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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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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欺近亭上瑶琴,小心翼翼的伸出短短的手指来,在那瑶琴上轻轻一拨,却是极快收手,是以所发之音亦是极短,只是“铮”的一声,便告无声。

这也是玄焰有意难为林清越了,它收手之后,就抬起头来瞧着林清越,颇有挑衅之意。

林清越不慌不忙,道:“大修,我观你的这位侍灵,性子甚是急燥的,好胜之心,更甚常人,只怕还有些喜欢……有些话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原承天笑道:“你说的句句真切,那不便说的话,我也能猜到,你直说无妨。”

林清越这才道:“大修的侍灵,平日或是有些爱出风头,倒是有的。”说罢小心翼翼的瞧向玄焰,生怕惹它生气。

玄焰丝毫不以为忤,道:“这世间只有那有才学的人才可卖弄,若是无才,便是想出风头也是难矣,我只问你,我此心究竟是善是恶。”

林清越倾头想了想道:“却是难矣。”

玄焰拍手笑道:“果然是说大话了,你说你能听音辩心,哪知道一试就知端底,我是善是恶,你终究是辩不出来了。”

林清越却摇头道:“其实这善恶之说,分的甚是粗浅,何为善,何恶,却难分说明白,比说你侍灵兄对大修,自是忠心耿耿,那便是善了,可对大修的仇家,自是心中生出恶念,那便是恶了。”

玄焰连连摇头道:“此说不过是虚言掩饰罢了。”

林清越正色道:“说是虚言掩饰,却也不假,毕竟一个人终究不可能是无善或是无恶,那极善之人,亦可能在某时心存恶念,那极恶之人未必就没有恻隐之心,不过一个人是善多点,还是恶多点,倒是容易分辩得出的。”

玄焰道:“我只问你,我到底是善是恶而已,何必扯上许多。”

林清越又是一番沉吟,道:“说来奇怪,侍灵兄与我平日所见之日,却是大大不同,像是无善无恶的,或者可说,你此人本无善恶之分,亦不理会世间俗事,此刻你的心中,也只有对大修的一番敬畏之情罢了,我平生所见之人,若论心境之高,侍灵兄是为魁首,便是大修也被比了下去。”

原承天此刻真正是膛目结舌了,玄焰身为天生灵物,自是不染半点红尘,俗事间的善恶之辩,却是与他无关,而玄焰对自己,亦是敬畏参半,前期或是畏多于敬,此刻则是敬多于畏了,至于提到玄焰的心境,此物既是天地灵气所蕴,自然超脱之极,哪是原承天这等凡修可比。林清越听音辩心,果是丝毫无差。

那玄焰也是大大服气,而听到林清越说自己的心境比原承天还高,自是洋洋得意,道:“说的有理,说的有理。”自是施施然回到金塔。

原承天赞道:“清越听音辩心之技,果然是天下无双。”

林清越见原承天赞叹不已,自是羞红了双颊,道:“清越本有个不情之请,却不知大修能否遂我心愿。”

原承天道:“清越但有所求,在下无所不从。”这话却是应承的有些过份了,金塔中的猎风听了,心的未免有些醋意翻腾。

林清越道:“清越别无所求,只想请大修拨冗赐较,那将曲《满座皆听》授与我罢,此曲我平日总是难成曲调,容是调成曲调,却又失了此曲玄机,是以两难,而观大修所抚此琴,不仅玄机暗藏,亦是动听之极,清越心中,着实艳羡不已。”

原承天笑道:“此事何难,何必用个‘求’字,只是若想那《满座皆听》动听悦耳,却又不失玄机,以清越此刻修为,怕是有些难了,不过那九珑昔年身为凡人,却也能抚得动听,想来以清越之材,亦能办到才是。不过若想两者皆顾,的确有些绝窍,在下这便说给你听。”

说罢取过琴来,一边口讲指画,一边抚琴演弄,如此不过半日,林清越已是霍然开悟,只是以她此刻修为,若真正想两全其美却是难了,而其琴道比之昔年九珑,亦是差了不少,不过只需日后勤学苦练,虽然其修为或许难以跟上,可于琴道上若是再进一层,自然可抚出动听悦耳之《满座皆听》来。

正在此时,从天空中忽然飞下一只白雀,落在琴边,白雀张口便吐法言,原承天只听出个大概。而林清越则是脸色大变了。

原承天道:“莫非是宗门事务?”

林清越颤声道:“本宗终与清虚宗开战了,此战刚刚开始,本宗便折了不少人手,宗门有令,让我速速赶赴战场,助本宗弟子一臂之力。”

第0351章故人何处不相逢

原承天道:“既是宗门有令,比不得师兄妹间私相邀请,若不奉令,定会受到严惩,清越还是尽早赶去才是。”

清越原本以为原承天或会随她前去,可原承天却是端坐不动,哪里有随她同往的意思,想开口相邀,又哪里说得出口,而无端的将原承天卷入这种宗门争斗之中,林清越又实在不忍心。

没奈何,林清越只得慢慢的收拾起瑶琴来,只盼原承天在此刻改了主意,或肯随她去了,这种宗门之争,向来十分惨烈,自已虽有许多同门卫护,可林清越却无端觉得,同宗弟子师叔伯们,哪怕是老祖,也不及原承天对自己用心。

然而只到林清越收拾已毕,御起遁术离了妙音园,原承天仍是端坐不动,只是向林清越挥了挥手罢了。

林清越停在空中,哪肯就此离去,却见空中来了两名同门,分明是来接她的了,林清越无法久待,只得随两位同门去了。

林清越与其两位同门的身影刚刚消失,猎风就闪身而出,道:“主人,那月华宗与清虚宗之战,何不去瞧个热闹,若是只管坐在这里,主人怕是不放心的。”

原承天笑骂道:“你怎知我想去瞧这个热闹。”

猎风道:“清越也算是九珑的半个门人,那岂非也就是主人的半个弟子,而那门宗之争,向来惨烈无比,清越纵有同宗照料,可若是战事不顺,人人自顾不暇,哪里能顾得了清越的周全,主人,你瞧我这理由,可不是冠冕堂皇的紧。”

原承天虽知猎风意存讥讽,可因每句话都说在心里,却是发作不得,他不由得暗忖道:“我对那林清越,莫非真的爱乌及乌,生了爱护之情,若是如此,这可真是我面临的重大难关了,若是堪他不破,哪里能够冲击玄修之境。”

不过细细想来,这种情景也应是冲击玄修之境时的应有之像,若是一味的逃避不理,却非修行正道,而强自抑制,更会有伤心境修行,为日后埋下重大隐患。

姬怜舞殷鉴在前,姬怜舞正是因未能处理好与师兄间的情谊,这才使得修行之时心魔丛生。

念及此,原承天立起身来,道:“猎风,我等修士,若想真正的修那天道之修,自会遇到重重劫难,而这‘情关’二字,最是难破,不管是那男女之情,还是那父子主侍之情,皆是如此,而如何处理这等情事,亦是对修士的重大考验,我对清越,固然是多了一份爱乌及乌之情,而若是就此置之不理,一旦清越有失,我此生必定内疚于心,于修行大道上,便又多了一道魔障了,是此我此次前去,不管你心中如何想,我也只能任性而为了。”

猎风听到主人坦然自陈对清越有情,自是心中不快,然而原承天的话自然不无道理,若是清越有失,不仅主人心中会留下阴影,便是自已,又怎能漠然视之?

于是蓦地跪倒在地,道:“猎风自知言语上对主人多有不敬,但猎风一番良苦用心,主人自该明白,主人既然明白这情关亦是修行之障,以主人智慧,定是有办法化解,猎风不再多言,主人要去哪里,猎风绝无二话。”

原承天叹道:“你起来吧,你一片护主之心,我怎能怨你,我只盼此事能尽快了解,清越能有个妥善安排,我也就能放去离开了。”

说罢大袖一拂,身子已在空中,猎风忙立起身来,紧随原承天而去。

二人虽不知月华宗与清虚宗战场所在,却可循着清越三人留下的淡淡灵气追踪而去。

如此行了半日,终于来至一处旷野,此处远离凡俗百姓聚居之所,四周群山环绕,沼泽遍地,凡人实难在此出没,正是仙修之士斗法的好战场。

仙修之士虽将凡俗百姓视为蝼蚁尘土,但却不敢妄自伤其性命,唯恐惹下无穷煞气,这也是天道法则的用心良苦之处,若不是如此,以仙修之士惊天动地的修为,一旦在闹市处动起手来,全城百姓,尽皆化为尘土了。

未至战场,原承天已可感受到冲天杀气,原承天细心探查这股杀气,皱起眉头道:“不好,双方人数竟有千人之多,而其中更有不下八名玄修之士,此战可谓惨烈了。”

因双方皆有玄修之士加入战场,原承天也不敢离得太近,只是将灵识远远一探,先探明清越的所在再说。

而此战原承天自不会过深涉及,只需护得清越周全就好,只要清越无事,原承天绝不会轻易动手。

在原承天强大灵识的探查之下,战场的细枝未节,原承天就如掌上观文,场上千人中,法袍上有半月标记的只有三四百人,而玄修以上等级的修士,月华宗也只有三人而已,是以不管是高等级修士,还是低等级的修士,清虚宗都可算是大占上风了。

清虚宗的修士皆穿雪白法袍,其法袍上胸口处,则印有风云图案,想来自是以风为清,以云为虚了。

月华宗的三名玄修之士中,原承天只认得那名刘姓黄冠修士,廖羽仙则不在其列,另外两名修士皆穿青袍,其中一人面色木然,好似一块朽木,另一人面如冠玉,留着三络胡须,手执折扇,倒像一名游山踏青的书生。

而月华宗其他一众修士,绝大多数都是真修之士,唯有林清越一名灵修,不过林清越却厕身在三名玄修大士身后,分明是月华宗重点保护对像了。原承天见此,也感略为放心。

反观清虚宗这边,则是声势惊人了。其五六百名真修之士,只有一二名是等级低于五级真修的,绝大多数都是高于六级的真修,更不必说还有五名玄修了。

而在玄修这样的等级中,月华宗最高的是那名神色木然的修士,也不过是五级玄修罢了,而清虚宗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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