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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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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以夏侯将军之命,临时募兵吧。

夏侯渊一口否决了是峻的提议,说等你募起兵来,那得多长时间?“是使君等必成饿殍矣!”他说我就带着这百名部曲前往,见机而动。

夏侯妙才向以行军神速而著称,他麾下部曲所骑,又大多为是勋从是魏处取得的鲜卑良马,此前套了半天交情才廉价购得,尽皆神骏。于是马不停蹄,一路东进,于路但见堠堡,便将堠中戍兵全都聚拢起来,命之随后跟进——“运路既绝,守堠何为?”本打算先到西方最后一堠处,再集结兵马,向前哨探而进的,结果一打听,说舟师才于不久前破浪东去——

卫循的六条大船自辽东驶回,就是先到了这个堠堡附近,一见堠上还飘着曹家旗帜,便派人登岸来打探消息,听得前堠已为敌兵所据,于是扬帆自西而往。

夏侯渊心说若是本方舟师已与敌船接战,则敌人必不防备陆路,趁机冲杀过去,或可建功。他是向来身先士卒,不畏生死,冲惯了的,想到便即做到,一方面命堠中守卒六十余人弃堠跟进——至于于路收拢的那些步卒,则还远远地在后面搏命长跑呢——同时命十余名部曲在马尾后拴以树枝,扬起尘土,以作疑兵,自己率部便直趋而前。

其实刘煦收拢败兵,尚有千余,典韦困守堠堡不足百数,且皆无力再战,夏侯渊部下骑兵亦不过百人而已,真要是正面交锋,刘煦反而大占胜面。只可惜刘煦见身后烟尘大起,不知敌人有多少骑兵冲来,一时胆落,竟然弃军而逃,才刚凝聚起来的人心瞬间便散,辽东兵四下奔蹿,便为夏侯妙才轻松所破。

而就在这个时候,海面上的战斗也终于结束了。且说幽州方二舟冲入敌阵,短时间内便连毁三船,其余的辽东运兵船尽皆胆丧,纷纷逃蹿。可是他们能逃的方向也很有限——北方是海岸,往北的三船陆续搁浅,远远望见岸上还在酣斗,守兵和水手全都藏在船中,不敢露头;西方有幽州三船先逃,辽东数船亦踵迹而行,结果那三条船的船主见此情势,胆气陡壮,转舵来战,当即便击沉一艘敌船;还有匆忙向东方掉头的,只是卫循尚未逃远,很快便又绕将回来,亦破一敌;只有逃向南方的七八条船得以幸免于难,漂流数日后,终于寻着海路,安然遁回辽东。

战事就此落幕,夏侯渊命典韦即在此处安歇,收拢降卒,搜杀散兵,掩埋尸首,辟通道路,自己则率领部曲继续东进。临行前,他把卫循召唤过来,询问前后因果,卫循不敢实言相告,只得以海上遇风,偶尔与敌船错过为辞。夏侯渊将双目一瞪,斥喝道:“为汝等之过,使运路为敌所断——汝可知军中失道者,亦当死罪!”你这罪过,就好比在陆路上行军迷失了方向,延误了军期,那也是要斩首以正军法的呀!

卫循吓得拜倒在地,连连磕头,撞得脑门儿都渗出血来。夏侯渊这才略微收敛一些怒色,冷哼一声:“为汝等非军士也,不然吾必斩之!吾料敌舟逃去,须臾不敢再来,汝可速航幽州,载运粮草以济大军,吾或可于使君面前,为汝等开脱。”

海上运粮,当然比陆路要方便,速度也快。只是此前是勋顾虑辽东的水军,所以没敢这么干——如今辽东水军新破,夏侯渊估计短时间内不敢再来了,那么自己这些船正好用来运粮。再说了,运路断绝已有数日,恐怕军中粮秣不多,即便知道海运危险,那也只好冒险一试啦。

卫循千恩万谢,赶紧登船西航不提。且说夏侯渊率领部曲继续向东,很快便行至下一处仍为曹兵所掌控的堠堡。堠中军士迎接护军进入,并且绑过一个人来:“此为辽东平郭长刘煦,前此断我运路者,正此贼也。自为将军所破,亡命逃遁,为我巡哨所获。”

夏侯渊一撇嘴:“还留他做甚?斩讫报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阵前诡言

是勋得知后路已通,且夏侯渊即将到来,不禁大喜。他本想先牵制住辽东军主力,待夏侯渊履任后再发起全面进攻——若论城池攻防,是勋对自己尚有点滴信心,而至于平原决胜,本非所长啊。而且于禁也派出去了,郭淮还要守备辽隧城,他手下就没啥能正面对敌的名将。诸葛亮?算了吧,仅看原本历史上孔明一出祁山打得有多挫,就知道再天纵英才,也不是才上战场便能指挥若定,覆灭顽敌的。

此当为孔明之戒,也当为自身之戒也。

可惜夏侯渊跑得再快,终究起点太远,也追不上公孙模撤退的速度,是勋没办法,只好驱策已然颇为疲惫的兵卒,急渡小辽水,连夜向东方追去。好在乌丸和于禁的骑兵骚扰得法,终于在首山山麓追上了辽东军。只是夜已深矣,双方都没有作好夜战的准备,只得各自立营,以待来日。

首山在襄平东南方向,其峰有三,因似人首而得名。其山并不高峻,但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正与襄平呈犄角之势,若欲攻打襄平,则必先下首山——这也是辽东军原计划屯兵首山的重要原因。

是勋此前曾亲赴襄平为使,他观察过这座城池,虽然规模较为宏大,但城防却并不如何严密——估计因为是公孙氏的核心基地,少被兵燹的缘故,和原本历史上司马懿进围之时差别很大。司马懿以四万兵马,又逢霖雨,军士伤病多死之际。亦能轻松攻下襄平城。是勋估计就如今自己手下这两万多人。只要筹谋得法,攻之亦不为难也。

但前提就是,必须先在襄平城外攻灭辽东军的主力,一方面弱其城守,一方面挫其士气,故此首山山麓之战便是胜负的关键了。因此是勋强忍疲累和困倦,命士卒四下搜索,希望能擒一些当地土人过来。好询问相关首山的情况——欲破敌军,须先明其地理。

然而时候不长,兵卒却先缚进一个熟人来,是勋见之大喜:“元图,吾待卿久矣!”

来人正是逄纪逄元图,他带着几十名随从,杀散辽东派来拘押自己的使者,一路向北去寻是勋,偏偏是勋已然南下了,两人几乎当面错过。逄纪心里急啊。所以同样不休息,绕个圈子折回来到处寻找。终于在夜半时分,被他投入了曹军营中。

是勋急忙解开逄纪的绑缚,然后诚心问计。逄纪道:“天幸公孙模尚未登山,首山虽不高峻,辽东却久建堡寨,以为久守之计,若纵其上山,势难破矣。明日乃可于山麓覆之,则襄平易下也。”

是勋说这道理我当然也明白,问题如今双方兵力相若,想要一战而击破公孙模,难度还是相当大的。尤其他虽未登山,却可倚靠首山为凭,使我军无法出奇兵以击其侧后,必须正面对战——“实不相瞒,军中无宿将,吾亦无必胜之策也。”

逄纪沉吟片刻,突然微笑道:“宏辅用兵,素来以智胜,安用宿将为?今公孙模仓惶至此,襄平之事必不明了,我试乱其心,或可败之。”

于是商议既定,翌日对阵,逄元图首先策马而出。公孙模见之又惊又怒,出而问道:“元图,汝乃降曹乎?”逄纪满脸悲凄之色,眼望公孙模,黯然垂泪,惨声道:“主公……已殁矣!”

公孙模闻言虽然悲痛,倒也在意料之中——公孙度缠绵病榻那么长时间,啥时候咽气都不奇怪啊。因而问道:“主公既于汝有活命之恩,则汝之还报当及其子孙,如何主公才殁,便无耻降叛?!”手扶鞍上马槊,似乎随时都打算一槊刺出,取了逄纪的狗命。

逄纪连连摆手:“非也,非我欲叛公孙氏,乃不得不为耳。昨日襄平使来,云主公召我还城,其实诈也。主公早殁,阳仪密不发丧,而欲扶保病弱之宗承公子为嗣。宗赐公子识其诈谋,乃密招我回城为其谋划也。然纪未及襄平,已闻阳仪为乱,宗赐公子竟为其所弑……”

公孙模乍闻噩耗,惊得险些从马背上翻栽下去,继而紧皱双眉,两眼牢牢盯着逄纪的表情,想要判断——他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呢?这变故也实在太惊人了吧!

阳仪擅权不假,辽东上下,除了公孙度父子信任他、重用他,就没几个人真心服膺他的,然而此前也并不闻其党同二公子,欲对大公子不利啊,怎么就能悍然发动政变,杀死公孙康,拥戴公孙恭?可是逄纪又为啥要撒这么个弥天大谎呢?对他有啥好处?

可是他实在从逄纪脸上瞧不出任何虚伪来——堂堂逄元图,撒谎如同饮水,哪是老实头公孙模所可以窥破的?就听逄纪又道:“吾本欲归返军中,请将军起而为宗赐公子复仇,奈何将军已退,吾为曹兵所获,不得已而暂降也。纪非畏死者,所以苟延残生,为将此信通传将军——今阳仪在襄平,将军若归城则必为其夺兵害命,是公子之仇,无可报矣!纪为将军计,不如且降曹军,引曹军以灭阳仪,则公孙虽亡,其嗣可存,亦不落于小人之手!”

反正公孙家是灭定了的,“宁授外侮,不给家奴”,怎么能把辽东的花花江山拱手交给叛逆奸贼阳仪呢?

公孙模面色阴晴不定。他自归首山山麓,便分遣骑士前去联络襄平城,但被是勋关照于禁所部加紧巡哨,断其联系,故此尚未得见一骑返回。说白了,如今襄平城内的局势,公孙模是两眼一抹黑啊,那就由得逄纪随口瞎编了。

眼见公孙模并不确信自己所言,逄纪不禁惨然一笑:“吾奉是使君之命,来说将军降曹,然以将军今日所处之势,亦以降曹为上策也,一可全士卒性命,二可诛逆贼阳仪。纪固知前后三属,后世或目为反复小人,难以取信于将军也,罢罢!”“当”的一声拔剑出鞘:“纪何惜一死,只望将军为宗赐公子复仇!”说着话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脖子上一抹,当即鲜血飞溅,尸首坠落马下。

公孙模这一惊更甚,匆忙上前查看,却被拥着逄纪出营的曹兵阻住,随即将逄纪尸体抬回营中去了。公孙模只得疑心满腹地打马归营不提。

而那边曹兵才归营内,逄元图便翻身立起——他当然是假自杀,早就准备好了猪血骗人。当下忙着活动四肢,揉搓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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