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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风豪-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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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正中端坐一人,沉声道:“费云,你说不说并无多大干系,朱大侠已从龚环口中得知诸衡等人所在,已先行赶往天南,你如用辱骂速求一死,我偏不让你如意,非使你受尽万般痛苦。”费云吞声不语。
  这时,忽见一条迅捷的黑影疾掠人殿,走到那人身前:“禀瓢把子,在塘口发现对头人物了。”
  座上那人急地站起,拂袖沉声道:“传令下去,拦头痛击,不容一人漏网。”
  黑影又捷如迅电般地奔出大殿,殿上那人又喝道:“将费云打入死回牢,回来再行讯问。”
  只见一人拔刀出鞘,跃至费云身前,刀光一挥,割断束发,猿臂一伸,挟住了费云的身躯。那人气力很猛,费云的肋骨竟被夹断了两根,费云本已酸软胀痛难耐,经此一挟,不啻是雪上加霜,痛得冷汗直冒,惨叫声声。
  一路飞跑,费云的身子连连颤动,心脾奇痛,禁不住又昏死了过去。待费云睁眼醒来,只见在一间潮湿的地下室中,壁上有一盏燃亮的油灯,火焰如豆,映得一室昏黄。
  他只觉万念俱灰,由不得潸然泪下。他想起岳洋之言,身入江湖,宛如为人作嫁,概不由主,直象是描绘自己,数十年来,虽在江湖中挣来小小名望,只因武功未臻上乘,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又与武林名手分庭抗礼,自知无望,不得不依附别人以便抬高自己在武林地位,转念又道:“稍时如不问费某便罢,若问拼着再受一次苦痛,骗他们身涉险境,使之比费某受苦万倍,方消心头之恨。”
  他内心的话,因怨愤万分,不禁说出声来,而自己还不知道。
  约莫一刻光景过去,壁角传来一声低弱的呻吟,费云一怔,循声望去,只见壁角一人卷在一处,由于灯光太弱,照不远,如不是呻吟出声,费云做梦也想不到室中还有别人。
  费云凝视良久,听那黑影又发出一声呻吟,迟疑了一下,便出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黑影蠕蠕一动,微弱叹气道:“费老英雄,不想我们同一命运,唉,早知如此,在下何苦多事饶舌?”
  费云大惊道:“是木少侠么?”
  岳洋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费云黯然道:“事既如此,追悔又复何用,本少侠,你我有逃生之望么?”
  岳洋苦笑一声道:“如有也是万夯之一的希望,实属渺茫,不过在下还比老英雄可苟延些时候,若朱贼天南之行,功成返回,在下或可活命。”
  费云呆了一呆,不得其解,道:“木少侠,此话何意?”
  岳洋道:“在下遍体鳞伤,也是为老英雄而起,朱贼人虽阴险狡诈,但最恩怨分明,在下为父寻仇,他认为理所当然,故在客栈中未加杀害,后因听信其友危词所惑,说在下与老英雄联手,心不可测,必后患无穷,故改弦易辙,将你我一并擒来。”
  费云问道:“朱贼之友是谁?”
  “不知,想必就是擒住你我之盗党首领。”
  费云冷笑道:“不论他是谁,只要费某有生逃之望,誓必置他们于万劫不复之地。”
  岳洋象忍受不住,呻吟一声,挣扎着爬起,好久才道:“老英雄,你似乎把猿公剑诸衡估计得过高了。”
  费云道:“木少侠有所不知,诸衡只不过是个末从而已,主事者另有他人,可惜也不知此人是谁,只知此人武学渊博精绝,超凡入圣……”他叹息一声道:“你我同病相怜,老朽亦自知难免一死,徒然饶舌又有何用,但死不瞑目,少侠若能逃生,务求代老朽捎一口信带于诸衡,老朽料龚环必未吐实,朱贼就是踏破铁鞋,也侦不出诸衡主坛所在,何况夏侯鑫本人和子女,都中计被分四三处,朱贼纵然武功盖世,也难一一救出,老朽……”
  语犹未了,岳洋暗中大惊,忙道:“夏侯局主子女二人既已被擒,诸衡为何仍要老英雄监视镖局,这种做法未免画蛇添足,使老英雄平白遭此奇祸……”
  费云苦笑道:“夏侯鑫井非诸衡的切齿大仇,其实另有其人。夏侯鑫不过用作钓饵而已,此话说来甚长,不是一言可了,暂且撇过,老朽料定稍时尚要遭受一次酷刑,决意佯装熬刑不过,引他们踏入歧途,陷于绝境。”
  岳洋见费云积重难返,身受此苦不但不知悔悟,而且用心歹毒,不禁代他惋惜,遂摇头道:“纵然见上诸衡,空口无凭怎能信得过再下呢?”
  费云忙道:“少快不必心急,总坛在罗浮黄龙洞之左下方另一洞中,此洞位在峭壁之中,峭壁尽力藤萝遮蔽,不经人点破,绝不致为人所知,洞上首有一株横生奇松,依少侠轻功不难落在枝上找出洞口。
  “洞首虽狭小难行,仅可容人俯首进入,但逾深??愈宽敞。”费云一顿,右手颤巍巍在怀中掏出一枚铜牌掷在岳洋身前,又教了岳洋出入之暗号。
  岳洋象很艰难地拾起铜牌,密藏怀中,叹道:“只怕未必就能如意,既遭生擒,如欲逃出只是异想天开而已。”
  费云说了许多话,口哑舌干,冷汗如雨,头晕目眩,不禁闭目调息。
  这时,室外传来脚步声,费云心神猛震,倏地一睁双目,只见石门打开,走进两个手持钢刀的黑衣大汉,一人走到岳洋身前,老鹰抓小鸡般夹了起来。岳洋大叫一声,被大汉拽向屋外而去。
  另一个大汉望着费云冷笑一声,左手两指迅速点出,在左肋“期门”穴上戳了一指,身子一晃已掠空而去,石门又被关上。
  费云左肋一麻,原本倚壁而坐的身躯颓然倒下,心中道了一声:“不好,中了苦肉计!”心中很是懊悔。
  为什么费云这时才醒悟中计?
  首先,费云在地室中醒来,显然与大殿上迥异不同,说话中气尚能勉强提起,四肢犹可费力运用,不象在大殿中如瘫痪一般,只是筋软骨胀,其次,两个大汉走进,论理应先提讯自己,但相反,将岳洋提出,这不用说,是存心安排两人在一处,使自己把真话说出,现在,一切都迟了,只有受那焚身之苦,直至血枯毙命。
  岭南山水之美首推罗浮,绵绵五百余里,古称罗浮有四百三十二峰,每峰都有神人主宾,叫做四百三十二君,罗浮山景色幽丽,梅香云海,使游者每每留连忘返。
  赤日炎炎,流金烁石,增城东门外一条宽坦平直的驿道上,只寥寥两三人,快步疾行,道旁两行树木,树叶纹丝不动,一点风都没有。
  天刚正午,岳洋从城门内走出来,白色纺绸长衫飘拂,手持一柄乌骨绢面上画唐人山水图画的折扇,不住地摇晃,脚下如流水行云般走着。走出城门不远,城内又奔出五人,快步如飞。
  为首一人是个气宇庄穆的老者,肩插长剑,快步从岳洋身旁擦身而过,低声道:“罗浮山麓见!”
  岳洋正走着,忽见前面百十丈外,路左一株合抱参天的大树上,冲起一只白鸽,振翅盘旋一匝后,朝罗浮山脉方向飞去。岳洋一怔,暗道:“要糟,树上有人,灵飞师怕此去必然有险,这可怎么是好……”
  只见树枝一响,一个人如鹰隼般落下,望了岳洋一眼,面现狰狞笑容,道:“小子,你可看见了什么?”
  岳洋眉头微微一皱,暗道:“我不寻你晦气,你反倒自找死路来了!”点点头道:“在下见一只白鸽离枝飞去,这白鸽可是尊驾的么?”
  那人嘴角泛一丝阴笑,道:“那敢情好,我这鸽名叫催命鸽,见者必死!”说时突然翻过手腕,一掌正欲劈出。这时,道旁大树上忽有人大笑,笑声中一个人影疾如闪电扑向那人。
  那人闻声,飞撒右臂,向后急跃八尺,人影落处,现出一矮小干枯老者,手握一支旱烟管,两眼精芒如电,怒喝道:“是诸衡命你向不相干的人施毒手么?象你这种罪恶山积之人,留得命在天道遑论……”
  言犹未了,那人一声暴雷般大喝道:“老匹夫住口,俺祝某手下不杀无名之辈,你通下姓名再投死不迟。”说着从衣襟下一撩,拿出一截黄澄澄钢管,单手一抽,崩然长出一支判官笔,下大上尖,黄光耀人眼目。
  原来这判官笔乃多截套管做成,伸缩自如,打造得别具匠心。
  矮老头迷着眼摇手笑道:“慢来,我问你一句话,你放出白鸽,是通知诸衡好将老夫友人一网成擒么?”
  那人阴冷冷地笑了一声,道:“你既明白,未免多此一句。”
  矮小老头哈哈大笑道:“何以见得?”脸色一变,如罩浓霜,沉声道:“老夫曹玄,久居泰山,从你手中的兵刃,知你与当年澜沧双煞祝白佩很有渊源,说不定你就是祝白佩的遗孽吧!”
  那人一听神色变得异样难看,眼中杀机毕现,狞笑道:“不错,少爷正是祝白佩的后代祝玉秀,你自动找上门来,免得少爷一番长途跋涉。”
  曹玄发出一串震天狂笑道:“祝玉秀?嘿嘿,真名副其实,与你父亲真是一致不二,瘦削马睑,满布青筋,三角小眼,厚嘴唇酒糟鼻。”
  岳洋忍不住笑出声来,祝玉秀大怒,不待他讲完,判官笔一招“分波穿浪”,向曹玄分心就刺。
  曹玄向左一飘,让开笔招,忙道:“你别急,子报父仇诚然于理不亏。老夫如不陪你走上几招,你一腔怨气无处发泄,又不知要造多少罪,但老夫先让你看一物如何况。
  祝玉秀不禁一怔,厉声道:“快取出与少爷瞧瞧!”
  曹玄神秘地笑了一笑,忽振吭发出一声清啸,嘹亮清远,一如龙吟,曳空送出老远。
  祝玉秀冷笑道:“你鬼叫个什么?想搬救兵不成,你就是叫破了嗓子也无人救得了你!谎言欺骗少爷,只是自速其死而已!”手腕一转,判官笔疾出,三点寒星分袭“天府”
  “章门”“气海”三处重穴。
  曹玄哈哈大笑,抽身一闪伸手指着天空,道:“谁说老夫骗你来着,你瞧那是何物?”
  祝玉秀一招落空,一听抬头望去,只见曹玄手指的地方出现一只大鹰,一个盘旋疾飞而下,落在曹玄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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