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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说……你，你要知道什么？！我说！”
当再度坚持了十余秒钟之后，灰熊终于大声的嘶吼了出来……他坚持不住了。在这种整个身体的血液都逆流向脑袋的感觉，每一秒都是如此的难熬。而每超过一秒，心中那种恐惧就加深一分！……佣兵轻视死亡，但同时，佣兵也是人。人对于死亡的恐惧，乃是天性。绝非是普通的佣兵说克服，便就可以克服的。
至少，灰熊就不是这种人。
常舒眼中轻闪过一丝精芒，手指轻点。
“啊……”
灰熊发出一声惨叫，而紧接着，他剧烈颤抖的身体顿时松了下去。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在他的眼眸之中。恐惧，后怕的情绪已经完全取代了之前的愤怒。
“休息好了么？现在我问，你答。”
常舒静静的看着剧烈喘息着的灰熊一会儿之后，再度开口。
灰熊抬起头……此时他那里还有之前的那种威猛气息？面色苍白如纸，鲜血从七窍之中溢出，显得狰狞而可怖。一双眼睛，更是布满了血丝。
然而，在他看向常舒的眼睛深处，却透上了深深的恐惧……这一刻，在他眼中看来，面前这个身份神秘，气质尊贵，模样俊美的近乎妖异的少年，跟传说中的恶魔，没有丝毫的区别。
他有身为佣兵的骄傲，然而在这一刻他却很清楚的知道……面前这个少年是绝对不会在意他的骄傲的。他只会将他的这种骄傲狠狠的踩在脚下。
“三个月前，在城北‘冒险者酒家’之中，你们蓝天佣兵团是不是与什么人发生了冲突？”
常舒的声音静静的响起。
灰熊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吞咽了一口口水却让他刚才因为奋力嘶吼而受伤了的嗓子产生一股剧烈的疼痛。但他只能微微点头，用嘶哑的声音颤抖道：“是的……是一个叫做热血佣兵团的团队。”
“是谁杀了老板年与他的儿子？”
“这个……当时太过混乱，我，我没看清……”灰熊再度吞咽了一口口水，艰难的回道。
常舒微微沉默，然后再度问道：“热血佣兵团如今所在何处？”
“他，他们似乎是去了‘穆木城’……”
到了此时，灰熊也完全认命了，常舒问什么，他便就答什么。
“穆木城……”常舒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手指突然如电而出。
灰熊眼睛骤然圆瞪，心中恐惧尚未完全爆发出来，便就顿时感觉身体猛的一麻，行动能力已经恢复。
几乎想都没想，灰熊身体猛的弹跳而起，同时一双大掌轰然朝着常舒猛灌而去！破风之声轰然而响……显然这一招爆发了他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常舒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然而身形却轻轻一闪。灰熊只感觉自己的眼前骤然一花，紧接着一股剧烈的疼痛，骤然从身体里爆发了出来！
“啊！”
宛若无数只蚂蚁在一瞬间钻入了他的肌肤疯狂的噬咬着他的骨髓一般，疼痛，酥麻的感觉顿时席卷了他整个大脑！
“啊……啊！！……”灰熊再度疯狂的惨叫嘶吼了起来。如今他行动能力已经恢复，整个人却提不起半分的力量，在地面上剧烈的扭动着……如今这种程度的疼痛，比之之前全身血液逆流头顶的疼痛虽然感觉不同，但级别却是毫无二致！
“大，大人……我，我错了……你，你饶了我，饶了我吧！啊！……”灰熊大声哀求了起来，如今他总算是明白，眼前这个少年究竟是如何一种恐怖了。
仅仅只是一根手指头，便就能让人生死两难……这是何等实力？又岂是他区区一个五星武者可以抗衡的？
常舒看着地面上翻滚哀求的灰熊，眼眸中却未有丝毫同情或怜悯，而是轻轻开口说道：“从今天起，每隔一个时辰，你便就会尝试到这种剧烈的疼痛。这这种疼痛将会伴随你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一个月之后，这种疼痛会升级，而到那个时候，你的心脏将会因为无法承受这种疼痛而最终痉挛致死。普天之下，只有我才懂得解开之道。我现在会去城北的冒险者酒家里等你。如果想要解除这种痛苦……带着你们蓝天佣兵团的团员过来。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自杀。”
说完这句话，常舒不再理会地上翻滚惨叫不休的灰熊，离开了房间。
御女阁依然是一片热闹景象。周围声声入耳的剧烈的喘息与呻吟声，将灰熊的嘶吼与惨叫完全的遮盖了起来……
……
绚烂烟花耀眼如故，整个武隆城都充斥着一片祥和与喜庆。无论是城南，抑或是城北。
城北的某个地方，一阵风骤然吹过。而风过之后，一道身影，却是立在了绚烂烟花之下——正是常舒！
白日里的军士此时已经不在了……显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军士们也返回营中准备欢度帝旦了。想来他们守了四个多月，也并不认为今天晚上常舒会返家。
看着屋子，常舒轻叹了一声，跨步朝着屋子行去。
毕竟是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要说没有半分感情，显然是不可能的。
‘嘎吱……’
破旧的木门与门框摩擦的声音响起，当看到屋内的情形时，常舒微微怔了一下，旋即蹙起了眉头。
闪烁不休的烟花映照下，常舒能清楚的看到……屋子里显然是经过一场翻动。桌椅破烂的倒在地上。家中唯一的破旧柜子也是被人翻动过，里面的衣物以及各种事物却是被翻了出来，凌乱散落了一地……
难道招贼了？
常舒皱眉想着，却径自走了进去。
常舒家中本就贫困，稍微贵重一点的事物尽皆都在常舒的手中。常舒转了一圈之后，轻叹了一声。
过得今日之后，大概自己再也不会回到此处了吧？
他目光游离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这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承载了太多他幼时的记忆。房间中的每一个角落，他都能清清楚楚的记得……与母亲的相依为命，与风无定，小兰若的美好记忆……然而这一切如今都已经远离了他。
母亲不知所踪，风无定与小兰若却已经离世，如今只有他孤零零的活着……
常舒紧紧咬住了嘴唇，双眸之中却溢出了闪烁的晶莹。
他毕竟只是17岁大的孩子而已。
“花开花落，云聚云散，便就是自然之道……唉，你今后的道路还很长，将要面对的也很多。坚强起来，想必你的朋友也并不愿看你如今的状况吧。”
剑老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带着淡淡的感慨与惆怅……他是真正经历过无数次生离死别的人。他很清楚常舒如今的感受。但是强者之所以是强者，之所以能在无数人之中脱颖而出……除了他们身体上的强大。心灵上的强大也极为重要。
剑老能看出常舒是属于那种极为重情之人。所以这才轻轻的开导了他一句。
常舒的身子微微轻颤了一下，然后他埋下了头。过得良久之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晶莹却已经消失。只是，恢复了之前的冷厉与漠然……他再度扫视了一眼房子，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是啊，花开花落，云聚云散乃是自然之道。的确是要坚强起来……但是，仇，依然要报！
……
‘冒险者酒家’之中。昏沉的环境弥漫着一股沉痛与荒芜的气息，却与武隆城之中的喜庆，欢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常舒静静而立，面对着柜台，目光游离在破败的沾满了灰尘的柜台之上。
他依然穿着那件贵重的毛皮大衣，黑色的衣衫，雪白的衣领，将他俊美至妖异的容颜烘托的淋漓尽致。一股说不出的尊贵与沉重，从他的身上弥漫至整个酒家。
四个月之前此处的喧嚣热闹，此时早已经是烟消云散。断腿的桌椅，破损的地面与墙壁，这一片狼藉说明了当日的战斗是如何一种激烈。
常舒静静的看着，旋即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咯吱声之中，掩藏于大袖之中的双拳，已经紧紧的拧了起来。
时间，悄然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丝动静骤然投入常舒宛若明镜一般的心湖，涟漪顿起！
双眸豁然睁开，一丝杀意从中爆闪！
不过这份杀意稍纵即逝，他缓缓转身，目光透过木制墙壁的缝隙，看向了外间。旋即，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丝冰冷残酷。
果然，是人总还是有侥幸心理的。即便明知道机会渺茫，但没到最后一刻，没有人会轻松放弃自己的生命。
佣兵见惯生死，但同时也是最不容易放弃的人群之一……面对生死，若未到最后关头便就放弃，那这个佣兵就绝对不可能活的长……因为在他们无数次的任务之中，有可能会遇上很多次险死还生的险恶情形。坚持下去是生，而放弃只有死。
灰熊恐怕自己也知道即便是带了人来，他也是难逃一死……但在这种时候，又有谁会轻易的放弃这唯一的机会？至少……灰熊绝对不是那种人。
“无定……大婶……你们看清了。常舒，这就给你们报仇……”
常舒轻轻的呢喃着。他的身形微晃，消失在了当地……
“灰熊，是这里？”
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恐惧的灰熊目光紧紧的扫视着四周。这里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事实上，冒险者酒家，对蓝天佣兵团的团员来说都不算陌生。这里的消费比之城南那些酒吧的消费要低上不少。在没钱的时候，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可自从四个月前，他们蓝天佣兵团与热血佣兵团在这里打了一架，各自都有折损不说，连酒家也因受波及而死……从那之后，他们才再也没有来过。
城南方向的烟花与城北其他区域间歇性闪烁起的几朵烟花将黑夜闪亮，映照在面前不远处一栋栋破败屋子上，却更显几分阴森。
一群人，却是借着夜色，小心翼翼的朝着那栋破败的房屋行进着……他们人数约莫在数十人左右，从四通八达的小巷之中缓缓逼近。若是有人能在空中俯视，便就能轻松看出，他们分明是呈现了包围的趋势，将冒险者酒家包围了其中。
灰熊身边，一名身穿灰色劲装的魁梧大汉低声开口询问。
说此人魁梧，倒也算的上魁梧。一米九几的身高，浑身高高隆起的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