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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东风吹世换-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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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之所以能取得这个资格,在两千年来都是为了他的谋篡,——家天下的时代,来自身边的阴谋篡位确实是最危险的,也是最应该防备的,理应神人共诛。
  而王莽的惨败,并不能说是主要因为谋篡:搞王莽那种禅让把戏的,他不是第一个,儒生们津津乐道的尧舜禹之间的政权交替中是否存在阴谋诡计,抱怀疑态度的人代代都有;他也不是最后一个,后代究竟有多少君主导演了这种闹剧,一时也很难统计,但其中包括了唐宋开国之君是谁也无法否认的。
  甚至可以说,他的代汉过程可以算是成功禅让的典范: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反抗,也没有流多少鲜血,简直是顺理成章民心所向。
  如果动辄几万几十万人上书请愿歌功颂德,被后人怀疑是王莽自己炮制的话,那么即使是对王莽意见很大,在《汉书》中只给了他“列传”待遇,而且放在最后一篇以示贬斥的班固,也不得不在书中写到:
  〖“(王莽)始起外戚,折节力行,以要名誉,宗族称孝,师友归仁。及其居位辅政,成、哀之际,勤劳国家,直道而行,动见称述。”〗
  你如果认为在西汉末年那腐败堕落的环境里,作为当权外戚的王莽篡位前那些礼贤下士廉洁自律是伪装,简朴得让公卿们把堂堂大司马夫人错当成仆妇是矫饰,责令自己儿子为了擅杀个把奴婢而自杀是不择手段的残忍的话,那么王莽为了篡位付出的代价也实在太大了:
  整整三十一年,他过的就是这种所谓“虚伪”的生活!
  后人有时实在不能把在长安南郊哭得声嘶力竭的新帝王莽,和稳健地操纵着西汉大权的大司马王莽等同起来。好象有一把巨大的利剪,把王莽的声名与事业,喀嚓一声,以他的登基为界拦腰剪成了两半。
  正是登基后王莽全力以赴的改制,把他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强者规田以千数,弱者曾无立锥之居,父子夫妇终年耕芸,所得不足以自存。故富者犬马余菽粟,贫者不厌糟糠……今更名天下田曰‘王田’,奴婢曰‘私属’,皆不得卖买。其男口不盈八,而田过一井者,分余田予九族邻里乡党。”(《汉书·王莽传》)〗
  从诏书上,我分明可以感受,对权贵们愤慨之极的王莽,忧郁而又怜悯地俯视着在水深火热里呻吟转侧的贫民。
  五均六管,用国家对工商业的统筹统制,限制豪商大贾敲骨吸髓,这一条条森严的诏令,分明可以使我体会,王莽想扫尽天下不平的坚定决心。
  近年来在西方,很多历史学家哲学家对王莽充满了好奇。他们惊异地发现,在那个连耶稣都刚开始传教的“洪荒之古代,竟有如此‘自由主义’的经济政策”,他们甚至恭维王莽是个理想主义者,社会主义者,革命家。(黄仁宇《中国大历史》)
  但事实是每个稍通历史的人都知道的,王莽在那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哭天大典之前,就已经决定了失败的命运。
  他的改制彻底失败了,而且败得比他自己想象的还快,还惨。
  相对于自然科学的改革,社会改革,其实就是一个重新分配权利的过程。
  社会主义者可以不承认“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但无法抹煞每个个体的能力差异。当初的起跑线定得再整齐再公平,不用多久,跑步的人们就不得不拉开距离。跑在前面的能抢先得到给养,获得给养的跑得越快。于是,跑得越久,距离一定拉得越大。
  每个王朝顺利传承了几代后,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有力者都会慢慢发展起来,纠结起来,象一株株树,先是各自渐渐长大,粗壮,树冠一圈圈扩展,树根在底下暗暗的蜿蜒伸展……再后来就是树荫渐渐靠拢,渐渐重叠,树根彼此交缠,彼此串连,如虬蛇一般见缝就钻,牢牢攫持着大地。在上,占尽阳光;在下,吸竭水分。敲此树而彼树震动,摘树叶则树根涨耸。于是,天地间其他柔弱的花花草草们在其间枯黄委靡了。
  如果说筚路蓝缕的改革是为人类日益强大的力量寻找着发泄的方向去开创美好的未来,象开垦蛮荒的土壤播下一颗颗希望的种子,象引导着洪水一泻千里奔流入海;那么危机四伏的困境里的改革,就是为了天地间万物都能有个生存的起码条件,而对已经成林的这些大树们做一些剪枝疏根的工作。否则枯死的花花草草堆积多了,不知什么时候一点火星就可能把所有的一切烧得干干净净,再参天的森林也得化为灰烬。
  但这修剪势必要遭到大树们竭力的反抗。换个比喻,就是从虎口里夺回一些肉,分给其他饿以待毙的小猫小狗小动物,老虎勃然大怒张牙舞爪是必然的反应。
  所以改革不同于从头开始的蓝图和计划,在空地上建设一座高楼的难度远远小于拆掉一溜民房平出一块空地。再厉害的赌神抓到一副烂牌打起来也总是恨不能重抓一次的。
  如果想搞好这种改革,我想只有两种办法:
  一、把能从改革中得到利益的人发动起来,由下而上让他们自己来呼应、来贯彻决策者制订的每条改革措施;
  二、进行由上而下的改革,用强大的威权,力求做到以头使臂,以臂使掌,以掌使指,一直到底都不把政策执行走样。
  中国的悲哀就是毛泽东之前,几乎没有一次改革是真正走第一条路的,改革一直是个高高在上的施舍过程。
  改革的执行者永远是大树的枝叶,老虎的爪牙,每次改革都无异于与虎谋皮。
  所以对于改革,决策者应该充分考虑人性的险恶,千万不可寄希望于儒生们天真的“仁”、“善”,得对自己的臣下有充分的认识。很多时候,改革的基层执行者往往起的是相反的作用:他们惯用的手法就是借着冠冕堂皇的改革口号为自己谋利,——夺了虎口的肉,塞进了自己的嘴巴;拔了一株大树,随即在原地为自己又栽了一株。更可恶的是,他们顺便把身边的苦苦挣扎的花花草草拔了个干干净净。他们本质也是老虎和大树啊。
  这还仅是来自自身阵营的威胁,更不用说还有满地决不善罢甘休的吃人的恶虎了。当改革的力度雷霆万钧势不可挡时,恶虎们会装得俯首帖耳笑容满面,比猫还乖巧,甚至会帮着出主意想办法。但只要一转身,它们又会在黑暗里磨牙砺爪悄悄地积蓄着反攻的力气。稍有漏隙,它们就煽风点火东挑西拨,时不时看准机会反过来利用改革再捞一把。等到风声一变,它们将会毫不犹豫地长啸一声凌空搏噬。
  改革的过程,就是权术和力量殊死较量的过程,它的艰难性使得历史上几乎所有的改革家都头破血流身败名裂。而往往那时,改革家毕生为之争取权利的可怜人们,要么冰冷麻木地看着改革的失败,要么疯狂地扑了上来撕扯着失败者的血肉——所有人都把他们痛苦的根源推倒改革家头上了。
  所以第二条路有个绝对的前提,就是在强权失去控制能力之前必须收到改革的成果,才能取得改革得利者的拥护以加强和继续自己的事业。
  春秋时,郑国子产改革,第一年,百姓编歌诅咒他:“没收我的衣,编量我的田,谁去杀子产,我愿帮他忙。”子产不理会,还是强制推行,到了第三年,百姓又编了歌:“我有子弟,子产教诲;我有田地,子产栽培;子产死了,谁能继位?”能臣如子产如果在三年间不能让百姓收到改革带来的好处,一定也落个人人恨不能食肉寝皮的遗臭万年下场。
  因此改革的目标和步骤对改革的成功与否起了决定性的作用。目标不妨定得远大一点(而目标往往是极其美好极其真诚的,——真正一心想做个昏君的帝王应该是没有的),但步骤必须切实,稳妥。很多时候步子实在不能迈得太大。还得让人们一边不怎么费力的赶着路,一边能顺手在路傍的果树上摘几个果实。
  但就象病人很难做到为自己开膛破肚动手术那样,靠自身是几乎永远不可能斫尽恶树的,因为自己的根也牢牢地连在一起。很少有人能下决心剁了自己的手和脚的,再成功的改革,也不过疏一些根,砍一些枝,杀几只虎,强挽一下这个没落的趋势罢了。
  封建史上没有一个已经开始没落的王朝是能凭改革重新焕发青春,创出一番比开国时更大的辉煌的。
  对病体合理的医疗调养,也许能延缓寿命,乃至恢复健康,但再健康的人也一样会衰老,再健康的人也不能长生不死。希腊神话里的西齐弗,耗尽了全力想把巨石推回山顶,结局却是注定的下坠。
  到了无处可坠之时,真正彻底的改革就自动来到了,——那就是革命。愤怒的野草终于用自己绝望的生命燃起了大火,烧尽了所有的森林和虎豹豺狼:就象地球再来一次冰川时代,就象中毒得无可救药的计算机重新安装,一切从头再来。
  革命才是最彻底的改革,束手无策的改革者现在成了革命的对象,革命在仇恨和杀戮中按着它自己的轨道酣畅淋漓地进行。血与火的洗礼之后,一株株幼苗在废墟上又重新发芽,成长,争夺有限的养分……
  多少年来,世界就这样前进着。多少年来,无数伟大的思想家苦苦探索着走出这个怪圈的路。
  王莽从没担忧这么多。
  他相信他的理想很快就能在自己从西汉王朝手里接过的这副烂摊子上实现。
  他满怀热忱地在雪片般飞舞的诏书上构筑着一个又一个美好的梦幻——他的御殿几乎天天是灯火通宵。
  他是真的把儒家美妙的描述、迂阔的设想当成了真理,真的以为自己是再世的周公了。他不是靠着儒家那套修身治国的理论一步步走上了人间的顶点吗?儒家理论的效益,不是在自己身上体现得很充分了吗?
  往前再走一步,把典籍中神圣的规划套在自己的国土之上,不就很快就能天下大同了吗?
  不是各地已经报来,祥瑞纷纷现世,这不是老天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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