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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蹲着与人说话的姿势,无论如何都有些小家子气。但现在李闲是赢家,再小家子气的赢家也是赢家。
此时李闲的样子,就好像是在幽州南边固安县那个小村子外面的高坡上,和张仲坚并排蹲着,一手拎着一只鸡腿一手捏着一个猪蹄啃的不亦乐乎,是得意和满足。就好像他在草原那座无名山上练刀之后,筋疲力尽的蹲在木屋前面的大青石上喝一口烈酒取暖,是惬意和舒服。
这个时候,他土匪无赖的样子全都表现了出来。
“因为贪,抢人钱财的事我干过,抢人性命的事我也干过,不过说起来……不管抢什么,也不如抢来一个国家最让人满足。”
他嘴角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浓到看得出来里面有极深的讥讽之意:“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这种事并不是世家之人才会做得出来。”
“你似乎对世家出身的人很看不起?”
李渊问。
“不是看不起,是嫉妒。”
李闲认真的回答道:“嫉妒可以让人变得堕落,也可以让人奋发图强。”
“但你否认不了,你也是世家子弟。”
李渊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他也有些得意的说道:“说来说去,天下大大小小的世家数不胜数,可现在哪一家又大的过我李家?”
“这具躯壳确实是世家出身,但躯壳里的灵魂却不是。”
李闲看着李渊眼神玩味的说道:“这句话你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的理解其中的含义,而我也绝不会告诉你是什么。就算你想破了头皮也想不到我为什么会说这句话,莫说是你,便是全天下的人全都在想,也想不出来真正的答案。”
“你打算让朕去哪儿?”
李渊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因为他确实不理解李闲话里的意思。
“不过想来想去,除了让朕在皇宫里住下去,你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地方?”
“现在没有。”
李闲笑了笑说道:“但很快就会有的,我答应了很多人要在这长安城里起一座陵园,还缺一个看门打更的……本来按照我很久之前的打算,是要在陵园里铸两座人像,铸成跪拜陵园的模样,一个是杨坚一个是杨广……但现在看来,似乎这样做不如让你去守着陵园让人觉着爽。”
“到这里吧。”
李闲站起来,缓步往大殿外面走去:“话已经说得足够多,我现在都有些佩服我自己,怎么能耐着性子和你说了这么多的废话,而且居然还能忍着没有打你一顿。一会儿你可爱的孙子会进来和你谈谈,你倒是应该教教他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皇帝……最起码看起来像是个合格的皇帝。”
“二十年前那风雪日……死了一个娃,活了一个娃。活着就是幸福啊……幸福就是猫吃鱼抽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幸福就是,我站着笑,敌人跪着哭。”
某人的心中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感触,竟是说了这许多胡话。二十年逃亡,二十年拼争,二十年生死两茫茫……李慧宁其实就在玄武门上面,只是自始至终她都冷眼看着这一切,不说话,不参与,不闻不问。
看到李闲率领大军进城的时候,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但是很快,这一抹痛苦便被她压制了下去。镇守玄武门的禁军副都尉夏逢春在下令打开玄武门之前,曾经看向太极宫方向面露痛苦和决绝,然后朝着太极宫大殿的方向三跪九叩,这才让人打开玄武门。
而在他看向太极宫之前,却先看向了李慧宁。
他是李慧宁的部将,当初娘子军中的第一勇将。对于平阳公主,他真的尊敬到了极致。李渊让李慧宁登上城门,李慧宁没有拒绝,但她却选择了冷眼旁观,自始至终她都不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样的一个立场上。是该高兴,还是该痛苦。
当李闲进入太极宫大殿的时候,她就坐在玄武门的城墙上面看着那边。虽然看不太清晰,但她知道李闲走了进去,很久都没有出来。当李闲走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喝光了三壶酒,胃里烧得难受,但却就是吐不出来。
当李闲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竟是笑了一声随即醉倒在地。也不知道那一声笑,其中是什么意味。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长安城彻底被燕云军攻克。除去李闲亲自指挥攻打的北城之外,其他三城皆有徐世绩率军攻打。因为北门唐军溃败太快,以至于徐世绩受到的阻击也不是很猛烈。只一日,长安城各城门上飘扬着的旗号都换做了燕云军旗。
站在醉倒的李慧宁旁边,李闲看着太极宫中那些依然聚集在大殿前不敢散去的人群,再看一眼狼狈落魄的李慧宁,他摇了摇头喃喃的自语道:“我知道你不需要也不屑于我还你人情,也知道你我之间的情分在今日也都断了。但……若不是想到了你,我刚才真的几乎没忍住杀了他。”
他自嘲的笑了笑:“杀亲爹,这种事算不算大逆不道?”
第六百七十三章登门
长安城的百姓们没有猜错,燕云军攻入长安城的第二日城中便基本恢复了秩序。没有出现乱兵劫掠的事,自然更不会有什么血流成河的屠城。燕王进长安不是来毁了这座都城的,不管有多少反对燕王进城的朝臣被屠戮,百姓们依然平安无事。
唐军各营正在清点人数,做成名册递交给总理军机事务,燕云军的军师徐世绩。从进城当日徐世绩便没有闲着,投降的唐军人数还有四万余,这是一股极强大的实力,如果不是因为从一开始守北城的刘弘基就没有打算拼死抗争,长安城里的恶战只怕会极大的消耗掉燕云军的主力精锐。
所以对这些唐军,上至将领下至士兵都不能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来俯视他们,甚至要把他们当做有功之臣来安抚。
这是一件很难繁琐麻烦的事,所以李闲这样怕麻烦的人自然不会自己去做。徐世绩做事稳妥,为人公正,交给他去做李闲放心。为了保证不会有突发的是件发生,燕云军没有全部进成,在北城外大营留下了五万人马,以裴行俨为将军督管。
进了城的十余万大军分成四批,分别镇守长安城四方。
没几日,燕王亲自用印的告示便贴满了长安城的大街的告示栏上,让百姓们安居,不要惶恐,集市照常,所有的商铺也要继续营业。为了让商人们安心,燕王特意免除了一个月的杂税。而城中所有百姓,都要到衙门里重新报备,凡是去了的,每人可以领二斤精米。
百姓们虽然确信燕王不会做出什么血腥残忍的事,但他们还是对重新到衙门报备户口这种事有些担忧。尤其是在城破当日家中藏了守城官军的百姓,更加不敢去衙门,他们担心燕王用这种办法清算当日抵抗燕云军进城的罪过。
其实在这份安民告示贴出来之前,燕王诏令所有溃散唐军返回大营的告示已经贴了出来。燕王承诺既往不咎,但限时五日,若是五日之内有唐军士兵不肯归营的,按叛国之罪论处,藏匿逃兵的百姓也一并锁拿下狱。
两份告示先后出来,自然会让人有所联想。胆子大一些的抱着死就死吧的心态回归大营,但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负责整理清点人数的燕云军将领并不凶恶,甚至看起来和颜悦色的让人心里格外舒服。而最先去衙门报备户口的则是那些城中富户,因为他们远比普通百姓更怕死,也更舍不得死。
不管贫富,到各衙门报备户口的人都领到了二斤精米。便是那些富得流油的人拿着那小小的米袋子也乐开了花,他们不是贪图这小便宜,而是确定燕王对城中百姓确实只有安抚之心,没有纠罪之意。
五天之后,本以为燕王要施恩于长安的人们才骤然发现,原来第一份告示并不是燕王吓唬人玩的,自第六日起,便有大批燕云军的执法队拿着唐军原来的花名册搜捕逃兵,一日之间便抓了三百余人。
这些人全都被剥夺了军籍,充为奴隶。有些反抗抓捕的唐军士兵被就地格杀,执法队下手绝不留情。
藏匿亲人的家庭也被全家缉捕下狱,等待他们的极有可能是流放之刑。要么送到边城去做苦力,要么送到各地屯田之地做奴隶。第七日,各衙门的人又在大街上贴上告示,最后限时三日,若是还有人藏匿不肯归营的,诛杀全族。
没人再敢抱着侥幸心理,城破当日藏匿起来的近两千唐军士兵回到了大营,除了第六日被锁捕的那三百余人之外,军中果然依照燕王的旨意没有再继续对他们追加什么处罚,甚至连饷银都没有扣发一个铜钱。
到了第十日,城中秩序彻底恢复。
长安城里的达官贵人,家宅府邸大多在皇城附近。这里繁华只是其中一个缘故,主要是为了便于上朝。这些日子文武百官可谓惶惶不安,每日里便是上朝都比平时早半个时辰到宫门外候着,唯恐触怒了燕王殿下引来灾祸。大家都知道燕王不同于其他当权者,对世家大户,那个杀人魔王举起手里的屠刀从来没有心慈手软过。
这个时候人们才骤然发现,原来燕王竟是如此特殊的一个。寒门子弟视其为神,也视其为自己人,对他尊敬到了极致。而燕王又不缺乏世家的支持,身边将领中也有一大批世家才俊辅佐。他左手托着世家,右手托着寒门,而他却没有被任何一方左右,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值得让人深思的事。
自燕云军进城第二日起,朝臣便开始陆续上朝。为了照顾那一班重臣的颜面,李闲亲自走访了几家,包括之前与他敌对不和的尚书左仆射萧瑀。
燕王亲自登门,这些朝廷重臣自然不会再装下去。以纳言裴寂为首,中书,门下,尚书三省的官员,六部九卿的朝臣们规规矩矩的上朝议事。
唯独一个例外就是,家在东城居住而不是住在皇城边上的谯国公刘弘基。
……
燕王入主长安城之后,受了伤的刘弘基便回到了自己家里,自此闭门不出,长安城总理军务事,燕云军中地位尊崇的徐世绩登门拜访,在刘弘基府里停留了足足一个时辰之后离开,自此刘弘基的府邸大门就没有再打开过。
与他不同的是,郯国公张公谨在城破第二日便被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