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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值休沐之日,苏家三兄弟和他们的夫人们齐聚客厅,在早膳中享受难得的悠闲清晨。
早膳正吃到一半,苏渐才和尔岚并肩走了进来。两人按规矩向兄长嫂子问了安,然后坐在桌边吃了起来。
苏无殇突然发现,苏渐的神色疲惫,似乎有些萎靡无神,尔岚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无殇皱了皱眉,心想这倒还是头一次。
苏辰的眼光也同样锐利,他却是一个爽直之人,毫不遮拦地问道:“你们两个怎么精神如此不济?昨天晚上没睡好觉?”
苏渐在小凳子上坐了大半夜,凌晨才睡。他精神全部集中在棋盘上时,还不发觉,早上起来之后,整个腰都好像断裂了一样,又酸又痛。他揉着腰,愁眉苦脸道:“我们昨天晚上……不,也没什么啦。”
他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想到所谓创出新道法之类的事情,对这两人说,八成会招来苏辰的呵斥和一句“胡闹”。
所以苏渐还是决定以后再说。
可是看着苏渐揉腰,大嫂突然明白了什么,和二嫂附耳窃窃私语。然后,两人望着苏渐和尔岚,有些暧昧地笑了起来。
苏渐狼吞虎咽着,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说了些什么。而尔岚到底女儿家,对女人的心思了解得再清楚不过。她面目通红地掐了苏渐的腿一把,苏渐低呼一声,龇牙咧嘴地,差点把粥米喷了出来。
两位嫂子脸上笑意更甚。她们都是大家闺秀,言语上当然不可能出格,刚刚的低声交谈,也不过是一些为苏渐和尔岚关系缓和而高兴,女子之间的闺房秘话。
然而尔岚却并不清楚这些,她上了马车之后,又变回了那个沉默的少女,捧着一本书,装作看得入神,实际上对苏渐刚刚的表现而产生的误会很是生气。她希望那个男子会注意到自己,然后哄着自己,自己再矜持片刻之后,给对方一个赎罪的机会。然而苏渐似乎并没有发现尔岚的怒意,他的全部心思,都在昨天晚上的那盘棋上。
他在推算。
在修行上,苏渐并没有什么兴趣。所以打败李君独之后,坐忘楼里没有了南萱,他也就懒得再去。可是,在攻克难题这种事情上,苏渐却有着不输给任何人的毅力。因为他很享受那种解开难题的成就感,在那之前的困苦越是可怕,他就越是乐在其中。
此时,苏渐的面前并没有棋盘。
但是,他的脑海里有一张棋盘。
那张棋盘上变幻着黑与白,一颗颗白子如星辰般落在无垠的空间里,一枚枚黑子如黑夜般降临,与白子相抗衡。黑与白时而形成漩涡,时而幻为千军万马,错落之间,变化万千。
飞,冲,关,镇,尖,夹,空,虎,刺…………
一手手变化激烈冲突,一着着变化展开黑白的星河。
苏渐闭着眼睛,思考着。
尔岚看着闭目思考的男子,想着对方心里现在只有修行。或许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在乎自己,是不是自己有些太过于自作多情?
想到这里,尔岚的心情坏了起来。
苏渐突然感应到莫名的杀气,他立刻睁开眼睛,却没有发现什么敌人或者埋伏。
难道自己和新月组有了牵扯之后,就变得这么神经质了?
苏渐郁闷得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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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鹿书院,有很多其他书院不会有的地方。比如杏园,就是医学教授的授课之处,也是为急病急伤之人的救护之所。比如教授教习们长居的草庐或小榭柳阁,教授教习们如果不愿意回家,就可以在此居住。还有一处规模不大的马场,就在宣武坪的不远处。马场所饲养的马匹,给学生用来练习骑射和驾车。
在白鹿书院的某个角落,有一处冶金所,名为“藏锋阁”。藏锋阁里有两名教习和四名精于铸造的铸剑师,六人平日里只是一心钻研冶金锻铁的工艺,偶尔也会招一个两个入得了眼的学生,跟他们一起学习锻造的技艺。如果书院有教授教习的兵器有所磨损,他们也会帮助修复。
苏渐跟着老师冯清源徐徐走着,穿过一片林子,老远就听见一阵时而密集时而顿挫的铁器撞击声。他能感受到那锤打的力道,绝对不输于李君独的全力一击。但是李君独想要持续那样的攻击力度和频率,绝对无法坚持太久。而正在打铁的几人,似乎是在做一件轻松寻常的事情,两次锤打之间的间隔既不变长,也不变短,显得极有韵律。
冯清源走到那座藏锋阁前,高声叫道:“王铁匠,你快出来。”
苏渐恭谨得站在冯清源身后,暗暗心惊。那藏锋阁看起来极雄伟,里面的空间必然不小。然而,从里面涌出的热浪仍然让苏渐感到灼热,那么里面该有多少锻造炉?
正在苏渐在心中计算的时候,一个精壮汉子走了出来。这个人身子极为壮实,一身肌肉仿佛铜铁打造,泛着光泽感的同时,却没有半点汗珠。
那人走出藏锋阁,一脸纳闷和不耐烦,似乎是被人吵扰所以极为不快。然而,当他看到冯清源的时候,那比三个冯清源都要健硕的身子竟有些扭捏,惊愕之后立刻恭恭敬敬,说:“原来是副院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看着这样一个大汉突然变得如同猫儿一样乖巧,苏渐忍不住微笑起来。
冯清源让出身后的苏渐,指了指他,说:“给我徒弟,弄一把剑。”
按理说,藏锋阁的几位,除了给教习教授们修复和铸造兵器,学生的武器他们并不负责。因为毕竟只有几个人忙活偌大一个藏锋阁,如果上千的学生都要求他们铸剑造刀,非得把他们累死不可。
那个大汉却没有表露出半点违逆或不愿的想法,他只是好奇地看了看苏渐,然后皱眉道:“这小子要什么剑?这么大了,还没有初辨,是要打造双手剑还是长剑?”
苏渐笑了笑。这几天他没有进行冥想,和李君独一战时,念力也几乎消耗殆尽。此时此刻,他就如同一个普通人。不过这个大汉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和不解。
这让苏渐对他很有好感——至少,他不像书院里那些学生,以修行的天赋取人。
冯清源笑骂道:“我让你打一把就打一把,怎么那么多废话?嗯,自然是长剑,不过要薄,因为这小子迟早也要修炼剑道的。”
那汉子似乎是听出了冯清源对苏渐的期望,更是不解。
按理说,一个人的修行是越早开始越好。在有史可查的修行者里,最年轻的一个是在五岁就进入了物化境。当然了,如果他的天赋非常好也行,只不过这个少年……
要知道,这位副院长的徒弟虽然不多,但是无论是哪个,都是不可小看的人物。
这个少年,有什么资格让这位已经十余年都没有出那草庐的老者动心?
他有什么本事或天赋?
“看起来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打铁声。”棋圣大人哭笑不得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打败了那个李君独的小子,我的亲传弟子。”
那汉子想了想说:“李君独?就是那个鬼岛的李君独?”
苏渐还是第一次听见鬼岛这个词。他想着李君独面前还算俊秀的脸,怎样也无法把他和鬼岛联系起来。
第70章 剑
苏渐跟着师父和那王铁匠走进了藏锋阁。当他跨入那道门的时候,突然感觉如坠烈火地狱一般灼热。刚刚在屋外的时候,苏渐已经还是觉得燥热不堪。进来之后,那灼热的气浪简直叫人连呼吸都变的困难。
不过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说说,师父他老人家居然就亲自出马,为他来此处找剑。
“我叫王声。”
那壮汉有意无意看了苏渐一眼,似乎是有些不解,为什么棋圣大人会为了他,而亲自来到藏锋阁。
苏渐一边惊异于这些人在如此温度下居然还能处之泰然,连汗水都没有沁出半点,一边开始冥想。
他的境界瞬间就提升到物化初境,然后,苏渐在唇边中食二指,呵了一口气。
彻骨的凉意瞬间在他全身满布。
苏渐顿觉如坐深秋,凉爽无比。
王声突然回头看了苏渐一眼,有些诧异,却没有说什么。
苏渐放下手,却也很是诧异。
他原以为藏锋阁里有很多火炉。
其实藏锋阁里,只有一个火炉。
一个如同火山口那样巨大的大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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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鹿书院,经常会有一些地方很奇怪。
比如坐忘楼。
从外面看,坐忘楼的确很大。但是进入坐忘楼之后,却会发现它的内部空间似乎更大。从门口往前看,几乎看不到坐忘楼的另一边,似乎彼此之间距离几条街。
棋圣大人的草庐,看起来低矮破落,然而走近草庐之后,里面却极为宽敞。
这藏锋阁也是如此。从外面看,藏锋阁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屋子,而走进来之后,却可以发现空间似乎扩大了数十倍。而那居于正中的火炉,居然无比巨大,仿佛一个火山口。火舌跳动间,上方的景象剧烈扭曲,令人望而生畏。从几个龙头造型的闸口里流泻出来的铁汁顺着槽道流动到不同的方向,在地面上构成了一副壮阔而粗旷的图案。
而更令苏渐惊讶的,则是那锻造炉上方悬着的几把巨剑。
巨剑分为四把,与其说它们是剑,不如说它们是巨大的铁柱。这几把巨剑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着火红的霞光,而另一端则被更加粗大的铁链固定着,与墙壁紧紧相连。
与其说苏渐是惊讶,不如说是震撼,震撼无语。
然而这些巨剑为什么会被创造出来?如果真的有人能够握住这些巨剑,那么普通人和其相比,就体型而言也不过兔子和巨象的区别。如果不是为了某人而打造,那又为什么要耗费精力和材料,打造出那样的庞然大物?
王声没有为苏渐介绍这几把巨剑。他带着苏渐来到一个角落里,指着一张桌面上横七竖八摆着的一堆丝绸卷轴,说:“你看看,有中意的,我帮你打。”
苏渐从对方的眼里发现了一丝玩味。他没有想太多,拿起一个,缓缓铺开。
最初,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