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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要他们有什么用?”
“哈,为了有气派嘛。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才不要懂得这样的蠢事呢。你知道英国人对待佣人怎么样?他们对待佣人比我们对待黑奴好些么?”
“不!
一个佣人在那里是不算人的。他们所受的待遇连狗都不如。“
“象我们这样给他们假期么?
象圣诞节、新年、七月四日等等的。“
“哦,听我说!
从这些,人们就知道你没有去过英国。啊,豁——嗳,琼娜,他们从年初一到年底,没有一天休息,也没有去看过马戏,从没有上过戏院,也没有看过黑奴表演,什么地方都不去。“
“连教堂也不去么?”
“教堂也不去。”
“为什么你经常上教堂?”
啊,我又被问住了。我忘了自个儿是老头儿的仆人啦。不过一转眼间,我马上胡乱抓住了一种解释,说一个侍从跟一个仆人是不同的,不论他本人高兴或者不高兴,他必须上教堂去,去跟一家人坐在一起,因为这是法律上有了规定的。不过我这个解释搞得不怎么样,我解释完以后,她仿佛还不满意。她说:“说真话,你是不是一直在跟我撒谎?”
“我说的是老实话。”我说。“连一句假话都没有?”
“连一句假话也没有,没有撒过一次谎。”我说。“把你的手放在这本册子上,然后这么说一遍。”
我一看,不是什么别的书,只是一本字典,所以我就把手放在上面,然后又说了一遍。这样,她看上去比较满意,说道:“那好吧,其中有一些,我信。不过别的话,要我的命也不能信。”
“琼,你究竟不信什么?”玛丽。珍妮走进门来,苏珊跟在她的后面。“你这样对他说话,他一个生人,离自己的人那么遥远,这样说话既不应该,又不客气。换个位置,你乐意人家这样对待你么?”
“你总是这么个脾气,玛丽——怕人家受委屈,喜欢中途帮助别人。我并没有得罪他啊。依我看,他有些事说得添油加醋的,我在说,我不能句句都照吞不误。我就说了这么几句话。这么小事一件,我想他是能够受得住,不是么?”
“我才不论是小事还是大事哩。他是在我们家作客,你说这一些是不对的。你要是在他的位置上,这些话会叫你难堪的,因为这个原因,凡是能叫人家害臊的话,你都不该对别人说。”
“可是,玛丽,他好像在说——”
“他说些什么,这不相干——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应该对他和和气气,所有让人家感觉到自己不在本乡本土、也不是和家里人围坐在一起的话,一概不要说。”
我对自个儿说,“恰好正是这样一位姑娘,我却听任那个老流氓去抢劫她的钱财!”
然后苏珊也插了进来。你信不信,她把豁嘴狠狠地骂了一顿!
我便对自个儿说,这是又一位姑娘,我却听凭那个老流氓抢劫她的钱财!
然后玛丽。珍妮又责怪了一通,随后又甜甜蜜蜜、亲亲热热地说起话来——这是她做人的原则和信息——不过等到她把话说完,可怜的豁嘴就无话可说了,就一迭声地央告起来。“就这样地,”另外两位姑娘说,“你就请他原谅你吧。”
她也照着办了。而且她说得多么动人啊。她是说得如此动人,听起来让人多么快乐。我真是但愿能给她讲一千回的谎话,只要她再这么说一千回。我对自个儿说,这是又一位姑娘,我正听凭那位老流氓抢劫她的钱财。她赔了不是以后,她们便对我百般殷勤,让我觉得是在自己家里,是和朋友在一起。我呢,只感觉自己是那么缺德、何等卑鄙、何等丧失人格。我对自个儿说,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我宁死也要把那笔钱给藏起来。于是我就跑开了,——我嘴里说是去睡觉的,心里的意思却是说等一会儿再说吧。我一个人的时候,独自把当时的事从头至尾在心里过了一遍。我对自个儿说,要不要由我私下里去找那位医生,把这两个骗子都加以告发呢?不——这不妥。他说不定会透露出来是谁告诉他的。那么,国王和公爵定会狠狠地收拾我。我该不该私下里去告诉玛丽。珍妮呢?
不——这个办法不行。她脸上的表情准定会表现出一种暗示来。既然他们弄到了钱,他们便会立即溜之大吉,把钱带走,不见踪影。要是她找人帮忙,我想啊,在事情真相大白以前,我会被卷了进去。不,除了一个办法,其它的路子都行不通。无管怎样,非得由我把钱偷到手。我非得找出一个办法来,把钱偷到手,而又不致叫他们起疑心,认为是我偷的。他们在这里正得意哩。他们是不会马上就离开的。在把这家人家和这个镇子油水挤干以前,是不会走的。所以我还是有机会。我要把钱偷到手,藏起来。等我到了大河下游,我可以写封信,告诉玛丽。珍妮钱藏在哪里。可是,只要做得到的话,最好今天晚上便能偷到手。因为医生不见得象他所说的真的撒手不管这事了,他不一定真会善罢甘休。他反倒兴许会把他们吓得从这儿逃走哩。于是我寻思,还是由我去房间里找一找。在楼上,厅堂里是黑的。我先找到了公爵的那一间卧室,便用手到处摸着。不过我一想,按照国王的脾气,不一定会肯叫别人照管好这笔钱,而是非得由他自己管不可的,于是我去了他那间房间,到处找寻。可我发现,没有一支蜡烛,我什么也干不成。当然喽,我却没有点燃蜡烛。依我看,还是得走另一条路——躲起来,偷听。正在这个时刻,我听到有脚步声。我想钻到床底下面为好,就伸手去摸床。但是我原以为放床的地方,却并没有床。我摸到的是遮住珍妮小姐衣衫的布幔,我就纵身一跃,跳到了布幔后边,躲在衣衫中间,一动也不动站在那里。他们进来了,然后把门一关。公爵干的第一件事便是弯下身子,朝床底下张望。我真是高兴极了,刚才我本想摸到床,可并没有摸到。但是嘛,你要知道,人想要干什么偷偷摸摸的勾当,便很自然的会想到要藏到床底下去。他们坐了下来。国王说:“你有什么话要说?
有话好好说。因为咱们如果在楼下大着嗓子谈论丧事,总要比在楼上让人家议论我们来得安全些。“
“喂,我要说的是:卡贝,我心里不安着哪。我感到不舒坦啊。那个医生老压在我的心上。我要知道你的打算。我如今想到了一个办法,我看是稳当的。”
“什么想法,公爵?”
“今晨三点钟以前,我们趁天亮之前偷偷离开这里,带了已经到手的,迅速地赶到大河下游去。特别是这样,既然得来这么轻易——又还给了我们,简直可以说是当面扔给我们的。我们原本认为非得重新偷到手里才行哩。我主张就此罢手,来个逃之夭夭。”
这话叫我感到情况不妙。在几个钟头以前,也许感觉会不一样,可如今听了,感到情况不妙,很是灰心失望。国王生气了,吼道:“什么?
别的财产还没有拍卖掉就走?
像两个傻瓜蛋那样就此开路。值八九千块钱的财产就在我们手边,尽我们捡,管他丢了还是没丢,——并且全都是能轻易便脱手的。“
公爵嘟嘟囔囔地说,那袋金洋就够了嘛,他可不愿再冒什么险啦——不愿意把几个孤女抢个精光。“嘿,看你说的!”国王说,“我们并没有抢劫她们,不过就只是这钱嘛。那些买家产的人们才是受害者嘛。因为只要一发现我们并非财产的主人——我们溜掉以后,不用多长时间便会查明的——我们的这桩买卖法律上不会生效,财产就会物归原主。这些孤女就会重新得到这些财产,这对她们来说,就心满意足啦。她们还年轻,手脚轻快,挣钱吃饭不一定是难事。她们并不会受什么苦。啊,你只要好生想一想,世上赶不上她们的,还有很多人呢。天啊,她们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
国王把公爵说得晕头晕脑,他最后便屈服了,说那就这样吧。可是他还说,这样耽下去,还有医生威胁着他们,他确信只有傻瓜才会这么干。但是国王说:“滚他妈的医生!
我们还在乎他么?
镇上所有的蠢货不都是站到了我们这一边么?这难道不是占镇子上的许多人么?“
于是他们准备重新到楼底下去。公爵说:“我看这笔钱藏在什么地方安全。”
这话我听后精神为之一振。我原本以为我得不到什么线索找到这笔钱啦。国王说:“为什么?”
“因为玛丽。珍妮从现在起要守孝。她会让黑奴来把房间打扫干净,把衣服装进盒子里收起来。难道你认为黑奴发现了这笔钱,不会顺手借一些么?”
“公爵,你的脑袋又聪明起来啦。”国王说。他在离我三四英尺的地方的布幔下边摸了一会儿。我紧靠住墙,纹丝不动,尽管身子在颤抖。要是这些家伙抓住了我的话,真不知道他们会对我说些什么。我就思忖着,要是他们真的把我给抓住了,我该怎么办?但是我还来不及在念头一闪以后进一步进行思考,国王已经把钱袋拿到了手。他根本没有怀疑到我会在旁边。他们拿过袋子,往羽绒褥子底下一张草垫子的裂缝里使劲塞,塞了足足有三英尺深。还说,这样一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因为一个黑奴只会整理整理羽绒褥子,决不会动草垫子,草垫子一年只翻两回,把钱塞在里面,就不会被偷。不过我比他们知道得更多一些吧。他们才只下了四步楼梯,我就把东西取到了手。我摸着上去,走进了我的小间,先去找个地方藏了起来,以后有时间再去找个更隐蔽的地方。据我判断,放在屋子外面一个什么地方为好。因为一旦这些家伙发现丢了,肯定会在整个屋子里搜个没完,这我很明白。我便转身睡了,身上的衣服一件未脱。但是要睡也睡不着,心里着急,只想把事情办了。然后听到国王和公爵走上楼来。我便从毛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