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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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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钟枚要收编会党,敖嘉雄吃了一惊,道:“去年我也想运动会党的,可是这这些会党对于统一组织很是抵触,说如果脱去原有组织,怕他们是不会相投。”

“是啊。其他的地方也是这样。不过如果各地会党只是在名义上入会,实际上却还是因循旧制,那么一旦有事,那还是不相统属,毫无战力。”会党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那些会主、堂主都是自立门户的,要想让他们从一会之长转变为别人的下属,怕是永远不能的。王季同说完又道:“梦姜,你还是说说浙西这边的会党吧,也好卜岑多了解情况。”

敖嘉雄早有准备,掏出一本册子说道。“嘉湖之间,除清帮洪门外,其余大多为盐枭,号称潘门,别称庆帮,其内又分三派,一为主帮,系浙东温台人,一曰客帮,系皖北江北人,又别号巢湖帮,一曰光蛋,具为洪杨之乱后遣散的散兵游勇。三派之中,巢湖帮最为悍勇,其本在苏南一带活动,但是徐宝山降清之后,不断在各地剿杀昔日同党,他们便退到了太湖一带。浙江私盐盛行,浙西一带更甚,余岱出盐处,每斤不二三文,私贩售之内地,亦不过八九文,而官盐在三十文左右,官盐因为要课税,即使其减价也须二十余文,也与私盐相差太甚。虽有缉私兵丁,但洋面广海口多,又有太湖为之蔽,固捕不甚捕、防不甚防。”

敖嘉雄说的详细,不过在钟枚看来都没有说到点子上,待他一口气说完,他便问道:“梦姜兄,请问这些盐枭人数有多少,武器多是些什么;在当地民望如何?”

“这些盐枭大多是裁勇出身,枪械精熟,一股人数少则几十,多则上百,船械皆利,一般船为十数只,快枪几十余杆。再有他们长年栖身水域,水路娴熟,对潮汐涨跌也甚是清楚,官兵实难剿灭。至于民望,那就是看首领了,管束的严那么自然民望就高,反之则毫无民望。”

“余兄弟现在似乎在牢里?”钟枚想到简报上的信息,不由的问道,他想不通作为会员怎么会被关入牢狱。

“确实是。”说到这敖嘉雄有些讪讪,余孟庭其实是他发展的会员,对于盐枭的很多内情都是他提供的。此人为安徽庐江人,自幼习武,曾入清军当营勇,后被满清遣散,他入会之后难改旧习,因开赌局被清吏关押在秀水狱中。“他好赌难改,今年年初被清吏抓捕。我现在正在想法子救他出狱。”

满清的兵勇都是好赌成性,便是一般的流民对此也极为上瘾,在军中,禁大烟容易,但禁赌难。钟枚听了敖嘉雄的介绍,杭嘉湖一带最忌者应该是水路不熟,潮汐不明,水上面打战和陆地上很多不同,环境不熟那估计连敌人都找不到,如今之计,唯有找到懂水路之人,才能在杭嘉湖地区打开局面。

“那如今这些盐枭都有那些帮派?”钟枚想毕,又问道。

“大的有夏竹林、王老四、蔡老七等、江北阿四、石老大、夏小鞭子、吴小麻子等帮,其中最大为夏竹林,有船二十余艘,帮众两百余,快枪也多,有一百余杆。为人凶悍狡险,在众帮派中素有威信。前段时间,我曾与其密会过,但是他的意思和其他的会党一样,入盟可以,但是要入会改编重组却是不愿。”敖嘉雄除了在嘉兴当地四处运作之外,还想着收编一些会党,但是一谈那些渠魁都是摇头,只愿入盟绝不入会。

第二十三章国殇1

见敖嘉熊头疼这个问题,钟枚笑道,“梦姜不需担心,我们先好言相劝,不服者打散再整编即可。”

敖嘉熊大惊,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急道:“如此,那么是和所有帮派为敌,万一这些会党投降满清,那对革命可是大不利。”

钟枚说道:“那我不打他们那就不投降满清了吗?”

钟枚此言让善辩的敖嘉熊一噎,确是如此啊。盐枭虽多,但是每帮人数极少,官府基本不把他们当回事,也就没有招抚之议。可即便是如此,也是有主动降清者,比如沈小妹便是主动投靠满清的。

“会党再多,只有抓在手里的才是力量,只入盟不入会毫无用处。江苏徐宝山都是可以借着满清之力剿灭各处会党,那我们也可以一面以反清大义团结所有会众,一面贩卖私盐以扩大组织。其中若是不服者,那就是满清走狗,杀之而后快也无不可。”钟枚这话说得杀气腾腾,敖嘉熊听的心中一惊,知道以后这太湖怕是难以安静了。不过想来那些枭雄也多是为非作歹之辈,杀了也没用什么好的。当下也没用异议。

会党诸事就谈到了这里,王季同先让钟枚去休息,然后再和敖嘉熊到了另外一处谈温台处会馆之事,除敖嘉熊外,还有冯豹、陈梦熊两人,他们都是复兴会嘉兴分会的成员。

嘉兴本是洪杨之乱的重灾区,大乱平定之后,田亩十有九荒,故而当地官员四处招徕流民垦殖,以温台之民为多。当初招佃时这些无主荒田田赋甚少,一般只交地方捐税,不纳国家粮赋,只是中国之惯例向来是官走政息,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嘉兴恢复往日的繁华,见此情景,官员们或是说加捐、或是说加租,或是阻挠其置产,反正是花样百出,使劲捞钱。而温台之民素来强悍,颇有反抗精神,于是去年敖嘉熊想设立温台处会馆,代“客民”纳赋税,更想办举办团练,以控制财兵二权。

他的计划一提上来,杨锐便吓了一跳,这不是土地革命的简化版吗?抗租抗捐,编练民勇,一旦地主或者官府逼迫,那一定是会起兵作乱的。当下对敖嘉熊的提议无比重视,不但特别抽调了转款用于建设会馆,还专门派人进去吸取农村工作经验,以求可以将嘉兴的经验推广到关内各地。

“小徐兄,会馆年底会馆落成,影响颇大,若是另在松江、湖州、杭州这三地再建会馆,那么联络会党,只待时机成熟,那么……”敖嘉熊对于之前会中大力赞助他见会馆很是高兴,去年年底会馆建成,又想在整个杭嘉湖地区铺开。

王季同皱眉道:“梦姜是想行自立军的故智?”

“确有此意,会中资金甚裕,如是能如自立军一样发放‘富有票’,那革命指日可待啊。”敖嘉熊常和北京开妓馆的陶成章通信,北京的妓馆预计要花费二十万两,这让他大为吃惊,如果开一个妓院都花二十万两,那么复兴会每年经手的银钱当在百万以上,于是他自然的想到当年唐才常的办法:一、在杭嘉湖地区主要城市开设会馆,设立机关以招待会党;二、按照会党结拜的传统,开堂放票,凭票可零钱一千文,三,广撒赢钱之下,将会党统一到会馆名下,并建立军队。

“梦姜,当年唐才常断饷之后,这自立军可是立马溃散啊,更不说会党纪律败坏,不听指挥,扰害良民。”王季同发现去年批一千两给他建温台处会馆是个错误,运动百姓的精髓不在是不是有会馆没会馆,而是在于有没有把百姓组织起来。

王季同虽然不悦,但是敖嘉熊还是坚持道:“小徐兄,当今之际,应尽快发动会党,早日举义。唐才常若是当年能再有三十万两,怕那时候的结果难以预料啊。如今在杭嘉湖一带,只要每年有区区十万两,三年之后,便可有一支数万人之军队,到时候南取杭州,北进南京,革命指日可待啊。”

看着他还是痴心不改,王季同叹道:“梦姜,之前传来的文件你难道没看?”

敖嘉熊一愣,只好辩解道:“小徐兄,去年会馆既设,不过已过交租时日,再说,我是秀水人,温台之民对我不是太信任,我便从从乐清请了地造、乃新来会馆为干事,只是客民很不好说话,对我们也是爱理不理,只让我们喝茶,谈话都不好我们谈。至于交租一事,也只是有他们的头领和我们交涉,那人对我们也很不信任,商谈片刻便直说明年交租之时再谈,而今我想来,还是先发动会党的好。”

敖嘉雄的越说王季同心就是越凉,会馆去年年底建成,他询问过嘉兴工作开展的如何,敖嘉熊说这边因为秋租已交临近过年,便推说事情要到来年才能运作。年后复兴会的事情也多,忙着忙着王季同也就忘记看他这边发来的工作月报了,至于杨锐,日俄战事正酣,那有心思去管几千里外农民工作的实验田啊。

“哎。梦姜……”王季同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忽然感觉他这个大总管什么都没有做好,当然,这也有他早期没有重视敖嘉熊工作的因素,其实他对于嘉兴那边的急切也是因为杨锐战后开始记起这件事情来。“梦姜。我不知道你是不知道怎么去运动百姓,所以转变为运动会党,还是你从开始就想着要运动会党而不是百姓?”

“我……”敖嘉雄真不好怎么解释。

旁边的冯豹道:“小徐兄,会馆也不是没有运动百姓,便是过年之时梦姜兄还是请了戏团去给温台之民唱戏。百姓其实很不好运动的,我们去到村里,大家都以为是收捐要账的,后来多去了几次才好一些,但是一旦我们要他们入会,就都走开了,以前谈的很熟悉的人都推说别人入了他才入,到最后一个人都不入。”

“确是如此啊。”会馆的另一个干事陈梦熊也道:“我算是今年年初才到嘉兴的,同去村里面的时候,那些村正、族长都是要赶我们走,说我们这是要入邪教。还不让村民和我们说话,说我们来多了会给庄家带来灾祸。我们几经商量,还是觉得运动会党的好,如此更有成效,一旦起事,也能马上有一股武力。”

……

看的出来嘉兴那边真是的做了不少工作的,只是百姓不欢迎他们,王季同对此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自小读书,家中虽有地出租,但也是账房出面收租,对于怎么运动农会一概不知。在敖嘉熊三人的诉苦中,会议毫无结果,他这边要想去运动农民,敖嘉熊等人毫无头绪,无法胜任;而敖嘉熊等要他批准扩建会馆、招纳会党的计划,王季同也是没有同意。在复兴会草拟的工作策略中,除去还在准备的新军策略,关内三条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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