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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座……”
众人急忙上前搀扶，却被他推开了。
“老夫活了一百八十多岁，够本了。临死前还能和你们这么多年轻人一起出生入死，老夫真的很高兴！白云宗的未来就要交给你们了……咳咳……”
“首座，你……”胡锋想欲上前探视伤情，却见他摇了摇头，他心中一沉，已经猜到了几分。
先天武者寿不过二百，宋哲华活了一百八十七岁，离大限也是不远了。他虽然看似伤势不重，但是这一场持续良久的大战早已耗空了他多年蓄养的元气。严重透支的下场就是消耗生命，如今虽然外伤不算沉重，但其实他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回天乏术了。
“不要伤心，人固有一死，此次任务也是我自愿的。用我这糟老头子一命换回白云宗百载光明，值了！”
四周人群渐渐垂下头颅，这位尚水峰首座向来德高望重，曾经提点过许多年轻后辈。这里的武者，即便往日没有受过他的恩惠，此行任务也明显感受到他的庇佑，为了让众人脱离危险，他独自对抗讨逆大军许久，这是他们注定无法偿还的恩情。
“易秋云，你过来。”
胡锋一愣，排开前方数人，站到了他的面前。
“这一战能胜，易秋云居功至伟，你们服不服？”
四周人群点了点头，没有异议。在大家都选择后退的时候，胡锋是第一个冲上去解救宋哲华的。而且那些强大的墨影都是易秋云施展的手段，众人想到这些，对他更是敬畏。
“沙场之上，论功行赏。老夫身无长物，唯有百年精修的一些感悟，今日便传你一法。易秋云，你的天资我看到了，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弟子不敢。”虽然即将领赏，不知为何，胡锋今日却无丝毫喜悦，只希望一切如往常那般平平淡淡。可是他也知道，这个念想注定无法实现了。
宋哲华右手一抬，点点灵光闪烁，缓缓印在胡锋的额头。胡锋知道这是难得的机缘，所以闭上了眼睛，感悟着对方传递过来的信息。
脑海之中，一道老者的虚影凌空而立，他刚一出现，立刻有了动作。身子摇摆，手臂波动，如鱼游浅底，鸟唳长天。简单质朴，却又高深莫测。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一举一动，合乎自然。气贯满盈，身如蜉蝣，见微知著，乃知天地本源。气与神合，天人合一，可掌天地万气……”
一句句最深刻的感悟不断说出，老者的动作也在慢慢配合，隐约可见一股能量在他手掌中变幻不定，分化万千。
胡锋冥思着这一切变化，越发感受到老者修为境界的高深。宋哲华传授给他的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功法武技，却是一门罕见的操控真气的法门。若能按照他所说修炼，真气将操如臂使指，灵动难测。
“或许宋哲华首座的修为并不算高深，但是他确实将真气操控修炼到了顶点。真气如同身体的一部分，一个意念就可以让它们变化万千。有了这等功力，战力想不提升都难！”
胡锋本体不知何时已紧闭双目，完全陷入参悟状态，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周围人群好奇地看着胡锋此刻的状态，却不敢上前打扰。
宋哲华抬起头，看着天边高悬的大日，揉了揉浑浊的双目。说道：“在白云内宗，有一类人被称为蜉蝣。蜉蝣者，弱而短命之虫。古语说，‘蜉蝣不过三日'，那是说它寿短，又有说‘蜉蝣撼树'，那是说它脆弱力小。人们只记得它的脆弱和短命，却忘了蜉蝣的能力，它不是鸡犬之辈，只能在地下爬行，偶尔振翅，也不过飞上草垛和矮墙。它可以高飞天空，可以释放生命中最璀璨的光华。你们是蜉蝣，我也是。”
白云宗弟子各个心有所感，他们就是那群人。被那些所谓的天才鄙夷，被那些所谓的强者唾弃，但是能有今天的修为，他们一个个都付出了太多鲜为人知的努力。
“我是蜉蝣，生来孱弱，却不愿苟活一生。”
“我是蜉蝣，生来孤独，却不愿乞求怜悯。”
“我是蜉蝣，生来哭泣，却不愿他人伤悲。”
“我是蜉蝣，生来平庸，死后也无需悼念……”
宋哲华的神情越来越虚弱，声音也越显轻微，四周也开始出现了低声啜泣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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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白云鏖战（一）…九界绝神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胡锋的意念渐渐从脑海中退出。
四周人群护在他的身前，也挡住了他的视线。
“小师弟，你终于醒了。”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武者低头看了看他。
胡锋站起身来，四周白云弟子缓缓退开，站回了各自位置。
此时罡风阵阵，吹得胡锋有些睁不开眼。
“我们在回返的路上，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到白云宗了。”这名弟子解释道。
胡锋四下一看，眼神有些变化，“首座呢？”
“他死了……”
“尸体呢？我想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
“不用了，尸体已经按他老人家吩咐，就地埋葬在曲水河畔了。”
胡锋脸色一黯，不再言语。这一次传功，他受益匪浅，可惜想要致谢，已经没有机会了……
……
白云峰巅。
“尚水峰首座宋哲华已经走了，这次行动恐怕已经失败了……我们的力量又削弱了一些。”魏崇和轻轻声说出了这则消息。
风云轻在上首坐立无语，下方众长老更不敢多言。
“或许袭击讨逆大军是个错误的决定，我们该全力防守。”一位长老嗫嚅着说道，小心翼翼地看了风云轻一眼。 o m
正在这时候，一位传令弟子急匆匆跑过来。
“报！白盐城、铁炉城、花马城等边界十三城已于昨夜失守！敌军正在全速向白云宗进发！”
风云轻微微点了点头，摆摆手让他退下。那名刚才提议的长老被呛住了，不敢再多言。
风云轻渐渐站起身来，“狼是贪婪的，有块肥肉就在它面前，它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同样，狼也是狡猾的，永远也不会给你足够时间准备的机会。”
众位长老听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敌人马上就要来了，备战吧！”
咚咚咚咚！
不知何时，白云宗山已经敲响了战鼓，一名名白云宗弟子束紧了腰带，磨亮霜锋，整装待发。
傲霜台上，众位长老早已回归各自山头备战，只有一人，躺在主座上仰望天空，怔怔出神。突然一阵脚步打断了凝思之人，他渐渐回过神来，看向来者。
“程辉拜见掌教！”
“何事？”风云轻淡淡问道。
“弟子愿以性命，平息这场纷乱。求掌教成全。”
风云轻摇了摇头道：“你还没有坐到我这个位置，你不懂。下去吧，好好备战，多杀些大楚敌人。”
程辉还想再开口，却被一股清风卷起身体，须臾下了高峰。
不知过去了多久，天际突现乌云，阵阵乌云阵列在白云峰前，云层中，冒出一道巨大的虚影。虚影头戴紫金冠，身披金色绣龙袍，双目睁开，眼神如同剑光劈开天地，犀利无比。毫无疑问，此人面相正是大楚皇帝楚敏王！
“风云轻！”轰雷般的高喝从这道虚影的口中喊出，“交出程辉性命，否则白云宗今日必灭！”
白云峰顶，一朵白云冉冉飘起，风云轻凌空站在白云宗上空，他身穿黑白阴阳跑，一头雪白长发更添不少沧桑。
“你要战，那便战。白云宗不强，却也不是你能随意揉捏的！”
“哈哈哈哈！朕今日倒要看看你这白云宗主事有几分实力！”
虚影右手一指，一道百丈大小的龙形气劲，如同咆哮的火龙一般，穿云破空，向着白云宗上空的风云轻冲过去。
风云轻掌一提，云气纳虚，在他周身组成一只云雾大手，狠狠攥住了破空飞来的火龙！
两道强横劲能量互相碰撞，一会是大手揉捏火龙，一会又变成火龙撕咬大手，两股能量坚持片刻渐渐消散。楚敏王虚影面色露出一丝了然。他哈哈笑道：“疏河三重，原来你早已有了武宗的实力。倒是比外界传闻中的强了许多，可惜最多也只能接我五成力道。”
“五成吗？原来王级势力的首领也不过如此，倒是我高看你了。”风云轻渐渐散了足下云气，缓缓落回傲霜台。
被一个比自己弱许多的公级势力首领鄙视，楚敏王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他大手一挥，身后无穷黑云渐渐解开些许面纱，正是两艘庞大的浮空飞舸，上面站着黑压压的数不清的讨逆大军！
楚敏王一声令下，大战启幕，浮空飞舸直接向着白云宗内冲去。船身刚刚飞到白云宗上空便有一股庞大力量束缚住船身，硬生生将这两艘大船拖回地面。
风云轻看着入阵的敌军，脸色有些变化。竟然只有两艘浮空飞舸，另一艘去了哪里？难道他们真的成功了？
“白云弥天大阵，朕今日就要破了这道阵法的传说！”
高空之上的庞大虚影渐渐变小，化为实体，直接冲入阵中！
澎湃的能量波动很快从阵法中传出来，守护四方的白云宗弟子心惊不已，这种程度的实力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风云轻摇了摇头：“这种程度就想了破了大阵，简直痴心妄想。”
正在这时，山外乌云阵中再次飞出十艘鎏金包裹着的风舟，箭一般射了过来！
风云轻脸色突然变化，看着这些满船武者，心中有些沉重。
“是护龙卫！这十艘鎏金宝船，恐怕有上千护龙卫！”
这还没完，后方乌云逐渐散尽，一排排数不清的风舟整齐排列，也不知有几万艘。其上数之不尽的武者正原地待命，随时做着战斗准备。
白云弟子们看到山外那黑压压一片人影，只觉得头脑发晕，战意锐减。
风云轻叹息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朴玉环，往天际一抛。
“白云定天势，守！”风云轻手捏印诀，玉环转个不停，一道道翠绿光芒从中射出，飞向白云群山。
顿时整个白云山，上百座峰头灵气暴乱，一股股凝为实体的能量化为一条条巨蛇不断涌入白云护山大阵之中。
大阵动荡不休，不时传来轰鸣爆炸声。大阵之中白雾茫茫一片，外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