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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匕首-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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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们威胁口角之时,恰被福兴瞧见。据我推度,福兴一退,他们仍必继续口角;口角不决,因而动手用武,也是势所必然之事。室中揭瓶的倾翻,和纽落表碎等种种情形,就是他们打架的成绩。打架的结果,是否一死一逃,或者另有别情,我还不能说定。但无论如何,福兴总有些知觉。据他说他退出之后,他们重新缓和地谈论,他没有听得什么声响。这真是一派鬼话。我所以疑心他,就为着这一层。

  我道:“那末可是福兴有通同的嫌疑?

  霍桑不即回答。他把目光向房门那面一瞥,闪动了一下。接着他才压低了声音回答:“这也难说,所以我叫钟探员要细细地研究。

  “还有那个找错人家的人——就是穿蓝纱长衫有胡子的旧官僚神气的中年男子,你想有没有关系?”

  “找错人家,原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那也许没有关系。不过在没有得到其他佐证以前,眼前也不能轻下断语。

  “此外你有没有其他见解?

  “我对于凶器和墙壁下的纸灰,也有一个意见。似乎那人见陆子华死了,怕人侦查踪迹,所以在各处搜检一遍,将凡与他有关系的文件信札一起烧了,目的自然是要灭迹。等到他事毕离屋,那凶器也就被他带出去了。”

  我寻思了一下,答道:“你猜度的很近情理。但你现在所说的这个人,可说是福兴所瞧见的有燕尾须西装的人?”

  霍桑摇头道。“我对于这一层真和你一祥同在闷葫芦中。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必须有了佐证,才能够说。至于那个有燕尾须穿西装的人,固然也是案中的要角,我们的朋友钟德一定也会注意到的。”

  我沉吟了一会,又问:“你说的大概情形,我很赞同。但你刚才说陆子华死的时间,你还不敢深信,特地叫钟德寻觅证人。这是什么缘故?难道你忘了死者碎表上的时刻恰正停在十点钟吗?”

  霍桑恒点了点头,并不回答。他突然表现一种出我意外的举动。他从椅子上跳起来,直窜到房门口去。我猛听得砰然一声,房门开了,门外面站着一个穿西装的少年。

  六、我已发现了一个凶手

  那直僵僵站在房门外的一个人,就是我们同船的林叔权。叔权定了定神,便低了头走进房来,又悄悄地反手把门关了,露出一种诡秘和谨慎的神气。他的两眼睁睁地向霍桑注视着,兀自不做声。这不免使我有些惊异。我从灯光中瞧见他的面色灰白中带责,额角上缀着汗珠,两只眼睛也空洞洞地含着什么优戚怨恨似的。

  霍桑招呼道:“林兄,可是有什么见教?请坐下来讲。”他自己先坐了下来。

  叔权不自在地坐了下来,才慢吞吞地回道:“正是,昨晚承先生指示,还允许帮助我,所以今天特地来求教。——但——但是——对不起,方才我听得二位所谈的凶案,那死的人可就是住在化石桥西巷许宅里面的陆子华?”

  霍桑陡的跳起身来。“林兄,你也认识他吗?”

  叔权点点头道:“不但认识,并且和我很有关系,此刻我来求教的就为了他!”

  我本来也已坐下,听到这里,也惊诧得站了起来。我们对于这件案子,正苦暗中摸索,没有头绪,不意这位林叔权是和死者熟识的,那真是梦想不到。他还说他和死者很有关系。这关系是什么性质呀?

  我不禁插口问道:“林兄,你也知道陆子华已被人刺死了吗?”

  叔权点点头。“知道的。方才我听你们的谈论,已经完全明白。我本来是来请教的,因着听得了凶手的字样,就忘了顾忌站住了。我很觉抱歉。”他说时弯了弯腰。

  霍桑斜乜着他,说道:“林兄,我想你在房门外已经站了好一会了罢?”

  林叔权羞愧似地低着头。“唔,我真该死!不过这件事跟我有关系,我委实按捺不住。请先生们原谅。”

  霍桑道:“那末你听了我们的谈论,‘方始明白,起先还没有知道陆子华的死吗?”

  叔权道:“没有。但他既然死了,我和他的交涉势必愈觉棘手,不得不请求先生们的臂助。

  霍桑慢慢地应道:“那末你和他有什么样的关系?你要和他交涉的又是什么?”

  叔权抹抹额上的汗液,整理思绪地沉吟了一下,开始说:“我和他本来是同学。我此番到北平来,就因受了一个人的嘱托,向他讨取某种物件。不料我和他接谈了几次,他总是推三阻四地搪塞着,没有结果。现在他忽然死了,我所受的委托不是更难成功了吗?”

  霍桑道:“你的意思,可是因为他已经死了,不能讨回你所要求的东西,因此要我们相助?”

  “对,正是如此。”

  “那末你所受的委托是什么性质?所谓某种物件究竟是什么?请坐下来先说说明白。

  大家坐定以后,叔权叹一口气,说:“论理,我受人家的嘱咐,这事是应当守秘密的。可是此刻情势如此,不得不权宜行事,我只能据实说出来。我是受了一个女子的委托,所要求的东西是一张女子的照片和三封情书。书中的署名是‘佩玉’二字。这两件东西本来是一个女子的,误落在陆子华手里,所以要向他讨回。我和那个女子也是朋友,因同情于伊的处境,才远道而来。不料我见了子华,他不肯将书件交出,又不直言拒绝,只是一味地敷衍推倭。今天他突然被人刺死,我当然更没有办法。我想起二位曾允许我相助,况且现在贵友正担任侦查这件案子,倘然肯惠助一臂,我真是感激不尽。

  霍桑摸出纸烟来吸着,低头想了一想,才答道:“死者的遗物,我已经叮嘱敝友钟探员仔细检寻,少停就有信息。但我观察情形,似乎案发以后,已经有什么人在室中搜查过;并且屋角里还有一堆纸灰,紧要的东西,大概已经没有取得的希望。我只怕爱莫能助,有负林兄的嘱托。

  叔权忙道:“霍先生,倘使你们肯替我尽力,总可以设法。那信件和照片本不一定在死者的遗物里面,最好另外想个法子——”

  霍桑接口道:“什么?你知道那信件不在遗物里面吗?

  叔权吞吐道:“不——这是我的推想。你想他既然不肯把那书信和照片交还我,又怎么肯随便放在室中?因为他那里我已经去过三四次了。

  “你昨天也去过的吗?

  “是的,在午饭过后。

  “昨天只去过一次吗?

  叔权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垂下了,又开始抹汗,好像不很自然。

  霍桑道:“你往日去见他,大概在什么时候?见了面,谈的又是什么?

  叔权道:“‘我去时总在日间,见面之后,我除了向他讨还书件以外,不谈别的。但他总是一味游移。昨天他又约我今天一定交还,不料他忽而被人谋死。这个人太狡猾了,这可算得是应得的后果!但我的任务却因此失败了。我又怎能回去复命?

  霍桑冷冷地说道:“我听你的语气,似乎说死者生前,行为不端,因而被人谋毙。是吗?

  叔权又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先生请原谅,我现在不愿再提他的往事。

  霍桑吐了一口烟,答道:“我问这一层,就为了你要寻求的信件。因为要寻求书件,既不能在遗物里面去寻觅,就不得不先谋破案。现在案情迷离,不可究活,那末你要寻求信件,又从哪裹着手?”

  叔权疑迟着道:“那末先生的意见,可是说破获的案和那寻求信件,这中间有相互的关系鸣?

  霍桑斜跟着他,沉着应道:“是啊,而且关系很密切。换一句说,要得到信件,非先破案不可。

  叔权紧闭了嘴,果视了半晌,分明在考虑怎样作答。

  一会,他方始说:“如此,我可以略举一二。他以前的性情本是很和婉的,近来忽大改常度,一意孤行,往往和伺学们争执反对。因此之故,或者有人和他结怨,也说不定。但结怨的是谁,我委实丝毫不知。

  “你可知道他到北平来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

  “席了你以外,有谁常到他的寓里去?”

  “我不知道。请霍先生原谅。

  霍桑皱着眉峰,把烟灰弹击了些,静默地吸烟,室中忽而沉寂起来。

  一会,林叔权又说:“霍先生,你对于这凶案的侦查究竟有没有把握?

  霍桑淡淡地答道:“还难说,但我已假定丁这案子的关键;关键一得,就不难破获其相。那时你所要寻求的东西。或者也就可以一起解决。

  叔权忆道:“果真?但你所说的关键是什么?”

  霍桑高声道:“那关键就是犯案的凶器。”

  叔权忽然离座起立,骇异道:“凶器?凶器使是关键吗?”

  霍桑点点头。“正是,我一得到凶器,对于全案便有成竹!”

  叔权走到法渠面前,伸出一只手来,和霍桑紧握了一下。

  他用一种极恳切的声音,说道:“那末我希望你早得凶器,能够彻究这件疑案,同时为我解除困难。少停贵友的信息来时,遗物里面有没有我那信件,希望你告诉我一声。”他鞠了一躬,就匆匆地辞别出去。

  我产生了满腹的疑团。这林叔权和陆子华究竟有什么关系?他的话是否完全可靠?除了他自述以外,还有没有别种隐情?我默想了好一会,又有一个人闯进我们的房间里来。我的疑问就不便就提出来。

  那来人便是钟德。他的一只脚才跨进房门,就高声喊道:“霍先生,这案子已经有把握了!我已发见了一个嫌疑凶手!

  霍桑惊怪道:“果真吗?那人是谁?

  钟德振着喉咙说:“那人叫做林叔权!

  七、袖口钮子

  这话一进我的耳朵,仿佛有一股电力直刺我的神经中枢,我的全身不由不跳了一跳。我回头瞧瞧霍桑,似乎也很惊异,但不久便即镇静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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