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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碧蹲在她旁边，一看嗑瓜子，一边盯着水镜。
这面水镜的视角，就在卓凡的身上，它映出来的画面，就是卓凡看到的画面。
卓凡以为自己很安全，其实上，灵玉早就在他身上动了手脚。
把经脉开放给一个高阶修士，要么卓凡对自己太自信，要么他看轻了灵玉。
灵玉想，应该兼而有之。看得出来，卓凡对自己修炼的功法非常自信，他的功法也确实特别，那一丝丝血气霸道而隐蔽，拥有强大的自愈功能，任何异物进入他的身体，都会被同化，再强大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他不知道灵玉是化神修士，化神的种种手段，是之前的修士难以想象的。从利用灵气到调取天地元气，这个层次的提高，许多东西连概念也发生了变化。
比如，留在卓凡身上的秘法，如果是以前，算是一个禁制。而到了化神，根本不需要禁制，只需要一个意念。
只要灵玉一个意动，这个意念就会抽离，完全没有痕迹。而要察觉这个意念，难度极高，至少卓凡这样的炼气修士，元神再强大都做不到。
从水镜中看到卓凡进入这个小寒境，刚开始他和其他人一样，搜寻灵物。这些灵物，出去的时候要被天道盟抽走大部分，做为维护费用，他们只能得到小部分。
但对低阶修士来说，这些灵物在野外出现得太少了，见到都不容易。
随着人流分散，卓凡逐渐脱离了人群。
他有着明确的目的地，也有着谨慎的态度，中间与其他修士遇到，都绕过去了。
最后，他抵达一处看起来平凡无奇的湖边，跃入湖中，潜了下去。
灵玉真身不在场，感觉不到卓凡周围的环境，只能静心观察。
片刻后，卓凡在湖底找到了一片乱石。他默念一声，灵玉留在他体内的真元化成剑气，冲出经脉。
剑气有水缓冲，但仍然传来尖锐的声音。
周围乱石一破，露出一个洞口。
卓凡鼻中发出一声，似乎很惊讶。但他没有耽搁，很快就从破损的入口挤了进去。
接着是一片混乱的地带，卓凡在通过这些地方，展露出了非同一般的实力。
灵玉的推断不错，只要他愿意，体内的血气转化，能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筑基的程度。想来，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准备，包括上斗兽台搏命，都是为了这一次冒险。
没有筑基的实力，刚才那里，很难通过。
当卓凡从混乱中出来，真正进入这个遗迹时，灵玉轻轻“咦”了一声。
虽然建筑多有倒塌，但她仍然能够看出，这个是一个小门派的遗址。
其建筑风格，各种设施，与沧溟界很像。
之前的三台界，本身就是个与沧溟界相差不大的小界，因为有元神池的存在，所以名声要响亮些。但要说修士实力，也就那么回事，没比沧溟界高多少，半斤八两而已。环境也很相似，比如宗门、家族、势力等等，沧溟界有的，三台界也有，顶多就是实力有差异而已。
而如今的三台界，灵玉却没听说什么宗门——他们所说的仙门，其实就是另类的势力，而且大部分势力，归属于天道盟或是灵台教。散仙会也有，不过比较少。
现在，灵玉终于在三台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有这些东西的存在，她能够肯定，这个三台界，就是他们要来的三台界。
只是这万年间，不知道三台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断代了一般，环境大变。
沧溟界是发生了倾天之祸，三台界不可能也发生这种事吧？
接下来，就是卓凡的冒险了。
灵玉看了一会儿，将水镜推开，让阿碧继续盯着，自己专注于疗伤。
卓凡这趟，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她总不能天天什么也不干，就盯着他吧？
第三天，阿碧突然叫了起来：“主人，你看！”
灵玉一招手，水镜飞了过来。
她只看到水镜上一道阴影闪过，卓凡跌了出去。
随后，灵玉看到了熟悉的符阵。
她眯起眼，将信将疑：“这是……怀素的传承？”
虽然这个符文之阵多有缺失，但她还是发现了熟悉的痕迹。这列阵之法，跟仙书是一回事，只是层次低了很多，许多理解不到位。
大乘传承，遍布人界。沧溟界有紫郢的一脉传承，三台界有怀素的传承也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
这些传承，可是他们哪一脉的徒子徒孙传出去的，一般来说，并非嫡传，所以顶多算是一个分支，功法不全也是很正常的事。妙法不外传，只有正宗嫡支，才会得到最高深的功法，这是修仙界的常识。
总之，灵玉可以肯定，卓凡去的这个遗迹，应该与怀素有关，就算不是她传承下来的，也与她有着某种渊源。
这还真是有缘，不知道卓凡能带回什么东西，她倒是有点期待了。
885、突现之人
卓凡盯着眼前之物。
这看起来就像是块普通的石头，拳头大小，灰扑扑的表面，没有任何的灵光。
然而就在刚才，这块石头上，突然冒出一个符阵，险些将他卷进去。
他之所以能完好地坐在这里，一是因为，这个符阵残缺大半，二是因为，他体内那几道不属于自己的真元。
刚才的危急时刻，他及时放出一道灵玉给他的剑气，将那个符阵推离。
奇妙的是，他释出剑气的一刻，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符阵与剑气微微震动，彼此应和，然后消散。
卓凡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符阵既与怀素有关系，自然与灵玉的剑气应和。只是卓凡的修为毕竟低了，理解不了这种应和。
他很快把这件事甩到脑后去，想不通的事，就以后再想，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从这个遗迹里，拿到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安全离开。
卓凡将自己事先准备的东西一一摆出来，列好阵，然后发动——
耳边传来低低的嗡鸣声，阵法逐渐转到极致，力量也越来越大。眼看禁制即将被破除，沉稳如卓凡，也忍不住露出兴奋的表情。
如果他能够破除此地的禁制，就能取走里面的宝物。这些宝物，那些大修士不看在眼里，却是他起家的资本。
有了那些东西，他不必再留在岚雾城。可以带着母亲离开这里，到温暖的清宜山居住，让母亲过上优渥的生活。不用再不计寒暑地辛勤纺织。而他自己，将会拥有光明的未来，成为高阶修士，举手间就能影响整个三台界的局势……
不管卓凡拥有多么成熟的灵智，他自身也只是个十六的少年。这个时候，不可避免地浮想联翩。
禁制动摇了，宝物即将现身——
“不好！”灵玉突然低叫一声。
阿碧连忙站起来。做出戒备的姿势：“什么事？哪里不好？”
灵玉没有管她，打算收回卓凡身上那一点意念。
但。她还没来得及，已经从卓凡的视野里看到变化，先是一点波动，而后那个意念一定。被人压制在卓凡身上。
一名高冠宽袖的年轻公子，一身清霜月华，如同画中走出一般，凭空出现在卓凡面前。
他用极清冷的声音说道：“如此修为，何必藏头露尾？不如现身一见。”
随即，灵玉闷哼一声，只觉得被道意念被抽离，迅速从卓凡身上离开。
她当机立断，直接一碾。那道意念就此消散。
“唔……”识海一痛，灵玉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远处发生的事，阿碧懵然无知。
片刻后。灵玉缓过来，摇了摇头：“没事，你管自己吧。”
袖口一挥，水镜消散。她留在卓凡身上的意念已经破灭，水镜自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哦……”阿碧看她这样子，好像受了点伤。当下也不敢打扰，乖乖走开了。
灵玉默坐。静静想着刚才的事情。
那位年轻公子，能够感应到卓凡身上她那丝微弱的意念，还能将那丝意念抽离，必是化神修士无疑，而且修为可能还强过她。
灵玉心知自家事。他们这些人，在沧溟界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就连那些化神修士都及不上，放到外面有多少份量，就不好说了。
其一，他们每个人都太年轻了，千岁都不到，就算化神，也没什么积累。其二，沧溟界脱离人界太久，固步自封，许多东西，没有交流，也就变得狭隘。其三，她在虚空遇到风暴时受了伤，现在也就保留了六成的实力。
只要在外面的世界稍稍适应，凭借着手中的大能传承，他们很快就会成为同阶修士中的翘楚。但，还不是现在。
真是糟糕，她来三台界，还只是刚刚露了一小手，就遇到了同阶修士，还被人家用这种手法破去埋伏，甚至于只能自毁意念……
灵玉感觉到深深的挫败，刚刚试了试手，就被别人秒杀了……
而且，更糟糕的是，意念一暴露，她自身也跟着暴露了。
得了，她也不用想着弄什么光明正大的身份，过不了多久，那个化神修士就会顺着卓凡的线索，找到她这边来。
灵玉略微一想，放弃一遁了之的打算。
反正都要来的，她何必要藏？就算现在有伤在身，实力不足，也不代表她没有自保的能力。元婴修士已经很难杀了，到了化神，更是难上加难。如此一想，她也无甚可惧，三台界与她无关联，就算暴露了又如何？想杀她？化神修士恐怕不行，还是上炼虚修士吧。
到了炼虚这个层次，又怎会理会这种小纷争呢？修为越高的修士越冷漠，这基本就是修仙界的状况，因为修为越高，能牵动其心念的东西越少，到了最后，基本只关心自己的修为与前程了。
已经被人打了脸，灵玉索性什么也没干，仍旧潜居在这小客栈里，自顾自疗伤。
又是五六天过去，有人敲响了她的门。
看到此人，灵玉有些意外。
卓凡浑身浴血，满身都是乱糟糟的伤，阿碧一开门，他直接摔进来。
“喂喂喂，你干嘛呢？”
卓凡露出个虚弱的笑容，已经站不住的他，干脆也没起来。
“抱歉，前辈，晚辈无法行礼了。”
灵玉目光一扫，道：“伤势颇重，正常情况，恐怕要养大半年，才能大致修复。”
卓凡满不在乎，从怀里取出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