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自己。我发现,生活原本就是空的,什么恩爱情仇、什么喜怒哀乐,都是苍白的生命慰藉自己玩弄的一种愉悦自己的把戏罢了,再也不可能是别的什么了。
刘冬几乎把这里当成他自己的家了,我反对,但也习惯了。
第三部分:自由的堕落节日癖
1997年12月24日 阴冷 节日癖
我不得不喜爱每一个节日,因为它们带给我无懈可击的狂欢的理由。太过苍白的日子需要色彩。每隔一段日子就会到来的节日为我平淡的生活不失时机地增添了一笔又一笔浓重的彩墨,而其他的日子,可以因此在期待和渐渐冷温中变得可以忍受。我不管这节日是中国的、外国的、新立的还是传统的,只要是节日就好!当然,我会招呼所有的同事一起庆祝,一个人未免太凄凉。我是那种看别人高兴就很自在的人,好像是自己的快乐因子转移到了别人身上。只有我的生理情绪被他们表现出来的时候,我才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而我自己仿佛就是木乃伊,一具陈尸,年深日久之后,没有了表情。我需要从别人的脸上找到我的表情。
说实话,我搞不懂他们怎么能够找到幸福、享受生活的。整个人类都找不到目的所在,这单个儿的人又是如何找到他们的意义了呢?品位、精致、典雅、理想的生活,这些概念是如何诱惑着人们大步向前啊!这就是人们欺瞒自己本质无意义的手段吗?我喜欢看他们的表演,无论是哭还是笑,都是那么投入、那么专注,而且,他们从来不深究为什么,天真得令人感动。即使孟婆没有给他们灌迷魂汤,他们也照样能够明白“前生来世各不同,了无牵挂活一世”的道理。人类其实远比他们自己想象的精明,前尘旧事怎么可能羁绊得住他们追逐快乐的脚步呢?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他们比不知道自己智商的昆虫更知道珍惜自己的生命,虽然他们和那些昆虫一样不知道这生命的用途。
来吧,让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他们吧!刚劲的山峰、挺拔的云杉、温柔的春风、美丽的天空、浩瀚的大海,还有山崖上那一树梨花,爱情、梦想、牵挂,把我能想到的一切幸福和真实都给他们吧!只是,我要用丝缠住风的舌头,不让它把感觉之外的秘密泄露给他们。
第三部分:自由的堕落永远有多远
1998年元月20日 晴 永远有多远
不仅仅因为刘冬没完没了的叨唠,也因为我自己终于厌倦了做歌手的生活,所以,今天,我最后一次登台演出。
再见了,朋友们!再见了,和我一样醉生梦死的人!在你们还没有读懂我的表情的时候,我这天生的戏子就落幕了。其实那表情并不是我的,是那个戏子的面具,面具下面却空空如也。我也希望有一张脸可以属于我,即使那张脸是充了血的丑陋,只要不是面具。我却想象不出该有一个什么表情属于它。就是这样,我累了,我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未来呢?我怎么看不到呢?幸福呢?我怎么没知觉呢?未来的幸福究竟是什么样子?谁能告诉我?
轩辕南北,那是生活本身,而我,不愿就这样疲惫。你的怀抱是温暖的,又是冰雪天气,根本温暖不了我。你哈气如春风,却如冰刀划过我的肌肤,总会留下伤痕的。你的手,牵引着我走路,却也引我南辕北辙,你用手臂的方向背叛我。狡狯的心,用心良苦,我却无法体会。玉从石中生,石却不明白是为什么。请你放弃我!当你爱我,真的爱我,你会这么做的,而我,方可解脱。
我这么说,你会发怒吗?唉!或许你明白,或许你不明白,我的确是一个拙于言辞的人,我从来无法通彻地说明白一件事,哪怕是我心里明白的。况且,年纪大了,也不愿意再跟人谈论关于理想、关于做人、关于道德、关于信念之类的东西了,我更愿意说说今天的天气,或者今天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岁月已经让我无话可说。
我只想简单地生活,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仅凭一种感觉,而无需思虑太多。我只想明明白白地生活,要么爱着,要么不爱,游荡在这两者之间的算什么东西呢?太复杂的生活并不适合我,我没有足够的智力来应付它们。原谅我!你为我规划的未来,还有只要按部就班就能实现的幸福生活,是那么让我心动,却也让我痛彻心扉啊,谁能真的得到呢?一句LOVE,就能永恒了吗?谁都会说我会永远爱你,谁又真的做到了呢?永远是一年、两年,还是几十年?我对“永远”这样的词汇,极度反感!茫茫宇宙,永远的只是时间,除了时间,还有什么能够永远?即使宇宙也会裂变。“永远”是形容死人的,尸骨无存的死人。
第三部分:自由的堕落我无法让自己闲着
1998年3月12日 晴
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好笑,混在一群七八岁的小姑娘堆里学习古筝,还不如她们聪明,她们一学就会,我却反复出错。这就是我星期天的工作。
我无法让自己闲着,一闲下来,我就感觉自己是那千年僵尸了,现在还不就是僵尸吗?诈尸!也动、也行的,有思维,却没感觉。
我不知道是谁发明了音乐,但音乐的确是个好东西。人可以陶醉其中,而不问自己身在何处,就像是在做梦吧,你可以跌宕激昂,也可以温柔缠绵,还可以平铺直叙,只要你愿意。它可以给你最真实的感觉,却无需你去经历。如果说人活着是为了体验,做梦或者音乐都可以轻而易举帮你达到这个目的,何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辛苦个没完呢?况且,这样辛苦也不一定会有所得,越辛苦越没有所得!满门心思只被生存主宰着,哪里还会有什么体验呢?我想,如我这般愚钝的人,也只能听听古筝了,因为它简单,比别的乐器少两个音符,五个音符的排列组合怎么也不会有七个音符那么复杂吧?你看,我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还能不是傻得可以吗?
十个指尖粘着胶布,一拨一摁就能有丁丁冬冬如溪水一般的音律,简洁而又纯净,如回到了山间小溪孩童的嬉戏,怎是钢筋混凝土所能禁锢得了的?睡到半夜,爬到屋顶对月弹奏,清脆婉转,怎奈夜寒风凉,又扰人清梦,暗自叹息,人生怎么就有那么多不如意呢?
刘冬说我越来越像个孩子了,整天专注于与生活无关的兴趣,也就是说,我的智力越来越不济了,我只有蜷缩在梦幻里才感觉自己是真实存在的,谁在梦里喜欢被人惊醒呢?刘冬似乎只有寸步不离才能放心我没有背叛他,我也只有蜷缩在梦里,才可以减少不必要的纷争。
我说,“你怎么连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呢?”
他说,“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是一个人在乎另一个人的问题。异彩纷呈的大千世界,对人的诱惑力远远超出了一个人的自制力,我害怕一不小心就失去了你。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等到你,你让我怎么就甘心失去呢?在这方面,人永远是自私的,如果不自私,那就不是爱了。”
我说,“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一定是想让她快乐,对不对?那么你就应该给她自由,让她自由自在地生活,而不是想方设法把她关在一个小笼子里。”
“风筝可以在天上飞,但一定要有线牵着,否则,风筝的命运就是坠落,放风筝的人又怎能不悲哀呢?”他说。
“把风筝放在家里是最安全的,但它还是风筝吗?”我说。
如果我是一个哑巴,我就不用向他解释我去哪儿了,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明天我想干什么。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会冲他笑,然后我该干什么还干什么。遇到我不想听的,我还可以装聋子。这样,生活就会安静很多。
我说:“你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吗?如果我把你关在一个房子里,你是否会向往窗外的生活?把鹰关在笼子里是不是太残酷了?如果有一天,你稍一疏忽,忘记了关笼门,它是否会飞走呢?它飞走了还会回来吗?岁月如果没能折损它的翅膀,如果它的心依旧是狂野的,如果它不能够将这里当作它来去自由的巢穴,而是禁锢它的笼子,你以为它会怎样呢?”
我说,“明天我想出去走走,不带手机,看看是不是会碰到倾盆大雨。如果碰到了,以后我就全听你的。我就在这笼子里待一辈子好了!如果你真的爱我,连老天爷也被感动了,我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我说,“听到你的声音,见到你的刹那,我就崩溃了!我的心脏承受不起你无微不至的关心了!我知道你也是不得已的,我知道你的确爱我,你的爱情快让我窒息了!饶了我吧!求求你饶了我!”
我说,“他们要去海南拍广告,我得跟他们去。拍完广告,我想在那里住几天,可以吗?”
工作是为了生活得更好,我不能成为一部只会工作的机器吧?这世界早已是机器满天下了,有哪个不是社会这部大机器中的一个螺丝钉或是一个钮呢?我干吗非得做一个螺丝钉或是一个什么钮呢?像我这般无用的人应该做润滑剂或除锈剂才对,为了让他们能正常运转,我甘愿牺牲自己的伟大,成就他们的辉煌!
我要带上我的睡衣去海南。如果可能,我想睡在海上,躺在浪尖上看星星月亮。或许谁家渔网把我捕捞到了岸上,我就给他们讲关于美人鱼或老龙王的事儿,看到我如海藻一样柔长的、被海印染得发蓝的头发,他们一定以为我来自某个不为人知的、神秘的地方。
第三部分:自由的堕落海南三亚
1998年4月3日 晴 海南三亚
该走的都走了,这碧海蓝天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我整天就坐在这沙滩上听海浪,喝椰子汁。据说椰子是长眼睛的,专砸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