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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孔梦凝轻哼了一声，跌倒在地。面颊上那围巾也掉了下来。
正在用饭的张楚天看到孔梦凝的脸庞，险些把嘴里的饭给喷出来了。
“孔姑娘，怎么是你？”张楚天诧异着道。上一次张楚天把她安置到莫霞关来，给她准备了一栋民宅，并且还留下了不少钱粮。虽说对皇帝的交代是收了这孔梦凝当婢女，但事实上，张楚天分毫没有限制她的自由。
“秦大哥，我…。”孔梦凝小脸煞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不是应该住在城里头吗？怎么跑到这军营里来了？”张楚天大为困惑着问道。
“我…我…。”孔梦凝肩膀轻颤了两下，终于泪水决堤般流了下来。
“孔姑娘你别哭，有什么事好好跟秦大哥说说。”凉月蹲下身子，拍了拍孔梦凝的肩膀。这时张楚天也从帐内走了出来。
夜深了，风凉了（6）
几番安慰和询问之下，张楚天才得知这孔妮子虽说因为自己而保住了一条性命。但独自一人居住在那莫霞关的民房内心中极为孤寂，好几次寻死的心都有了。潮起潮落，每天就一个人呆在屋里头发呆。在这种情况下她只好来到这军营内打杂。至少这军营内比较热闹，而且也没有人会来欺负她，不会感到那么孤单压抑。
让孔梦凝进入军营的是方守，方守对她也算认识，索性就让她进来了。但令张楚天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回到了这莫霞关，这妮子为什么不直接来找自己？
在张楚天的百般要求下，孔梦凝被逼着吃起了张楚天的晚膳。如今这妮子瘦得连风都能吹倒似的，张楚天看着都心疼。哪还准她出去挨冻受饿啊。
“孔姑娘，你多吃点吧。不够的话厨房里还有。”凉月坐在孔梦凝的身旁不断的给她添菜。至于孔梦凝则是什么也不敢说，一心闷头吃饭。因为这会儿张楚天正用威严的目光看着她呢。
直到实在吃不下了以后，孔梦凝才一脸无辜的放下手头的筷子，两只美目担忧的看着张楚天。
“瞧你都干了什么来着？秦大哥我几十万人都养活了，难道还养不活你？一个人死撑着有意思吗？”张楚天轻哼了一声，语气带有一丝责备。这女人也实在太傻了一点。
“我…我不想连累秦大哥……。”孔梦凝一脸神伤，断断续续着道。
“连累我？把你带到莫霞关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孔梦凝表示沉默，没有啃声。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有我秦胤一天，在我统管的境内就没人能奈何得你。你可以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如果有难，我会替你扛着。如果有需求，我可以帮你。可你呢？放着好好的宅院不住，一声不吭的跑到这军营来吃大锅饭？”
听着张楚天的训斥，孔梦凝把头低得更沉了。始终不说一句话，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其实这会儿着实是张楚天冤枉她了，孔梦凝会来到这军营，是因为唯一认识且熟悉的，就只有这个婚事没有谈成未婚夫了。想想，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当一个人失去了自己所珍惜的一切后，就会想尽办法找回她所熟悉的东西。
夜深了，风凉了（7）
孔梦凝显然就是这种情况。但是孔梦凝考虑到自己身份的尴尬，不想连累张楚天。她只是想着能跟秦大哥同呆在一个军营里，纵使这秦大哥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能够每天悄悄的看他一眼，这心里也就满足了。
眼看着孔梦凝又是哭泣，张楚天心头也有些不忍。这时，凉月扯了扯张楚天的衣角，示意有话要带外面去说。
“秦大哥，我们先去外面说。你就别欺负孔姑娘了，她也着实挺委屈了。”凉月拐着张楚天便迅速朝外面走去。
出了帐篷，张楚天还显得有些愤愤不平。这孔家妮子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呢？纵使她如今落难了，可好歹还是一个世家里出来的千金啊。难道说她宁肯在军营里打杂，也不愿意来找自己帮忙？
“凉月，你说这孔妮子脾气咋这么怪异呢？”离开营帐一段距离，张楚天才闷声问道。
凉月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她不是傻，秦大哥，其实孔姑娘之所以不肯来找你，那是因为她喜欢着你。”
“喜欢我？喜欢我那还避着我干嘛？”
“这只能说明孔姑娘越在乎你，才会与你保持距离。”
“嘿，你这话说的是哪门子道理？”
“秦大哥，你想啊，你本与她是政治婚姻的关系，但是由于靖康王落马了，你们这桩婚事也被搁浅了。孔姑娘从兵部尚书的千金沦落为了一介平民，你和她之前的差距被逐渐拉大了。纵使孔姑娘心中有你，但却不敢投到你的身边。那是因为你们的婚事本就建立在一桩交易的筹码上，现在她的筹码没了，自然会觉得没机会跟你在一起了，所以才一直没来找你嘛。”
“这话我听得有点糊涂了，你挑简单的点来说。”张楚天摆了摆手，大为纳闷道。
凉月翻了翻白眼，道“简单点来说，就是孔姑娘本来打算拿几两银子买你的衣服，后来她的银子丢了，当然不再好意思要你的衣服了。就算她再喜欢你这件衣服，但是她购买衣服的银子没了，所以只好躲在一旁眼馋着咯。”
夜深了，风凉了（8）
“感情的事，怎么可以跟物质这种东西混为一谈呢？”张楚天傻眼的反驳道。
“但问题是，孔姑娘跟秦大哥你的婚事，就是建立在靖康王与他父亲的交易上啊。”凉月继续解释着道。
听到凉月这话，张楚天沉默了下来。凉月说得不错，当初自己和这孔妮子都是交易当中的筹码，只是靖康王与孔文庭为了达成协议而联姻的工具。如今处境不同了，靖康王和孔文庭都已死，那联姻也因此失效了。这个时候只要有点自知之明的人都不会去缠着对方。很显然，孔梦凝也是这一类人。不过让张楚天有些意外的是，这孔家妮子竟然会自己产生爱意。
张大官人的性格向来都是来者不拒的，如果这孔梦凝要愿意当他的女人，张楚天肯定是立马给答应了。要怪就只怪孔家妮子脸皮太薄了一点。她宁愿来这军营内打杂，艰难的活在心上人的周围，也不肯向张楚天倾诉自己的情愫。好在那士兵给她安排了个好差事，给张楚天端茶送饭。若不然两人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重逢呢。
毕竟这军营虽小，但能够见得到张楚天的可没有几个。连一个上千人的公司，职员都难得见上老板一面，更何况这几万人的军营呢？
“咳咳咳，照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那凉月，依你看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凉月撇过头，撅嘴道“我哪知道秦大哥你怎么想的？这孔家妮子身段不错，要脸蛋有脸蛋，要屁股有屁股，嗯，屁股大还能生男娃呢！秦大哥你要是看得上，就收了她当第四房小妾呗。”
“咳咳，瞎说。秦大哥哪有小妾。”张楚天连连咳嗽，一脸尴尬着道。不过凉月这话却是勾起了他骚动的心。还别说，孔家妮子那屁股蛋是挺圆润的。
“怎么没有？紫香那丫头算一个吧？叶紫紫姑娘算一个吧？还有那个什么冷姑娘应该也算一个吧？”
“哎呀，你这么说我倒给忘了！这应该是第五房小妾啊。”张楚天猛的一拍脑子。
夜深了，风凉了（9）
“啊？”听到张楚天这话，凉月傻眼了。她可是一直记得跟秦大哥接触的女人就那么几个。难道还有谁是自己都没见过的？好像秦大哥身边只有张雨轩那小妮子了吧？可是那小雏儿才十二三岁的年纪啊。
“秦大哥，你难道连雨轩那小丫头也不放过？”凉月一脸夸张着道。
“不是还有咱家凉月吗？对，是第五房！我没记错。”张楚天倒了倒手指头，笑眯眯着道。
“你…秦大哥你讨厌。”凉月挥脚便朝张楚天踹去，脸颊已是通红。
张楚天笑哈哈的躲避开来，忙不迭的朝帐篷内逃去“好了，小凉月你早点去歇着吧。累坏了我可是要心疼的哦。”
看着张楚天钻进帐篷里头，凉月依旧带着一脸的气恼。不过半响过后，她却又窃喜的偷笑了两声。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谁愿意去当你的第五…房的。”凉月轻声啜骂了一句，调头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张楚天回到营帐以后，孔梦凝正双眼无神的坐在凳子上，看上去倒显得傻傻的憨憨的，好不可爱。
直到张楚天进来，孔梦凝才显得局促起来。眼睛担忧的打量着张楚天。
“丫头，累了吧？”张楚天走上前开口询问了一句。这一声呼唤却不是“孔姑娘”。听到张楚天这声呼唤，孔梦凝只感觉眼眸一阵湿润，第三次流下泪水来。看来这女人还真是水做的。至少张楚天现在是服了。
不过若不是心中压抑了太多苦闷，又怎么会说流泪就流泪呢？
“秦大哥，我好累。梦儿真的累了。”孔梦凝突兀的扑到张楚天怀里，身子骨连连轻颤着。
“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张楚天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和言安慰道。这个时候他断然不能再去用严厉的语气凶人家。毕竟人家也没做错什么事。
“父亲死了，弟弟也死了，我们孔家如今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天下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秦大哥，你说梦儿是不是也该随父亲大人一同离去才对？”孔梦凝双眼含泪的回望着张楚天。
夜深了，风凉了（10）
听到孔梦凝的话，张楚天心头不免有些自责。毕竟如果不是自己整垮靖康王，这孔家又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境地？但是当初自己和叶儿被皇帝的人给截住，如果他敢回绝了皇帝的这个请求，随同皇帝一起在那地窖里的十几个人会放他离去？就算他张楚天英勇反抗，毅然选择不做叛徒去忠于靖康王。但只要皇帝把自己归降的假消息一放出去，靖康王会真的相信自己？只怕就算知道这是假的，为了保险起见，也会把自己除了才是。
所以说，这种事情没得选。他张楚天为了好好的活下去只能选择这么做。而且他也没有义务要去为孔文庭的过错买单。当奸臣也好，当贼子也罢。你有这个能耐没人能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