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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如来不负卿-蓝莲花(出书版) 作者:小春-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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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思巴看着弟弟,眼里是浓浓的痛心与怜惜:“恰那,为了萨迦,你已作出太多牺牲。大哥决不希望你再次用自已的幸福去换取萨迦的未来。”
  恰那动容:“可是,萨迦是你毕生的心血——”
  八思巴斩钉截铁打断恰那:“我会劝说吉彩。但若因为你不肯娶他女儿而被他拒绝,大哥以后再想别的办法。”他温和地看向弟弟,眼里闪动着晶萤的光,“恰那,如果大哥不知道你的心思,兴许还会考虑结这门亲亊。可是现在——你还这么年轻,大哥要看着你与自己心爱之人过完余生,子孙满堂。”
  恰那呆住,胸膛剧烈起伏,手指紧抓着椅背。半晌,闭了闭眼,低声说道:“大哥,我没什么心思,更没有什么心爱之人,是你误会了。”
  “可是那——”
  恰那迅速打断八思巴:“大哥,只要对你有用,对萨迦有用,我娶谁都可以!”
  八思巴朝我瞥了一眼,异常坚决地回答:“恰那,我决不会答应让你娶一位弱智女子。”
  恰那仰头大笑,笑声凄凉:“那样岂不是更好?我倒宁愿娶她。最起码,她不会像墨卡顿和丹察曲本那样搅得天地不宁。”
  八思巴突然抬高声音,语气异常严厉:“恰那,此亊不要再提,我决不会答应!”
  那晚,我们三人都在辗转反侧中一夜无眠。我的心异常沉重,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却又实在不愿去深想。沉沉思绪中,恰那与八思巴的面容重叠在一起,辨识不湥В医ソタ床粶'自己的心了。
  *  *  *年轻人喝了口酥油茶,盘膜打坐:“我知道在西藏历史上,这段时期称为萨迦政权,或者萨迦王朝。萨迦在西藏首次建立起政教合一的政权,后世的格鲁派就是学他们的。”
  我点头:“的确如此。但这个政权从建立伊始就必须得到中央的首肯,你看萨迦在西藏的职权就能知道。”我掰着手指头数给他听,“第一,依据元朝皇帝的封授,萨迦作为西藏最高首领对各教派的寺院、僧人和拉得行使管辖群。帝师颁布的法制与皇帝昭旨并行于西藏。”
  年轻人老气横秋地插了一句:“这是为了防止藏人只认萨迦,不认中央。”
  “第二,依据元朝皇帝授意,掌管西藏行政机构。比如划分万户、千户,管理米德,征收赋税,给有功人员赏赐农奴和庄园等。还可以惩罚反抗元朝和萨迦政权的贵族和寺院,魔兽气庄园和农奴。还有,西藏各级官员和各万户长,由帝师举荐,皇帝任命,千户长一下官员则可直接由帝师任命。”
  年轻人微嘘了一声:“这些可都是实权啊。萨迦在西藏几乎达到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地步!”
  年轻人即刻接口:“可萨迦派其他人干过这是吧?八思巴在西藏待得时间短,他在中原时萨迦总有人要代替他行事。这么大的权力,谁不垂涎?”
  我语塞,只得低头默默喝茶。
  第三十八章 辽远的故乡
  有德操修养的人,能与众和睦相处;同一种类的牲畜,都能够聚集成群。
  ——《萨迦格言》
  离开夏鲁庄园时,坎卓哭闹得厉害,死活不肯让恰那上马车,靠着好几名粗壮的女仆才将她架走。吉彩的面色很难看,只淡淡与八思巴兄弟告别。看来,自持血统高贵家底殷实的夏鲁万户侯对这桩亲事本是志在必得。消息若是传出去,怕是所有人都会差异八思巴竟拱手将这名有利的联姻白白放弃。
  再次上路,八思巴、恰那还有我,我们三人陷入了之前从没有过的尴尬局面。我自从修行日深,极喜欢变成人形,即便装成小厮也好。可如今却宁愿整日回到小狐狸身子,话都很少说。恰那与八思巴也心照不宣地少言寡语。
  公元1265年5月,经历了一整年的奔波,八思巴与恰那终于回到了阔别整整二十一年的故乡——萨迦。萨迦一词包含了太多含义,既是地名,有事寺名,甚至是整个家族的名字。这么多年来,萨迦二字沉沉压在兄弟俩痩削的肩背上,却连它究竟是什么模样都印象模糊。
  翻山越岭一整年到了萨迦,方能明白八思巴为何想要将首邑迁出。萨迦寺位于仲曲河北岸本波日山的南山坡上,周围全是草木稀少碎石满布的高山?依山建寺是当时西藏的传统,可起到防护作用。这里海拔已近四千三百米,气候寒冷,植被稀疏。只有河谷间可以种些靑稞和油菜,地理条件在整个藏地各大派里算是最差的。若不是这个家族出了班智达和八思巴,实在难以走出贫弱与其他派系抗衡,更不用说如今整个藏地的统治地位了。
  依山而建的萨迦寺就是一整座城邑,只在山脚下环绕了些民宅。萨迦标志性的红白蓝三色条纹漆满所有建筑,鲜明的色彩隔很远也能遥望到。这些年来,八思巴将从忽必烈等王公贵族处得到的赏赐皆寄给萨迦,令萨迦本钦释迦桑布修缮萨迦寺。原本规模不大的寺庙在八思巴源源不断的财力支持下越扩越大,密密麻麻布满整片山坡。
  萨迦派倾寺而出,将通往本波日山的主干道挤得水泄不通,十几只莽号和大法螺吹得地动山摇。八思巴与恰那的马车上早已装饰了五彩经幡和格桑花朵,萨迦派等候多时的五僧五俗仪仗队看到马车驶入时便上前领队。马车缓缓驶向山脚,两旁夹道欢迎的僧俗民众看见八思巴与恰那从马车中探头出来挥手,兴奋得满面通红不住欢叫。
  马车无法再上陡峭的山阶,刻意换上崭新衣着的八思巴与恰那下了马车,陌生而又新奇地抬头看着眼前堡垒般竖立的寺墙与门楼。生长于斯的故土就在眼前,两人昂头看着螅实拿怕ィ成暇谑尾蛔〖ざ
  萨迦本钦释迦喿布上前,为八思巴奉上哈达。另有一名脸色红润容貌颇佳的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上前为恰那献哈达。恰那正疑惑地瞧着她,妇人已是迫不及待地握往怡那的手:“怡那,我的小弟弟,我是你大姐卓玛呀。”
  原来是与八思巴仅相差几个月的妹妹,是他们父亲的第三个姨娘所生,八思巴与恰那急忙对她行礼,卓玛将两人拉着一一介绍家族中的亲朋,他父亲五位妻子已经故去了三位,如今只剩下三姨娘和五姨娘,分别是卓玛和意希迥乃的亲娘,还有他们的二姐二姐夫,三姐三姐夫,四姐四姐夫,一大堆外甥外甥女,光是名字就绕得人头晕眼花。
  恰那对着那群黑压压的亲族看了一眼,奇怪地问卓玛:“大姐夫呢?”
  谁知卓玛突然红了眼,难过地低下头:“前两年病死了。”
  恰那自知失言,急忙道歉。
  “不碍亊。你们从汉地来,带着那么多健壮的汉子。给卓玛物色一个好的,让她下半辈子不愁,岂不是美事一桩?”一个颇有些沙哑的女子声音响起,原来是五姨娘在插科打诨。五姨娘今年还不到五十岁,浑身挂满大颗珠宝首饰,头上的巴珠沉得要坠下地来?她又瘦又小,皮肤已经松弛,涂脂抹粉的脸上依稀看得出当年的美貌。
  恰那没有理睬,转头跟着八思巴拾阶登山?兄弟俩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五姨娘尴尬万分,却不敢当众撒泼。旁边早有人在偷笑,五姨娘更是愤恨,将手中的帕子狠命缠绞,似能绞出水来。
  海拔如此之高,偏生台阶又是那么陡峭,恰那爬得气喘吁吁,胸闷心跳。进入最主要的乌则宁玛大殿,此处正中供奉着一座高大的镏金文殊菩萨像,旁边一侧安放着萨迦初祖贡嘎宁波,二祖索南孜摩,另一侧安放着三祖扎巴坚赞和四祖班智达的雕像。四座祖先雕像均是头顶红帽,身披华服,手结说法印。兄弟俩虔诚地磕头参拜,奉上七碗取自羊卓雍措的圣水,亲手置换了佛前的酥油灯。
  稍作休息,八思巴便迫不及待地叫释迦桑布领着参观萨迦寺,恰那脸色还有些苍白,却仍一起跟来。走了几处拉章(藏语佛殿之意),参拜了释迦牟尼像和金刚手菩萨像,释迦桑布领着兄弟俩走入一处僻静的院落。此屋外观看来完全不像佛殿,小巧秀气,在众多佛殿侧旁颇有些异类。
  推开咯吱作响的木门,灰尘扑扑落下。正屋中间是一座小巧的菩萨像,两旁一圈炕头,摆放的卡垫早已陈旧不堪。墙上本有细腻精致的壁画,却因蒙尘太久,颜色褪落,甚至有几处墙皮剥落。地上的巨型火盆中,灰烬与尘埃融在一起,述说着久远的岁月。
  八思巴环视着屋子,浑身突然打起战来:“这是——”
  释迦桑布苍老的声音响起:“法王应该还有急性,白兰王定是不记得了。这里,是你们母亲的居所。你们兄弟俩都是在这里出生的。”
  恰那猛地抬眼看向八思巴,八思巴眼含泪水朝他点点头。恰那怔怔地走向卧房,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正对着门靠墙摆放的婴儿摇篮、婴儿站桶,还有孩子玩的木马、摇椅和轱辘车。释迦桑布上前打开窗帘,阳光透过窗口洒入室内,照射出一条跳跃着尘埃的光柱。那些久远的婴儿用具,在氤氲光柱里显得模糊不清。
  八思巴走到木马前,轻轻摇一摇,扬起一阵灰尘。他柔声说道:“恰那,我还记得你两三岁时,我为你摇木马,你咯咯笑着,无忧无虑的模样煞是可爱。母亲在一旁打璎珞,一边慈祥地看着我们嬉闹。那快乐的场景,我一直无法忘怀。”
  恰那扭头问释迦桑布:“哥哥出生时又是什么情形呢?”
  释迦桑布走到八思巴身边,慈祥地看着他:“你是你们父亲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个儿子。我还记得,法王刚出生时,班智达大师与你父亲两人高兴得一夜没合眼,守在你身边一直看着你,眼睛都舍不得移开,嘴里一直念叨着:释迦终于有后了。那时你父亲已经五十岁了,子嗣对他,对整个萨迦来说是多么宝贵。谁也没想到,他后来还能有这么多孩子。不过,法王自小聪明颖悟,你们的父亲最喜爱的还是法王。可惜后来,你们的父亲……唉!”
  年过六十的释迦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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