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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于九天(1-20)-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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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一早就走了。」秋星促狭地朝他手掌指指,「鸣王睡著了还抓著大王的衣角不肯放,害大王不得不脱了衣裳,另换了一件呢!」

  凤鸣低头一看,果然,五指宝贝一样拽著一截布料。可能拽了很久,都习惯了,秋星不说,他自己还一时察觉不到。

  秋蓝端了热水过来,「让奴婢先侍候鸣王梳洗,好吗?」

  凤鸣看看天色,早就亮透了,说不定已经接近中午。昨晚喝过了头,居然睡到不知醒,连和容恬告别的机会都错过了。

  也不知道容恬有没有心裡不痛快。

  不由得悵然若失,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忽然发觉房裡诡异得安静,才看见几个侍女都在小心翼翼偷看他的脸色。

  「怎麼了?」凤鸣失笑道,「昨天晚上那麼调皮捣蛋,今天都变乖了?」鬆开容恬的衣裳,自行下床,伸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顿时觉得振作了几分,回头问,「容恬办正事去了,我们也不能閒著。哎,秋月,妳今天怎麼没去你师傅那?」

  秋月和秋蓝她们一样,都担心大王走了,鸣王会难过。看见鸣王像平日一样轻鬆,多少也猜到有几分勉强的成分,不过这样总比唉声叹气好。

  秋月过去和秋星一道帮凤鸣整理睡得皱皱的单袍,笑盈盈道,「先向鸣王稟告清楚,奴婢今天没去师傅那裡,可不是偷懒,而是有很重要的正事要办。」

  凤鸣好奇地问,「妳有什麼重要的正事?」

  秋月露出小女孩的得意,「抽几天时间,把天下闻名的帝紫染料的製造方法仔细抄写下来,算不算重要的正事呢?」

  「妳都学会了?J凤鸣更加惊奇,嘖嘖几声,上下打量秋月,「原来妳师傅慧眼无差,眞的挑了个天分高的。学了才几天啊,居然就把人家的祖传秘笈都给学过来了。不过妳这样抄出来,万一让别人看见了,等於洩露绝密,妳师傅岂不骂死妳?这事我看妳还是先问过妳师傅再说。」

  秋月噗嗤笑开了,摆手道,「怎麼可能都学会?别看一个简单的染色,裡头学问多著呢。我现在就学了个开头吧。」

  秋蓝半跪在左边,正帮凤鸣繫靴扣,此刻抬头插了一句,「秋月不要打哑谜了,鸣王都被妳弄糊涂了。还是我来说吧。鸣王从越重城出发的时候,丞相不是交代了鸣王要尽量收集古籍或秘方,以免将来这些珍贵的资料都毁於战火吗?那福气门的帝紫染色也算得上是一项绝技,秋月求得她师傅同意,把福气门珍藏的染技古本借了过来,抄一本副本,让我们收藏。」

  秋蓝这麼一提醒,凤鸣才想起烈中流确实给自己下达过这个任务。

  只是一路过来,遇到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这个不那麼重要的任务早忘了大半。

  幸亏身边这几个小东西聪明又机灵。

  凤鸣又惊又喜,由衷夸奖起秋月来,「秋月妳眞厉害,居然能把这种东西借到手。听说凡是祖传秘本,很多人是寧死不拿出来的,妳到底用了什麼法子,说动了妳师傅?」非常好奇的看著秋月。

  秋月老老实实地耸肩道,「奴婢什麼法子都没用啊!看见师傅拿出那个旧旧的古书来翻,奴婢就想起承相说过什麼要收集古本了。本来也没有什麼把握,试著和师傅说了一下,谁知道师傅倒是很激动。」

  凤鸣道,「当然激动啊,妳要问我要我的祖传秘本,我也会很激动。」

  秋月笑道,「鸣王误会啦。师傅是高兴的激动,听了奴婢的话,愣了半天,莫名其妙的眼睛都湿了,连声说好。师傅说了很多话,奴婢也记不得那麼多,反正都是夸奖鸣王的,什麼有远见,什麼知道珍视他们这种百姓数代心血的人,才是眞正的有為之主。后来摇头晃脑感叹了半天,说他到底没看错人。」

  凤鸣挠头道,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妳师傅的反应,倒眞的挺特别……不过这老头子本来就是衝动派。」瞧他收秋月為徒的事就明白了。

  「鸣王你可想错了。」秋月正色道,「师傅年纪大了,可一点也不糊涂。他把福气门的古本交给奴婢的时候,还认眞叮嘱了一番。他说他活了这麼多年,也曾见识过眞正的大战,当将军的一挥剑,下面就是血流成河,遇到城池被敌人攻破,百姓就成了羔羊。那种时节,能烧的烧,能杀的杀,人命比草还贱,谁还能顾及什麼祖传秘方古本。从前好多有名的绝技就是这麼失传的。这帝紫染色之技,耗费了他们数代人心血,入海时还葬送过几条人命,最后才艰难的传承下来。如果将来眞的灭绝在战火之中,才眞的令人痛心。所以要我快点抄个副本,留在鸣王这,就算眞的事有不测,至少后人还知道同国曾经有个福气门,有个人人惊艳的帝紫之色。人熬一辈子,不就是要给后人留点东西吗?」

  秋月活泼好动,常常话未说就笑开了,鲜少这样一本正经。

  这番话说下来,清楚明白,鏗鏘有声,不但凤鸣,连秋星秋蓝都听得频频点头,对福气门的老头子刮目相看。

  秋月一口气说罢,绷紧的脸骤然鬆开,又化出灿烂的笑靨,「老天,我居然眞的把师傅的嘮叨给记住了。其实我看啊,师傅会这样做,多半也是因為这本秘笈对儿孙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再说,他的徒弟就是我啊,这些本事迟早被我学了去,我学会了,一定会告诉鸣王啊。所以早也给,晚也给,他老人家就大方点,早点给啦。」

  凤鸣却不这麼想,仍是满心敬佩,叹道,「眞是睿智长者,看得既远又透彻。天下技艺传承,应造福天下人。人熬一辈子,不就是要给后人留点东西吗?这般心胸,那些只顾著自己的王族权贵拍马也比不上。」

  讚叹了一会,醒过神来,往秋月肩上一拍,「那妳还等什麼?事不宜迟,快点把东西拿出来抄。书厚不厚?字多不多?不然我们分工合作好了,就是我的字不太好看。」

  秋星道,「哪能麻烦鸣王?抄书的事,容虎早為秋月安排了人手,都是写字又快又工整的,那书字不多,轮著不停的笔抄,可能两天不到就能抄好。不过,奴婢这边,倒刚好有一样东西要给鸣王看,鸣王能不能抽个空给奴婢?」

  凤鸣偏过头,瞧见秋星神神秘秘的模样,半玻鹧郏碌溃盖镄菉叢换嵋舶抵凶髁耸颤N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秋蓝显然早就知道秋星的事,笑著道,「鸣王刚刚夸了秋月,秋星当然不自在了,现在抢著出来露本事请功呢。」

  眼看身边这些娇柔的侍女们都精神振奋,各自努力,凤鸣刚刚醒来时的几分惆悵早没了份量。

  男子汉顶天立地,此生除了恩恩爱爱,定还有其他精彩。

  怎麼可以没出息的仅眷恋温柔?

  容恬捨得脱衣而去,正是领悟了这点。

  凤鸣想得明白,眼中精光乍现,痛快笑道,「秋星不许扭扭捏捏,快点把妳藏起来的本事露一手。敢像秋月一样和本鸣王打哑谜,我就咯吱妳痒痒。」

  秋蓝和秋门都在一旁瞧热闹般地偷笑。

  秋星轻轻拧秋蓝脸颊一下,以示报復,转过身来拉了凤鸣,「鸣王要看奴婢弄的东西吗?在奴婢房裡呢,这边来。」

  容恬不在,这群侍女一点点也不怕凤鸣,秋星就这麼拉著凤鸣到了隔壁自己的小房。

  秋星让凤鸣在自己乾净整齐的木床边暂坐,自己腾出手,打开屋裡一个看来是放杂物的箱子,取出一样东西,捧到凤鸣面前,娇笑道,「就是这个。」

  凤鸣一看,灰白灰白,不知是什麼一片一片连缀起来,似乎折叠了两层,在秋星双掌中没有全展开,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是个什麼东西。

  「这是什麼东西?」

  秋星一脸得意,顿时变成失望,半抗议起来,「鸣王居然看不出来?奴婢可是按照鸣王说的大概,又自己私下琢磨了好久,辛辛苦苦才做好的。」

  凤鸣訕笑两声,挠头道,「按照我说的?我有吩咐过妳做什麼而自己又忘记了吗?妳看我这记性……呃,到底是什麼呢?」

  「棉甲啊。」

  「什麼?」凤鸣一愣,从床上跳起来,惊讶地问,「妳做出了棉甲?怎麼可能?」

  「就是棉甲呀。」秋星点点头,委屈地嘟著嘴,「鸣王你也知道,我们当侍女的打一入宫,就只会侍候梳洗沐浴,最多就是弄弄点心,唱歌跳舞逗大王高兴,其他的事都帮不上忙。本来嘛,这也是本分,不过看著秋月都可以拜个师傅帮鸣王分忧,奴婢总能再做点什麼吧?那天看见鸣王為了大王不肯用什麼棉花做盔甲的事恼火,奴婢就和秋蓝商量了一下。反正我们閒著也是閒著,秋蓝做完饭菜也总有一大段时间空在那……」

  凤鸣哪有功夫听她嘮嘮叨叨,知道这乖乖侍女居然一声不响,把他吸取千年古人经验的「盗窃版权產品」棉甲给制了出来,激动得抓耳挠腮,抓住秋星的肩膀,截断她的话道,「好秋星,妳眞是我见过最美最聪明最可爱的女孩!快点把东西打开给我看看,嘿,我只知道有这麼一种棉甲,其实还没亲眼见过呢。快点,快点!」

  秋星看他如此紧张,显然很看重自己的劳动成果,剎时又变得喜洋洋起来,把手裡千辛万苦的成品展开。

  原本叠起来看不明白,这样一打开,果然就是件背心的模样。

  光看外形,和秋月上次帮凤鸣做的南岭火牛皮甲有八九分相似,只是因為材料顏色质地完全不同,刚才凤鸣一瞥之下,根本没往这上面想。

  凤鸣摸了摸,和鞣制过的兽皮感觉截然不同,确实是棉,但比平常摸到的棉布硬了很多,也比较粗糙。

  秋蓝笑著对凤鸣道,「鸣王这次可要好好夸奖秋星才行。别看这麼一件小东西,眞耗人心思。秋星第一次拿棉布缝了一件,经不起一点锋刃,套在木头上,容虎远远的拿个匕首一甩就破了好大一个洞,秋星沮丧得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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