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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石锁终于过了头顶，双臂伸直，按要求完成了规定的测试动作，萧天虎双手一松，身体踉跄地后退几步，一跤跌在地上，竟然已经虚脱。
“轰！”石锁落在校场中的地面上，溅起大片的细沙，距萧天虎最近的几名弟子不时不防，被细沙打入眼中，顿时疼得流泪不止。
“恭喜半秋兄，座下又出了一名了不得的弟子。如此一来，只怕族里不日就会下来赏赐，到时还要讨杯酒喝。”其他几名武科教习一起抱拳贺道。
“一定，一定。”
萧半秋还礼后瞅瞅石锁，再瞅瞅坐在地上的萧天虎，点点头道：“不错，未满十六岁就能达到一鼓之力，虽然有点勉强，但也算是个天才，到边上休息去吧。”
萧天虎回头向队列望了一眼，他的两个胞弟萧天豹和萧天熊从里面走出，一左一右将他迅速扶到场边，顺势往他口中喂了一颗恢复体力的丹药。
淬体测试继续进行。
其实在众多的宗学弟子中，能在十六岁前通过淬体测试的极少，往往数月也不见一个。
剩下的弟子一个接一个地上前接受测试，却再没有人能像萧天虎一样举起重达一鼓的石锁。
那些比上个月测试时有长进的还好，虽然没被夸奖，却也没受到什么刁难，这其中就有胖子。
而几名在测试时表现不堪的弟子却遭了殃，都被勒令跪成一排，除去外衫。
萧半秋面色阴沉地自这几名弟子身后走过，所过之处手中法尺上下飞舞，直打得他们衣衫碎裂，皮开肉绽。一时之间，校场上鬼哭狼嚎，惨不忍睹。
第七章 刚才只是热身
当论到萧冲上场时已经是最后一名，萧半秋冷眼盯着萧冲，脸上忽黑忽紫，变幻不定，似乎有深仇大恨一般。
事到临头，萧冲倒也不胆怯，只是缓步走到那排石锁前站好。
将衣襟往腰里扎好，萧冲深吸一口气，抓住那只重为一鼓的石锁，双臂用力一提，石锁便缓缓地过了双肩。
“看来炉鼎昨夜果然改善了体质，自己的力气比以前增长了不少。”萧冲心中一喜，就要一鼓作气把石锁完全举起。
只是石锁刚过头顶，萧冲便感觉力气已尽，双臂怎么也伸不直。
又支撑了片刻，萧冲已经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挂在形如扫帚的眉毛上。脚下也像喝醉了酒一般，在原地不住打转。
眼看再这样下去，石锁就要落到自己头上，萧冲身体后撤，双手一松，将石锁“轰”地一声扔到了地上的细沙中。
“果然没有长进！看你两臂无力，下盘虚浮，定是平日修炼时没少偷懒。”
萧半秋目光闪动，手中的法尺已经高高举起。
“萧冲，你这顿法尺是逃不掉的！你的那个小丫头，也是逃不掉的！”
黄天华面皮抽动，咬牙切齿，只是由于少了两颗门牙，说话时有些漏风，听上去很滑稽。
萧半秋的伤药很灵，他现在已经勉强能够站起，虽然两腿夹紧，手捂裆部，模样实在是说不出地古怪。
他家里是做钱庄生意的，在飞月城字号很响。但单纯的商贾在天云大陆中身份地位极低，随时会成为某些人的眼里待宰的肥羊。
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货色，黄天华的父亲心里很清楚。为了死后不被儿子把辛苦攒下来的家业败光，这才忍痛将年方十七的女儿送与萧半秋做妾，以期藉此得到些庇护。
萧半秋对这桩姻缘也满意得很，且不说黄家的女儿生得还算标致，就是那些丰厚嫁妆也让他无法拒绝。
毕竟武道修炼是一种极度烧钱的活动。一个修行者，即便天赋再出众，若没有相应的修炼资源支撑，最终成就也极可能非常有限。但一个修行者若是天赋糟糕，那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很不幸，黄天华就属于天赋糟糕的那一类人，而且还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他最大的志向就是能够每日辗转香帏之中，杀他个七进七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把目光盯在萧冲那瘦骨嶙峋的小丫头身上。
可怜黄家在他身上不知投入了多少财力，光是淬体的丹药就填得如糖豆一般。
按说如此大量的资源堆积下来，就算是一头猪也早就被催出了一鼓之力，但问题是黄天华对修炼不上心啊。
淬体丹是有强身健体的效果不假，但他一直都是当作壮阳大补的春药来吃的啊。
试想一个天赋糟糕而又毫无上进之心的寄学弟子，只能靠家财为萧家带来一些利益，萧家的高层又如何会把他太放在心上？
萧冲为什么敢对他下手，这也是最大的原因。
只要自己能在十六岁前淬体成功，自会进入萧家高层视线，而之后表现若能再进一步，成为精英弟子，自然会得到家族的大力栽培。
相比之下，黄天华之流，只是跳梁小丑，根本不值一提。
什么忠孝节义？什么礼信廉耻？什么法度家规？其实在这些大家族里一文不值，说穿了，唯“利益”二字而已，并且在越大的家族里，这种表现就越明显。
这一点，萧冲从前自然不懂，但自打前世记忆恢复以后，稍加琢磨，心里便通透得很。“没有不变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前世不管小说还是电影里，这句台词早就被人熟知。
但萧冲可以不把黄天华当回事，他的便宜姐夫萧半秋却不这样看。
黄天华虽然不堪造就，可那是摇钱树啊，是丹药，是元石，是源源不断的各种修炼资源啊！
难得有肥羊送上门来挨宰，你萧冲凭什么就敢如此糟蹋？所以萧半秋很愤怒。
“萧冲，你这次测试失败，按例当惩，严惩！”愤怒的萧半秋目露凶光，一步跨到萧冲跟前，手中的法尺差一点就被他拗断。
“慢着，我刚才只是先热热身，按照宗学里的规矩，还可以再试一次。”
萧冲眉头剧动，看上去就像两把浓浓的扫帚，要把这些跳梁小丑一扫而空。
“你这是浪费时间，想要逃避责罚！”黄天华身子一阵摇晃，捂着裤裆龇牙咧嘴地叫道：“一个人的力气是有限的，从没听说过有谁一次不成第二次还能举起石锁的。”
这话说得不错，看萧冲方才的模样，分明已经尽了全力，这第二次举了也是白举。萧半秋很想把法尺直接打下去，但心里却有些犹豫不定，因为萧家宗学的确有这个规矩。
见萧半秋有些拿不定主意，一名旁观的武科教习便开口道：“半秋兄，且让他再试一次吧，免得坏了宗学里的规矩就不好了。”
这名开口的教习是萧家亲支，较为看重对优秀弟子的选拔，不似萧半秋心中全为一个利字，故此对族规甚为维护。
“那好，就让你再试一次，只是，若还是通不过，责罚加倍！”
萧半秋一字一顿，心里反而有些小小的期待，仿佛萧冲已经血肉横飞地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告求饶。
对于自不量力的弟子，教习有权加重责罚，这也是萧家宗学的规矩。
第八章 你有五百两吗
“萧冲，我要与你对赌！有人看见死胖子送你五十两银子，你要通过测试，我再赔你五十两，要是不过，这顿戒尺还要加倍！”
黄天华的怨毒丝毫不减，就像一只斗红了眼的公鸡。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少爷不是君子，自然要先弄死你再说。哼，十二记法尺，有心之下，姐夫就能断了你的修行之路。”
想到得意处，黄天华用力一跺脚，却不料牵动了胯下的伤势，顿时痛呼一声，身子又佝偻起来。
“看来这是吃定我了啊！你大爷的，有钱就了不起吗？不过……好像还真是有些了不起，起码哥就穷得很。”
萧冲暗骂一句，刚要拒绝，却又想起离家时青蒙的那番话语，当即笑道：“对赌没问题，但要以法尺为注，就得十倍相赔！”
“冲少不可！要是你手头实在太紧，兄弟这里多少还能再凑出一些，犯不着跟这些杀才拚命。”
人群里的胖子见萧冲答应，忙冲上来扯着萧冲的衣角低声急道。
本来萧冲测试不过，萧半秋就可打他三记法尺，责罚加倍，那就是六记，若再加上黄天华的赌注，一共要十二记，那还不得被心黑的萧半秋抽死？
何况若过不了这一关，萧方正那里还有六记更厉害的律杖在等着呢，胖子真的是忧心如焚！
“这才是真正的好兄弟啊！”萧冲胸中涌起一股暖意，拍了下胖子的肩膀却不出声，只是把目光盯在黄天华的脸上。
“这厮是穷疯了吧！”黄天华被吓了一跳，环顾场中，满脸都是不屑。
“就是，只怕真的疯了。”
“就他那条烂命，卖了也不值五百两。”
“就算真值五百两，那也得有人买啊。”
一些平日对萧冲看不顺眼的弟子纷纷起哄。
听到这些议论，萧冲反倒笑了，对黄天华道：“不敢吗？不如我出五十两，由我亲自打你六记法尺可好？”
“开什么玩笑？看这厮刚才举石锁的样子，没有一鼓之力却差不太多，要是打在我身上……”想到这里，黄天华胯下一紧，忙从身上掏出两枚金锞扔到萧冲面前，咬牙道：“好，十倍就十倍，你要输了可就是一共十二记法尺！”
“我也出五百两，赌你这次举不起石锁！”
发话的是萧天虎。 。他平常也没少欺负萧冲，这次自然不会让黄天华专美于前。
“十八记法尺，定会打得你卧床不起，省得当真过了测试可就又多了一个对手。”
这样想着，缓过劲来的萧天虎分开人群，缓步走到萧冲跟前站定，高大威武的身躯看上去颇具气势。
“这是把我当凯子了啊！不过来得正好，哥正为没钱闹心呢。”
萧冲心中暗叹，脸上却笑意更浓，戏谑问道：“你也要赌？”
“当然要赌！”萧天虎话音响亮，掷地有声，气势更加高涨。
“你确定也要赌五百两？”
“当然确定！”萧天虎的气势继续攀升。
“可是……你有五百两银子吗？”萧冲五根可恨的手指在萧天虎面前一晃。
“我……我……”萧天虎气势一滞，感觉自己的身躯急剧萎缩。
谁会像那个败家子，没事带五百两银子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