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嗯,知道了。」
曲同秋赶到女人家里时,她已经哭得像要晕厥过去,看见他就跟抓到救命草一样。
「今天有人放了这个在门口。」女人抽抽噎噎的,一副腿软的模样。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男人的断手,曲同秋瞬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脱口道:「快报警吧!」
「不行啊,报警他就回不来了,」女人还在哭,「刚才还有人打电话来,叫我今晚就把东西交出来。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东西啊。一定是阿超又在外面赌钱惹了事,欠了人高利贷……」
曲同秋勉强镇定了一下:「妳别先慌,妳好好想想,阿超有拿什么值钱的回家吗?」
「没有啊,他交了些家用给我,可是不是大数目……」
「妳再仔细想想。」
两人把屋里翻找了一通,连地砖都一块块去敲,以防下面是藏了东西。但家徒四壁,就算真有什么好东西,上次也早该被搜走了。
到夜幕降临,两人都已经精疲力竭,曲同秋一屁股坐在地上,转头看见扔在那里的昨晚那个双肩书包,随口说:「这包里装的是什么?」
女人满面愁容:「都是贝贝的书,她爱看。」
完全是不抱希望了,但曲同秋随手还是把包打开,里面却一本书也没有,清一色白花花的东西,一块块放得很整齐。光看着也觉得有些不对,两人都起了些鸡皮疙瘩,对望着,曲同秋先动手取了一袋,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来,又捏又摸了一会儿,渐渐出了一头汗,说:「这、这是毒品吧?」
两人都吓得呆了,心里也有些明白过来,阿超这样的小混混,哪里有本事捞到这么多这种东西。不知道他是吞了哪个大佬的货,要发亡命财,才要带着老婆孩子逃跑。
现在人都被抓了,已经得罪了那些人,就算把东西送回去,也是死定了。等那些人上门来,恐怕连他们也逃不掉。
恐惧把两人都笼罩了,曲同秋豁地站起来:「报警吧!只能报警了!」
女人只会哭,拉着他:「不行啊,他会没命的……」
「那怎么办?」
「我把东西还给他们,」女人去拿那书包,「我把他换回来!」
「不行,太危险了!」曲同秋忙拉住她,「千万别去!妳、妳等我想办法。」
随时会被那群人碾死碾碎的恐惧感也让他手足无措了,这种时候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打了任宁远的电话,心急火燎地等着接通,却是转入语音信箱的提醒。
感觉就像梦魇一般,无论怎么着急,电话那头都不是接起的声音。
曲同秋全身都是汗,不停地打,留了很多次言,因为太紧张,都有点口齿不清,颠颠倒倒的,自己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那声响让女人顿时受惊地缩起来,曲同秋也绷紧了,一颗心堵在嗓子眼。
进来的人里有一个是面熟的,就是曲同秋在作清洁员时那个踢过他的男人。
男人往地上一看,看见那被拆开的袋子,就笑嘻嘻道:「果然,非得吓一吓才会有,你们干么就得这么贱呢。」而后示意手下把东西收拾起来。
女人哆嗦着,还是壮起胆子问:「东西还给你们了,那、那阿超呢?」
「妳那贱男人啊?他害我少了这一包,差点整批货都交不成,妳说他只砍一只手够不够呢?」
女人正要放声大哭,接下来的对话让她一点声音也不敢有了。
「高哥,这两个人怎么办?」
「嗯……」高哥咂了咂嘴,看看外面,天下着雨,「看来今晚水要涨。这种天气,河里淹死一两个人也很正常的。对吧?」
两人被塞在后备箱里,狭小的空间内动弹不得,连呼吸也困难,女人已经吓得出不了声了,曲同秋渐渐的回过神来,他也害怕,但有个比他更弱小的人在,他也只能拼命动着已经快要空白了的脑子。
心跳得厉害,手脚被绑着,连要动一动也很难,感觉到脚的位置,他就试图去踢那后车灯,想把它踢破。女人像是已经晕过去了。他还在撑着,他怕就这样死了,曲珂还在等着他回家,任宁远还没有回答他,他还有那么多放不下的。
挣扎得脚都发麻,终于把灯踢破了,却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
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注意到这么一辆灭了一盏后车灯的车子。曲同秋抱着一线微弱希望,在那漫长的等待里,渐渐觉得灭顶的恐惧。
这和那次在水里的害怕感觉不一样。任宁远不在他身边。
他突然很想任宁远。他还有很多话没和任宁远说,他想告诉任宁远,他这么放不下,因为任宁远和所有其它人都不一样。
他半辈子都只信他,仰慕他,惦记着他,他和曲珂曾经就是他全部的世界,所以他那个时候受不了。
一辈子的场景在他眼前走马灯般闪过,都是女儿和任宁远。他渐渐眼里有了泪。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曲同秋整个人都因为希望而清醒过来,隐约听到有人在说:「后车灯不亮,要罚钱的。」
车子像是被交警拦下来了,高哥大概是在陪笑。
「下雨天这样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别跟我嬉皮笑脸的,驾照拿出来……没带驾照?」
曲同秋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后脑勺去撞后备箱内壁。外面开始混乱,而后有人试图要再发动车子,似乎是乱七八糟地开了一阵,终于撞在什么东西上面。
曲同秋被震得脑子都嗡嗡响,几乎失去知觉。
在似乎漫无边际的喧闹嘈杂过后,终于有人打开了后备箱。他们被弄出来,解开绑住手脚的布条,嘴里塞的也取了出来,曲同秋这才能大口呼吸。
「你还好吗?」
曲同秋感官还有些迟钝,视觉和听觉有些对不上,恍惚的,那苍白的脸在他视野里也是忽近忽远,但意识到这是任宁远,突然就觉得满心欢喜。任宁远脸上是他从来也没见过的表情,全身被雨淋得透湿,这人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曲同秋。」
「……」
「曲同秋。」
而后他就被紧紧抱住了。
去警局做了笔录,又去了趟医院,最后两人回到任宁远的住处。这事他们打算先不告诉曲珂,免得她害怕,在任宁远家里先过一个晚上,定定神再说。
大致洗了个澡,把脏湿的衣服都换下来,曲同秋先到客厅里去坐了一坐。刚从狭小的后备箱里得救,他一时还是比较想在开阔些的地方待着。
任宁远手上托了个盘子走过来,端给他一碗热汤。「喝点这个,可以驱寒压惊。」
任宁远亲自给他端东西,曲同秋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热汤里党参浓重的味道也让他觉得舒服许多,喝完果然发了些汗。
身上搽的药,洗澡的时候冲掉了一些,任宁远又把药拿来,帮他细细涂上,涂得他越发手足无措。
「你今晚好好睡,」任宁远上好药,放下棉花棒,看着他,光是那双眼睛,就能让人安心和镇定下来,「其它的事你都不用担心。即使警察处理得不干净,那些人也会在T城消失,没人能找你麻烦,你那个朋友,我也让人去照看他们一家人了。」
「这次又都是多亏你……」
「不,我去得太迟了,是你做得好,全是因为你弄破了灯,才会被拦下来,争取到时间。如果不是那样,就∣∣」任宁远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把那个可能性说出来,只说,「曲同秋,你不用靠我,也能救自己。」
还是第一次得到任宁远的赞许,曲同秋突然有些羞赧,身上莫名地发起热来。
「我,我那个时候,其实也是胡涂的……我只是想到你,我想,如果是你,你一定有办法……什么事你都能办到……我只要学你,就……」
任宁远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低声说:「曲同秋,我从来都不是你想的那样。」
「……」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
「你看清我。」
曲同秋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任宁远,虽然还是那样镇定沉稳,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突然有些口干舌燥,有什么东西在胸口涌动着,而后聚积在喉咙口,随意都要迸发出来,一张嘴,他却只说:「我、我去睡了。」
任宁远看着他:「嗯。」
「晚安……」
「晚安。」
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两人又对视了一阵,没说话,也没动作,就那么互相看着。曲同秋脸上都热了,又说了声「晚安」,吶吶的还是起身,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四周寂静安宁,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躺了多久,黑暗里感觉有人推门进来,无声无息的,但并不鬼祟,只是不想惊着他似的。来人走到他床边,曲同秋忍不住转过头,那人也低下头看他,柔声说:「你还没睡么。」
曲同秋忙半支起身来:「出什么事了吗?」
任宁远把手放在他肩上,让他又躺回去:「没事,我只是看看你。」
手放在肩上,并没有再拿开,手心的温度高得异常,滚烫的,曲同秋莫名地,自己身上也跟着发起热来。两人都没说话,在不甚明亮的月光里注视着对方,任宁远背着光,脸也看不清楚,但就那么模糊的轮廓,他也觉得很迷人。
看着看着,身上就出了汗,从内到外都是湿的。不知怎么的会出这么多的汗。
「曲同秋。」
「嗯。」
「我从来也不想害你。」
「嗯。」
「我欠你的,你给我时间,我会赔你。只要你好好活着。」
「嗯……」
任宁远又看了他一阵子:「你今天问我为什么。」
「嗯……」
「你想知道理由吗?」
「嗯……」
昏暗里感觉得到任宁远俯下身来,自己却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