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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聚想到了以前看过的影视剧里描述的军阀形象:大帅们个个霸气四shè,整天吃喝piao赌不干正事。腰间插着两只手枪带着亲兵满街闲逛,看到美女就抢回家当第x房姨太太。看谁不顺眼便立即砍了他脑袋。相比之下,自己拥兵数万割据数省,也算得上个货真价实的大军阀了,却是整天象个账房似的为手下几万弟兄的穿衣吃食cao心费神,不要说欺男霸女了,就是想铲除手下的几个贪官也要瞻前顾后同样是干军阀的,大家的命也差得太远了吧?
看到孟聚脸上苦涩的笑容,文先生却是误解了他的意思。他笑说:“学生也是危言耸听了,事情未必就真有说的这么严重,大规模整顿吏治,如今时机还不是成熟,但那些地方官里,有些太不像话的,挑几个出来收拾了倒也无妨,也算杀鸡儆猴让大家有所收敛吧。只要名正言顺,道理上站得住脚了,倒也不怕他们翻了天去。”
孟聚本来有心想掀起一场“反腐大风暴”的,结果是只能抓几只“猴子”交差,他也有些兴趣索然。他随手翻了下桌上的几份文案:“这有几份密保,先生不妨看下。这份是控告朔州辖下的罗怀知府横征暴敛,征税都征到了天佑十年了,这份是控告定州的张定山通判收受贿赂判案颠倒是非,激起上万人围攻州府;还有一桩是开州司马曹林勾结当地劣绅侵占民田逼出人命来的,受害人家属举着冤字当场在州府门口自尽的,十分惨烈,也是造成当地反响很大。”
文先生接过案卷,匆匆一阅,他问道:“主公的意思是?”
“这几份东西,文先生你派人复核下,如果密报属实,你就通知当地东陵卫抓人吧。处理以后,把判决书传告各州各府,让各地官员都明白他们的取死之道,免得说我们鸟尽弓藏。”
“遵命,主公,但他们被抓之后,他们几个的空缺……”
“通知定州、开州和朔州的州府,让他们报上候选人的名单和履历来,由大本营来挑选适当人选担任就是。”
”斗铠”说完了公事,孟聚疲惫地揉了一下额头,他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让那冰冷的寒风吹进来,孟聚冻得浑身一个哆嗦,却有一种莫名的痛快感。他听到远处传来的密集鞭炮和锣鼓声,他诧异地回过身来:“这么多的鞭炮,有哪家在办喜事吗?”
“主公,你整天忙碌,都忘记时rì了。今天可是除夕,明天就是新年正旦了。”
“啊!”孟聚一拍额头:不知不觉地,天佑二年已是即将过去了。
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白雪,孟聚感慨万千。在这即将过去的一年里,自己也好,整个天下也好,都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转过身来,向文先生躬身行礼:“先生,过去的一年里,先生一直在为我军筹谋策划,殚jīng竭虑,实在辛苦,孟某在此谨表谢意了。也请先生在新的一年继续辅助于我,孟某先提前谢过了。”
文先生一愣,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他深深躬身回礼:“主公言过了,学生愧不敢当。其实,该说感谢的人是学生才对,主公与学生相识不久,主公便赋予如此信任,以诚意相待,让学生有机会施展所学,让生平本领不至于荒废能遇主公,实在是学生此生的大幸,倘若主公不弃学生愚钝,学生这一辈子便交给主公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是胸中顿生“人生难得一知己”之感,千言万语尽在无言中了。
“主公,今晚是除夕,辛苦一年了,你也请早点休息,莫要熬夜审文了。”
“也好。先生,今晚,你也放下公事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过了年再说吧。”
送走了文先生,孟聚回到自己房中,他习惯地坐到书案前,伸手想翻看公文呢,却是摸了个空:文先生临走前,特意把孟聚案前那堆待审的文书都给抱走了,说是“让主公今晚可以安心歇息”。
没有奏章可看了,那该干什么?习惯了忙碌,骤然间变得清闲起来,一时间,孟聚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他踱步到了窗前,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出神。正是rì落黄昏,被晚霞染红的雪花纷纷飘落,他目光所至,街道、房屋皆是一片银装素裹,远远近近地传来了鞭炮和庆贺的人声,
听着远处喜庆的喧嚣和人声,孟聚只觉胸中的寂寥感油然而生。
在这飘雪的黄昏,他又想起了叶迦南了。三年前,就是北疆的那场大雪里,那个美丽的女孩,就躺在自己怀中离开了人世。
迦南,不知现在,洛京可在下雪了吗?你在那边,还好吗?
孟聚坐在窗框上,任那凛冽的寒风吹拂着身体和衣裳,雪花飘落在肩头,他放任思绪漫无边际地游走着。在这一刻,这个手握重兵、历经磨砺的大军阀,却是象一个普通的怀net少年一般,心中充满了淡淡的悲伤和思念。
“或许,过年以后,我该派人去洛京叶家那边走一趟了?叶公爷上次答应过我婚事了,现在却是不知他的心意如何了?”
孟聚正胡思乱想着,有人轻轻地敲响了房门,孟撅声喊道:“进来!”
侍从推门而进,看到孟聚开着窗坐在窗台上,他愣了下,报告道:“启禀主公,有客人到访。”
“客人?今晚是除夕,我不料理公务。那客人,你让他找文先生吧。”
“主公,客人却是文先生带着过来了。他说这位客人很重要,非得主公亲自见不可。”
孟聚诧异:“文先生?方才说要我休息的也是他算了,那客人到底是谁?”
侍卫微微躬身:“那人没递名刺,但那气派好像很了不得。他说他叫叶剑心,只要一报名字,主公您就知道了。”
孟聚身躯一震,心神激动之下,他竟险些从窗框上跌了下来。他一跃而下,叫道:“叶公爷来了?快快请进啊,不,我亲自出迎!”
三百四十五夜谈
每次看到叶剑心,孟聚总有不寒而栗的感觉: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妖孽存在呢?
经历了长途跋涉,叶剑心没半分灰尘肮脏的样子,也不显丝毫疲惫劳累,他一身白衣、举止翩翩,甚至连衣服上的皱褶都丝毫不乱,举止从容得像刚从自家的卧室里出来。
“孟太保,打扰了,除夕之夜,叶某要做个不速的恶客了。”
叶剑心走进厅里,淡淡扫了一眼厅中的布设,那不屑的眼神让孟聚好一阵郁闷。好在他也习惯叶剑心的这副嘴脸了,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公爷大驾莅临,末将深感荣幸。只是寒舍简陋,条件简陋,让公爷见笑了——来人,快上茶。”
叶剑心打断了孟聚的寒暄,他直截了当地说:“朴立英已经死了。”
孟聚一愣,好一阵,他才问道:“徐州府已被南军攻陷了?”
叶剑心自顾在座位上坐下,他缓缓说道:“这是最新的军情。徐州失陷,合肥、寿阳、盱眙等地纷纷降服南军,江淮镇号称百旅三十万大军,到现在已是土崩瓦解,不复存在。朴立英自刎,他麾下的几个镇将不是战死就是降敌了。江都禁军已攻陷徐州,从徐州直到兖州之间,大魏已无兵马能抵挡南军向北长驱直入了——孟太保,听闻这消息,你有何感想呢?”
这消息,其实孟聚已从那位苏墨虞侍读学士那边听过一次了,但那位苏学士说来。孟聚只当他是危言耸听夸大事实,但既然是叶剑心说的。那肯定不会有假了。
孟聚叹道:“我本以为江淮镇怎么也能坚持上一年的,没想到朴帅只顶了六个月。江淮一去,大魏尽去江北屏障,只怕洛京危矣。”
“太保说得没错,倘若没有强力援军的话,单凭慕容家的金吾卫,他们是挡不住的。”叶剑心平和地问:“太保,我听说。南唐那边想招安你们?”
大唐打着援助东平军的名义出兵江北,还发布檄文封孟聚为兵部侍郎兼征北将军,南唐与东平军有勾结,这件事已遍传天下了,孟聚也犯不着在这事上撒谎,很痛快地承认了:“对,仁兴陛下身边的侍读学士苏墨虞正在我军这边做客。”
“苏墨虞?”叶剑心嘴角微微翘起。唇角浮起了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这书生心眼很多,人也固执,仁兴帝派了这么一个人来主持,怕是不好打交道啊。”
“这位苏学士很聪明,跟他打交道确实要多小心啊。怎么,叶公爷您跟他也认识?”
“我跟他。也打过点交道。”
孟聚一扬剑眉:叶剑心说得平淡,但大家都明白,在这非常时候,叶家与南朝皇帝身边的使臣接触,能谈些什么呢?大家拿膝盖想都该知道了。
南朝企图招揽叶家。这消息很令孟聚惊讶,但更令他惊讶的。却是叶剑心的态度。
跟这位叶家公爷,孟聚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以往几次接触,尽管叶家公爷对他也算礼貌相待,但在对方身上,孟聚总能感觉到一种傲慢的居高临下感觉,这让孟聚讨厌又无可奈何。
但今天,孟聚能感觉得到,叶剑心的冷漠依然,但姿态却已放低不少。象方才跟自己那样闲话家常般的评点人物,看似平常的小事,但放在以往,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难道,在叶剑心眼里,自己已够资格与他平起平坐地沟通和交流了吗?
意识到这个,想起当年在东平第一次见叶剑心时候被他气势所慑,自己大气不敢喘的战战兢兢模样,想起这几年的酸甜苦辣,孟聚有些感慨,又有些恍惚。
叶镇督,当年你期望我的目标,我已经达到了啊。
望着窗外的飘零的雪花,孟聚一时间陷入了迷惘,良久无语。
叶剑心却也不催促他,他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孟聚的表情,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同样观看着窗外茫茫的飘雪,好一阵,他才出声说:“太保,你可在想什么呢?”
收回了那些散漫的思绪,孟聚转过头来道歉:“抱歉,公爷,想到了点陈年旧事,一时出了神。公爷,江都那边,对贵族祖上的行事是颇有微议的,我实在没想到他们会派人主动来联系您呢。”
孟聚说得委婉,叶剑心却也明白他的意思:叶倾怀以汉人之身投靠鲜卑,协助鲜卑兵马倾覆了汉人的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