身,拿起床上的西装穿上,对她们说,“行,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门关上,老板说,“这钱你们不能带走,没什么别的事,钱留下,你们人就可以走了。”
沈非烟说,“为什么?总得有个理由吧?”
“有点问题,那机子,你们不应该玩。”
沈非烟反问,“那不能玩有写吗?我充值的时候怎么不说?你们打开门做生意,这样是不讲诚信。”
“赌博本来就是犯法的,和你们讲什么诚信。钱留下,别找事,我这还有事。”老板说完,去旁边的洗手间里洗脸。
沈非烟看桔子。
桔子也是神色不确定,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板转眼出来了,“咦,怎么还不走?”
沈非烟站在门口,“要是我们不给呢。”
“不给可以试试!”老板说,“没时间和你们耗。”
老板半步不让,桔子顿觉不妙,连忙摇着沈非烟,知道沈非烟没有受过气,这事难抗,连忙递话,半开玩笑地说,“当然给,只劫钱,不劫色,老板都仁义了,把钱给他们。”
沈非烟还没说话。
那老板却摇头,对着镜子在梳头,很肯定地说,“不劫色,她长得是不错,可惜年龄太大了,我不喜欢。”
沈非烟指着自己,“我才25,你说我年龄大?”
“25还不结婚生孩子去,现在过21,女孩都不好意思把身份证拿出来了,00后才能称年轻。”老板对着镜子拍自己的脸。
沈非烟差点背过气。
桔子把钱连忙放桌上,去扯沈非烟手里的牛皮纸袋,“非烟,乖,咱当没来。”
沈非烟抱着,不想松手,这钱她想过那么美,想让桔子买房。何况她长这么大,被虎口夺食,还是第一次。
桔子低声劝她,“非烟,你才回来,咱别惹事,传出去熟人知道对你不好。这事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来。乖——钱给我。”
沈非烟听到这话,难过委屈的眼泪想冒出来。
门上响起敲门声,下一秒就被推开,一个人站在门口说,“水哥,江爷来了。”
“走哪了?”
“江爷?——是不是江戎?”
桔子和水哥同时说话。
沈非烟翻白眼,对桔子说,“你看你说的,世界上又不是他一个姓江。”
“你懂什么。”桔子推她。
水哥却看着桔子说,“怎么,你们认识,就是江戎。”
桔子讪笑。
沈非烟的心瞬间吊起来,“桔子你知道他和这地方有关系?”
桔子僵笑着说,“我隐约听人说他有参一脚,怎么我没说吗……”
“说辣椒了。”沈非烟一改淡定,周围看,恨不能在地上凭空踩出个地道,一眼看到手里的钱,她冲过去塞给水哥,“这钱给你,借个地方给我藏,咱们就两清了。”
桔子眼明手快,“床上。”
席梦思的大床上,被子乱着。
沈非烟过去一把掀开被子,一个东西飞上天,落在她脚边,她一看,是一个用过的避孕套。
水哥说,“这是我私人地方,你们破坏了我的隐私。”
沈非烟推着他往外,“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招呼他,你这地方办公卧室一体化,还有别的办公室吗?”
“就这里!”
“那千万别说我们在。”沈非烟急红眼了,要是让人知道,她沈非烟一回国就被关在这三流,哦,二流的赌场里面,那她前半生的风光成灰了。
——
被子里空气稀薄,有香水味,还有淡淡的臭脚味,简直是折磨,抬起一点点,有空气进来,人才能活。
这个角度,正可以看到右边的门口。走廊有声,有脚步越来越近。
门开了,响起几个男人的脚步声。
几个人进来,笔挺的西裤,皮鞋。都停在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水哥没有拦住人。
撑着被子的手,不敢动,一条缝的距离,只希望这些人快点滚蛋。
但人家并没有。
过了几秒,还多进来一个人,棕色牛皮的三接头皮鞋,把男人该有时尚,睿智,和品位,全都准确的阐述,踩在了脚底。
被子里的人想,“所以说,人得有一双好鞋。”
一个声音说,“都出去。”
沉沉的,陌生而令人紧张的熟悉。
是江戎。
几个人出去,门关上。
那双鞋,准确走到床前,停下。
西裤,那么笔挺近在眼前,看到就令人觉得,能把裤子穿成这样的,一定值得看一眼。
被子里的人屏息凝神。
何况,她还知道他如何的值得,一眼又一眼的令人看。
随即,床边一沉,江戎直接在床边坐下了。
空气瞬间冻结。
一秒,可以拉成一个世纪。
就听他说,“……我去了你家,你妈妈说你回来了。然后这边有人说见了你,我就过来了。”
被子里的人,觉得憋的自己要死了。
六年,怎么语气好像昨天才见过。
她不敢动。
江戎那边,空了一会,又说,“这床上什么女人都睡,你那么爱干净,出来吧。”
被子里的人,觉得宁可憋死。
江戎站了起来,随即一把揪着被子掀开。
显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一股香气和怪味扑面而来,他皱眉闪开,看清了从床上爬起来的姑娘,短发,脸圆,长相贤惠,但人半点不贤惠的——桔子。
他的眼神一秒钟千变万化。
桔子怪声怪气地说,“呦,六年不见,戎少你称呼升级,个子都长高了,”她从旁边勾出自己的鞋,“就是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
江戎没说话,周围看了一圈,准确锁定衣柜。
他走过去,双手左右,使劲拉开衣柜。
衣柜是板材的,力气大开的时候晃荡,他右手一抬,按着柜子上头,柜子立时安静,他抓着里面的西装衬衫往外扔,视线锁着衣柜里的人。
里面的女孩,也不是善茬,抱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正盘腿坐着,一脸怒气看着他。
时光就那样毫无预警过去,陈旧,醉人,如在梦中。故人,以为会泛黄,却比想象中更加鲜亮。
江戎扔掉里面的最后一件衬衫,看着她,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舍得回来了。”
第4章 晋江夏听音
沈非烟到这份上,只能破罐子破摔,伸腿出来,弯腰穿上鞋,站起来说,“真不识趣,我们都躲起来了,还偏偏要来揭穿。眼里就是不能揉沙子!”她看着桔子,“咱们走。”
桔子站着不动,她纠结的心,对这场景期盼已久。她敢肯定,江戎撑不住沈非烟一击。
于是说,“这么久没见,不聊两句吗?”
就听沈非烟说,“他姓黄,我也姓黄,大家本家,有什么好聊的。”
“什么黄?”桔子这次真没听懂,“明明一个姓沈,一个姓江。”
沈非烟理所当然地说,“他是我的昨日黄花,我也是他的昨日黄花,大家不姓黄,姓什么?”
桔子心里给她姐们一个大写的“服”字,笑的不行。
江戎没有笑,也没变脸,只是看着沈非烟。
好像在想什么。
有人推门进来,穿高档定制西装,非常养眼,走到江戎身边,“戎少……”那人靠近,在江戎耳边低语,一秒钟成了江戎完美的陪衬。
沈非烟余光在关注,看江戎神色清淡,已经不见当年青涩,满满上位者的才有的那种波澜不惊,或者叫老谋深算。
好像刚刚手撑衣柜,堵她的那个样子,只是梦里才会见到的那个过去的他。
沈非烟低下头,落在江戎的皮鞋上。
曾经,他穿皮鞋也是这么亮,她为了证明自己的权利,每次他穿鞋出门,她就去踩他。
她转开脸,和以往一样,等着时间把这些东西都挖去,反正总有一天会忘记一切。
江戎抬抬手,那人往外走,他对沈非烟说,“走吧。”
沈非烟右手抡上包,拉着桔子往外走,江戎转身,走在她身后。
长长的走廊,水泥地延伸出去,绿色的防火门两个人左右撑着等她们过,外面老虎机,闪的五颜六色,声音热闹。
沈非烟的高跟鞋踩地节奏明快。
江戎视线跟在她白色的皮鞋上,落了好一阵子。
沈非烟脚型挑剔,早年和他一起的时候,那时她小,也不知道什么牌子适合自己,瞎买,有时候买的鞋不对,穿了不舒服,他就在晚上帮她撑鞋,用东西帮她压。
然后一次次让她试,她拿着电话打游戏,还嫌东嫌西。
这事谁也不知道,在外头,她永远知道给他面子,但他和她两个人一起的时候,他什么都愿意给她做。
却发现那白皮鞋停下,沈非烟忽然不走了。
他抬头,大厅敞亮通透,她正似笑非笑看着他。
江戎不解。
沈非烟说,“刚刚老板让我把钱留下,说那电脑我不该玩,不会给她留的吧?”
江戎莫名其妙。
桔子指着远处白工作案的另一边,一个美女坐着的地方说,“你们七小姐坐的地方,就是非烟刚刚赢钱的电脑。”
江戎看过去。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