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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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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齐眼泪鼻涕横流,反复声明是认错了人。是峻取出通缉令来给他瞧:“所载相貌,分明是汝。”马齐说人有相似,小人实实在在是冤枉的呀。是峻冷笑道:“既称冤枉,如何招供画押?”马齐哭道:“小人惧刑,不得不招耳。”

是峻说了:“吾本疑刘某乃假名耳。不意真名马齐……”马齐赶紧说不是啊,我一直呆在扶风武功,这才是初次踏足关中,什么大盗,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哪!是峻假装沉吟少顷,冷着脸缓缓说道:“如此说来,是错捕矣。然若即宽放汝等,赴洛申诉,吾恐不保其位……”马齐虽然胆小,其实倒也不傻。闻弦歌而知雅意,赶紧磕头:“若得宽放。足感县尊恩德,小人岂敢上告?”

是峻说好,反正你的供状还在我手里,要是敢把此事泄露出去,我就把这份你亲手画押的供状上呈刑部,看弄不死你小丫挺的!

下令把马齐暂且收监,第二个又提出陈纻来。陈兹免因为牙关甚严,不肯招供,倒是结结实实地受了不轻的刑,屁股都快给打烂了,十指还被拶得红肿。是峻见了,不禁皱眉,心说陆平真酷吏也,我跟他搭档可也得防着点儿……板着脸问:“汝何不招,乃至于此?”

陈纻趴在地上,梗着脖子:“吾本无罪,有何可招?”是峻把马齐的供状拿给他看:“汝党已招供矣,汝安可免?”陈纻冷笑道:“三木之下,何不可供?然纻非畏死之人也。”

是峻心说这家伙倒有些难弄……想了一想,又问:“闻汝等于食肆中讪谤朝廷,有诸?”陈纻说了:“朝政阙失,吾等士人岂不可议耶?何谓讪谤?”是峻倒是也挺好奇,说你究竟议论了些什么朝政呢?可敢当面对我陈述?

陈纻闻言,不禁有些犹豫——他自己说不怕死,未必是真话,只是不肯身背污名,无缘无故就死罢了。这真要他当面指斥县令的施政,万一把县令给说怒了,随便安个罪名处死自己,那还不简单吗?真要说吗?未免太过危险啦。

见他犹豫,是峻不禁冷笑:“既敢宣之于肆,乃不敢当面直陈耶?”你也就这点儿胆量吗?还装什么大义凛然的正人君子!陈纻受不得激,又一想,现在安自己身上的罪名就已经挺恐怖的啦,事已至此,且让我死也死得壮烈一些吧!于是略微组织一下语言,便将食肆中对马齐等人所语,敞开了分说一遍。

是峻冷着脸听他讲完,随即撇嘴而笑:“真无识之论也。”他的施政理念大多来自于是宏辅,自然早有对付反对者的完善说辞,当下条理清晰地逐一加以驳斥:

“汝云吾为厚其税赋,当知税赋为国家根基,若无税则国乃贫,国贫则必生乱,但不害民生,厚赋何过耶?”

可是税收多了,就一定会危害到百姓的生存吗?就一定会官逼民反吗?“国家税负,本有定额,吾非加赋,而能多征,孰谓不良?”商业若不繁荣,商税自然收得就少,商业若是繁荣,商税自然丰足,商贾按照朝廷的规定额度缴税,怎么会变穷呢?我三市合一,给了他们做生意更大的空间,从中可以获得更多的利润,这本是公私两便之事啊。

再说朝廷增吏的问题——“今之吏较汉之吏,所增亦不过一二成耳,何得谓多?”中央分三台三省十二部,机构是增加了,但职权清晰,减少交叉,不但办事方便,而且真没增加什么人——“乃可免冗吏冗政之弊也。”至于地方上,虽然正牌公务员的数量增多了,但你以为原本那些编外人员就不吃朝廷钱粮?他们的俸禄大多由正职官吏拨给,说到了还是来自于国库啊。怎么可能改编外为编内,就把国家给吃穷了呢?

“至于乡贤耆老,固能为朝廷分忧,亦易生尾大不掉之弊。彼等既掌乡梓,则兼并乃不可免,土地兼并,国赋必缺,是真害民也。”从汉朝开始,历代都大力打压地方豪强,难道就全是错的吗?前代的贤守令,难道就全都是乐意跟豪强和平相处的吗?

“汝之不慧,一至于斯,即赴都应试,料必不中也!”是峻越说越气愤,干脆命人把陈纻拖将过来,强捏着他的手指在供状上按了手印。陈兹免始终绷着的心弦终于就此断裂,趴在地上,双眼紧盯着那份供状,放声大哭,心说我这就要完蛋啦,而且罹此重罪,估计就连家中寡母也将受到牵连,说不定同日押赴刑场正法!真是祸从口出,若有来生,可再不敢随意臧否朝政啦!(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曹魏五京

马齐受的伤最轻,陈纻受的伤最重,马钧则在两者之间。是峻收拾过了陈纻,第三个便提审马钧,那小年轻也不哭,也不闹,只是双眼发直,貌似给吓掉了魂儿似的。是峻问他三句,他结结巴巴地只能答上半句,而且越是害怕、紧张,这口条也越不顺畅,是子高很快便听烦了,干脆重新收监。

不出是峻和陆平所料,第二日中午,便有人自称是扶风小吏,跑来郑县询问,说我等护送应科举的近百名士人途经贵县,不意遗失了三个,贵县可能帮忙访查?是峻随口给含糊了过去,然后特意又隔一天,才把上好了伤药的陈纻等三人给送将回去。

对扶风官吏的口径,是说此三人遭逢冢岭山中大盗刘某,估计刘某给他们用了刑,要打听山外的消息,县中遣人探访,得讯后突入拯救,好不容易才给捞了出来。陈纻他们有画押供状捏在是峻手里,自然不敢说什么真话,对此也只得唯唯而已。

倒是因祸得福,本来以三人的身份,是没有上公车的资格的,只能跟在后面走,如今身上有伤,却可以名正言顺地去乘坐马车啦。

马齐、马钧打落门牙和血吞,只好咬着牙关咽了这口气。陈兹免却私下里恶狠狠地对同伴们说:“吾若得中,必不能与其干休也!”马齐说你算了吧,听闻县尊乃太尉是宏辅的从弟,靠山很硬,你这得做到多大的官儿才能得报此仇?恐怕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吧。陈纻冷笑道:“此仇不共戴天,安得不报?是贼佯为经首文魁。阴怀狡诈。不信乃无蹉跌!”正所谓“爱其人者。兼爱屋上之乌;憎其人者,恶其余胥”,陈纻本就不值是宏辅的政策,如今恨是峻入骨,干脆连他的靠山一并恨上了,思以报之。

扶风众人在郑县城外又歇了两日,再度启程东向,十数日后终于抵达都城洛阳。

洛阳乃因位于洛水之阳(北)而得名。传周公东征,破武庚、定殷顽之后,为了镇定东方,遂在此地营建二城,东为宫寝所在,名王城,西为宗庙所在,名成周,总称洛邑。平王东迁,弃宗周镐而都成周洛;后为秦并。更名洛阳,属三川郡所辖。汉高祖刘邦灭楚兴汉。初都即在洛阳,后迁长安,而将洛阳作为河南郡治。光武帝刘秀考虑到关中残破,复以洛阳为都,因为当时谶纬之说大行,称汉为火德,恐与“水”字边相冲,故此改名为雒阳。

“雒”这个字,本指“鵋保簿褪且恢中⌒望^鸟——益州即有雒县,为广汉郡治。

逮至以魏代汉,曹氏践极,议及都邑所在,柱国夏侯元让等建议仍处安邑,太傅曹去疾等建议迁往许昌,太尉是宏辅则属意长安。是宏辅说了:“安邑在河东,山川包夹,诚利于守而不利于攻。然吴子有云:‘在德不在险。’都于险要,必疏忽于德,非可长治久安者也。许昌在东,四方辐辏,全无地理之险,亦不足为天子居所……

“昔汉高祖定鼎洛阳,独娄敬请都长安,高祖以问留侯(张良),留侯曰:‘洛阳田地薄,四面受敌,此非用武之国也。夫关中左殽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诸侯安定,河渭漕輓天下,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也。’今陛下起自关东,先定兖、徐,复平宛、洛,则东国无事,所忧者在西,乃定关中,以向凉、益,服羌胡而控西域,不亦宜乎?

“况周之兴也,都在镐,其衰也,都于洛;汉之兴也,都在长安,光武其东,羌乱不平。是知居西则安,居东必荡矣。”

然而终究旧汉朝的凉、益二州尚未平定,吕布暂且不论,刘备自汉中分道而出,可以直抵长安,故此群臣都以为悬危,不肯定都关中。最终太宰荀攸等人建议,仍都雒阳,得到了群臣附和,天子首肯。

礼部享祭司郎中高堂隆上奏,说曹魏政权因“当涂高”之谶语,且自汉禅让得国,当由汉火生魏土,应之土德。汉桓帝时宋、楚之间见黄星,汉灵帝时有黄龙现于谯县,黄为土色,此亦皆为土德之明证也。汉朝是怕被水给克了火,所以改洛阳为雒阳,如今我朝水生而土润,正不必避讳,请求仍旧改回洛阳原名。

天子本来不怎么信这些有的没的,可只是改个地名而已——这年月又不象后世,上到国家档案,下至地方标牌,全都得修改,改名的成本太高,此际皇帝一声令下,说改也就改了,费不了几个钱——无伤国计民生,因此当即准奏。

乃定五京,以洛阳为京师,长安为西京、安邑为北京、许昌为南京,复以天子故籍之沛国谯县为东京。

汉都雒阳,二百年基业,宫阙辉煌,结果被董卓一把火烧成了白地。当刘协东归之时,史书记载:“宫室烧尽,百官披荆棘,依墙壁间。州郡各拥强兵,而委输不至,群僚饥乏,尚书郎以下自出采稆,或饥死墙壁间……”建安初年的司隶校尉丁冲与河南尹缪尚无奈之下,竟被迫迁往西方的河南县去办公。

然而虽都许昌,就理论上而言只是暂时举措,倘若汉室不亡,终有一日要回迁故都的,故此乃徐徐修复雒阳城。等到钟繇继任为司隶校尉,夏侯惇为河南尹的时代,终于得以离开狭僻的河南县,返回雒阳。只是十数年间,城池虽完,宫室未复,直到以魏代汉,决定了定都洛阳以后,天子才命工部尚书杜畿督营宫室。延康二年正月,南宫初竣,天子始率百官,自安邑铜雀台移居于此。

可是等到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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