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凋落的红颜-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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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坚持起了作用,最后褚蒜子给了父亲这样的任命:都督徐州兖州青州及扬州二郡军事,兼徐州兖州二州刺史,卫将军,出镇京口(今江苏镇江)。

  褚裒拒绝当政,褚蒜子便决定仍然请庾冰入朝。

  然而庾冰禄命已尽。就在褚蒜子做出决定的同时,十一月庚辰日,他病逝在江州刺史任上。庾冰死了,能够遏制各方大员的人又少了一个。而身在朝廷的重臣何充私心重能力限,于是各方大员勾心斗角,以至互相火并。

  就在庾冰死后两个月,晋穆帝永和元年(公元345)正月甲戌朔,二十二岁的皇太后褚蒜子设白纱帷于太极殿,抱着两岁的儿子临朝听政。

  褚裒虽然身在地方,但是其意只在避嫌,实际上对于女儿所执掌的朝政情况无时无刻不关心。面对这种情况,他向褚蒜子推荐会稽王司马昱为扬州刺史,随后再晋级为抚军大将军、录尚六条书事。司马昱是晋元帝的儿子,这时才二十五六岁年纪,正是年青气盛的时候。他的入朝辅政,使得何充渐渐失势。司马昱入朝之后,褚裒再举荐名士殷浩为扬州刺史、建武将军。

  在褚裒与褚蒜子父女的一连串动作之后,东晋形成了一个全新的局面:司马昱在朝,而顺着长江天险,分别驻扎着上游桓温、下游殷浩,褚裒本人则坐镇江北。几大重臣互相制衡,东晋朝局相对稳定了下来,也给此后一段时间东晋的军事渐兴制造了机会。

  永和五年十二月己酉,褚裒去世了。从此,二十七岁的褚蒜子将独力应对东晋王朝的诸悍将权臣。

  在褚蒜子数度执掌东晋朝政的过程中,她最大的对手莫过于桓温。

  桓温字元子,谯国龙亢(安徽怀远县西北龙亢集)人,是东晋的名将、权臣。桓温出身世族,但是并非最高门第,而且自幼豪爽好赌且能杀。后来尚南康长公主为妻,成了晋明帝的大女婿。然而由于他是武将,颇被把持朝政的文官讥诮捉弄。

  桓温畏妻如虎,桓家侍女尽是南康长公主精心挑选的丑泼悍妇。征蜀之时,桓温大败李势,在掠虏之时,他看见了李势的妹妹。这位李美人长发披地,风姿绝世。桓温多年来饱受折磨的眼球终于开了眼界,差点没把眼珠子掉出来。顿时忘了公主之威,将李氏纳为妾并藏在外宅中。

  南康长公主闻讯大怒,手执利刃,带着几十名手执刀棒的壮妇打上门去。当她们冲进李氏的居所时,她正在窗边梳头,而且一点也未被这阵势吓住,从容不迫地梳好长头之后,向南康长公主施礼道:“国破家亡,无心至此,今日若能见杀,乃是本怀!”——长公主竟能眼看着她慢慢地梳头,而不是不容分说地动刀子,长公主其实也被李氏的美丽给惊呆了。听了这席话,她干脆把手里的刀子丢在一边,将李氏扶了起来,说:“我见犹怜,何况老奴!”

  (妻妾同心之后,桓温的日子看来不会比当初好过多少。)

  然而桓温并不仅仅是惧内的丈夫,他征蜀之战足以展现他的军事才干。对于萎缩一隅已久的东晋王朝来说,这无异于是强心针。

  桓温征蜀大胜的时间,在褚蒜子听政的第三年春天。由于这场来之不易的大胜,桓温于次年被封为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临贺郡公。

  桓温的权力和声望涨得太快,成了褚太后的心病。当后来长江以北五胡王国一片混乱、北伐好机会来到的时候,为了遏制桓温,她根据众人的朝议和推荐,起用号称“管仲再世”的殷浩北伐。

  然而这是一项失败的决策。殷浩的“才具”,其实是东晋士族“清谈”风范、沽名钓誉催生出的怪胎,完全是虚夸浮表。他的北伐结果是全盘失败,不但丧失了一个可遇不可求的大好战机,还甚至于逼反降将,非但没有收回故土,反而倒找给了敌人许多原本在东晋控制中的土地。

  殷浩狼狈回朝后,褚蒜子将这个丢人的家伙撤职为民,于永和十年(公元354)二月,再次起用桓温,让其率兵四万北伐。

  桓温果然旗开得胜,一路北上,直打到长安灞上,并且开始管理地方事务,令西晋故土上的百姓们欢天喜地。

  然而就在桓温犹豫是否进军长安之时,前秦国主符健却施了一个“绝后计”,暗中派人将各地尚且成熟的粮食都全部毁掉,使得东晋驻军无粮可食。六月,军粮缺乏的晋军被前秦大败于白鹿原,断了粮的桓温只得败返襄阳。

  虽然如此,桓温仍然得到东晋朝廷的褒赏,升为征讨大都督。直到此时,桓温还是比较服从东晋朝廷的指挥的。真正发展到位极人臣、目中无人而难以压制,是在褚蒜子归政之后发生的事情。

  永和十一年的年底,褚蒜子的生母寻阳乡君谢夫人病逝。对于外祖母的去世,晋穆帝采用了与外祖父之丧一样的高规格:“悬而不乐”。

  褚蒜子律己甚严,她的父亲褚裒先后娶过三位妻子,除了她的母亲谢夫人,还有早逝的荀夫人、卞夫人。在封谢夫人为寻阳乡君时,朝臣上表要求将荀氏卞氏也一起追封,被褚蒜子拒绝了。褚裒上朝之时,对女儿行君臣大礼;而退朝或归宁娘家的时候,褚蒜子则一律向父亲行家礼。

  随着寻阳乡君的去世,时间也推进到了永和十二年。这时,褚蒜子的儿子晋穆帝司马聃,也快十五岁了。

  第二年,晋升平元年(公元357)春正月壬戌朔,褚蒜子为十五岁的司马聃举行了冠礼,然后主动归政皇帝,退居崇德宫。

  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对群臣请求自己继续垂帘听政的情况表明归隐的态度,褚蒜子先后下了两道诏书。

  归政之诏:“昔遭不造,帝在幼冲,皇绪之微,眇若赘旒。百辟卿士率遵前朝,劝喻摄政。以社稷之重,先代成义,僶俛敬从,弗遑固守。仰凭七庙之灵,俯仗群后之力,帝加元服,礼成德备,当阳亲览,临御万国。今归事反政,一依旧典。”

  退隐崇德宫后,再次手诏群臣拒绝垂帘听政:“昔以皇帝幼冲,从群后之议,既以暗弱,又频丁极艰,衔恤历祀,沈忧在疚。司徒亲尊德重,训救其弊,王室之不坏,实公是恁。帝既备兹冠礼,而四海未一,五胡叛逆,豺狼当路,费役日兴,百姓困苦。愿诸君子思量远算,戮力一心,辅翼幼主,匡救不逮。未亡人永归别宫,以终余齿。仰惟家国,故以一言托怀。”

  然而,褚蒜子归隐之后,朝中以司马昱为首的重臣们虽然身为男子,却没有褚蒜子的权谋之术,在他们的手里,桓温一步步地放纵起来。

  首先是司马昱。很早之前,刘惔就曾经向他进言,说桓温”不可使居形胜之地,其位号常宜抑之。”,然而司马昱是只绣花枕头,虽然长了副俊美的好皮囊,实际上是集东晋士族腐气大成于一身,是个只会“清谈”的军政弱智,他想学褚裒的“皮里春秋”,却学了个四不象的表面文章,褚裒的不表态只是权宜之计,司马昱却是真正的不表态、不策谋、不出主意,辅政的方法只是得过且过,拱手点头而已。——对于刘惔的提醒和正确主张,他不作任何反应,任凭桓温声势日益高涨。

  桓温是一代英雄,有雄心也有奇才,如果控制得宜,他也许真能成就大功业,然而问题在于司马昱等人是一干庸物,根本不懂、也无力驾驭,这就造成了后来桓温对东晋朝廷的蔑视以及桓温桓玄父子的“逆乱”。

  在褚蒜子首次听政的最后一年里,桓温再次北伐。这一次北伐的成果更大,他光复了洛阳,还修整了在战乱中毁坏的历代汉晋帝王陵墓。晋穆帝正式执政后,高唱凯歌南返的桓温被厚加褒赏,自己被加封郡公不算,就连次子桓济都被封为“临贺县公”(长子桓玄是要继承父爵的)。到此时,桓温在军队和民间的声望,已是举国无人能及。

  桓温意气风发的同时,褚蒜子归隐后的日子其实非常坎坷。

  升平五年(公元361)夏五月丁巳,褚蒜子遭到了人生的又一次重大打击:她唯一的孩子晋穆帝司马聃忽然得了重病,很快就去世了。这时他才只有十九岁。不到四十岁的褚蒜子在青年丧偶之后,不得不又接受丧子的厄运。

  但是老天并不合作,它连哀伤的时间都没有多给褚蒜子,就要让她面对王朝的又一次危机:早逝的穆帝没有儿子,晋王朝的新帝从何来?她很快就理清头绪,从司马氏诸王中找到了血统上与帝位最接近的人选:晋成帝长子琅琊王司马丕。

  几乎就是司马聃病逝的同一天,褚蒜子的“皇太后令”就颁布了,令曰:“帝奄不救疾,胤嗣未建。琅邪王丕,中兴正统,明德懋亲。昔在咸康,属当储贰。以年在幼冲,未堪国难,故显宗高让。今义望情地,莫与为比,其以王奉大统。”

  司马聃去世后的第三天,他二十一岁的堂兄司马丕登上了东晋王位。是为哀帝。

  司马丕已经成年,作为婶母的褚蒜子自然没有垂帘听政的必要。也许是因为婶母的策立,也许是因为婶母的影响力,司马丕称帝后仅仅封自己的生母周氏为皇太妃。东晋王朝仍然只有褚蒜子这一位太后。

  然而在治国的方略雄图上,这位年青人却辜负了褚蒜子的期望,他苟安胆小,而且贪生怕死。他即位的第二年,桓温向哀帝上书,请求迁都洛阳,让痛失故土的北方人都返回家园。然而哀帝和他的文臣们既怕战乱后的洛阳荒凉贫苦,又怕因此受制于将领,桓温的这项主张得到了哀帝和大臣们的如此回应:“我们这些南迁的人已经在此生活了几代,早就习以为常,最初迁来的人们很多也埋藏在此。如果离开的话,如今在南方的田宅谁来照管?照管不来又卖给谁?北返的车马也很难齐备,北方虽收复一些地方,但是仍然不安定,不值得为此抛弃南方的安逸生活。”

  迁都与否,恐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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