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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些讶异地看着骤然在外人面前使用日语交谈的左之助胜政。菊社管事愣怔了片刻,方才同样使用日语急声说道:“阁下,总号在询问我们,这次的重大失误将会由谁来负责?同时。。。。。。。总号要求我们,将承担罪名的人押送回总号处置,禁止承担罪名的人切腹!”
眉尖微微一挑,左之助胜政扭头看了看站在书桌旁的菊社管事:“那么,你是怎样向总号回复的呢?”
颇有些惊惧地弯下了腰身,菊社管事诚惶诚恐地应道:“阁下,在没有得到您的许可之前,一个字也没有回复!”
满意地点了点头,左之助胜政沉吟片刻,方才朝着菊社管事问道:“外面的情形呢?”
再次重重地一鞠躬,菊社管事低声应道:“现在所有的人都在寻找齐。。。。。。齐家行三,还有那位在珠市口儿大街戳杆子的熊爷,所有他们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有些不同势力的人在蹲守着。也许齐家行三在进入菊社的时候也被人看到过,所以在菊社的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彻夜看守!为了防止有人闯入菊社窥伺,已经组织了所有的人巡逻警戒,枪支也已经分发下去!”
指了指放在书桌上的那张纸条,左之助胜政沉声问道:“那么。。。。。。大东亚银行的那几张存单,露面了么?”
用力摇了摇头,菊社管事应声答道:“没有!从城南牛马市出现混乱的消息传来之后,已经派人前往大东亚银行看守!但直到大东亚银行今晚关门之前,都没有人拿着那几张存单出现!阁下,属下觉得。。。。。这反倒是不要紧的吧?只要有人敢拿着那几张大东亚银行的存单出现,我们完全可以立刻对那个人采取必要的手段?”
轻轻叹了口气,左之助胜政很有些疲惫地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微微闭上了眼睛:“没有用的!假如是北平市市长手中拿着那些存单去兑现,难道我们还能当场对北平市市长采取行动么?!永远不要小看了这些看上去傻乎乎的中国人深藏在内心的狡猾,否则的话。。。。。。”
看着左之助胜政那满是疲惫模样的面孔,菊社管事犹豫片刻,却依旧是不得不开口朝着左之助胜政说道:“还有。。。。。。韩良品,也在向我们询问他师傅的情况!他还说,如果三天内再收不到他师傅写的纸条,那么他就要。。。。。。。”
眼睛猛地一睁,左之助胜政讶然看向了站在书桌旁的菊社管事:“不是已经安排了人去模仿韩良品的师傅写成的字条了么?”
惶恐地点了点头。菊社管事吞吞吐吐地应道:“的确是这样!可是以往那个老家伙写成的字条,每一次的内容都不一样,而且我们也都看不出那些内容有些什么关联!只是模仿那老家伙最后一次写成的字条,恐怕瞒不过韩良品多久?”
很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左之助胜政焦躁地低吼道:“不需要隐瞒韩良品太久!只要在他和相有豹约定的下一场斗牛赛会结束之后,不论结果如何,他都没有用处了!”
依旧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菊社管事踌躇再三。却是摇头朝着左之助胜政说道:“可是,即使是下一次斗牛真的可以进行,那对我们又能有什么意义呢?我们已经没有钱下注,而外面那些人很快就会失去控制。把我们刚刚建立起来的新火正门洗劫一空!到时候,恐怕我们会陷入更加麻烦的境地中!”
阴狠地冷笑着,左之助胜政的声音听来就像是从山中冷泉里爬出的溺死鬼魂发出的呻吟:“既然这些中国人能够制造混乱来给我们添麻烦。那么我们不是也可以么?中国有句话。大乱方可大治!只要能趁乱把那些不听话的、爱捣乱的人全部清除掉,那么剩下的就只会是听话的和顺从的家伙了!”
扭头看了看呆立在书桌前的齐三爷,菊社管事丝毫都不掩饰自己对齐三爷的嫌恶,语气中满是奚落的感觉:“那么这笨蛋呢?我该怎么处置他?”
从书桌上抓过了一盒洋火,左之助胜政慢条斯理地划燃了火柴,将那张小纸条烧成了灰烬:“暂时留下这个家伙吧,尽管我也不喜欢他的样子。可是在种田的时候,平时谁都不愿意碰到的肥田枪(日语中对粪勺的戏称)不也能有些作用么?通知那些菊社在北平隐匿起来的人,天一亮就转移到城外去。回复总号,此次事件并未造成太大的损失,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唯唯诺诺地记下了左之助胜政的吩咐,菊社管事却又很是不解地低声朝左之助胜政问道:“阁下,也许那些大东亚银行的存单,我们可以想办法进行挂失之类的处理,只是在程序上会有些繁琐、同时需要比较长的时间罢了!可是。。。。。。可是那些货物呢?阁下,那些货物可是全都烧光了啊?!”
阴冷地微笑着,左之助胜政很有些得意地摆了摆手:“真以为我会把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小笠原兄弟俩那样的笨蛋吗?那辆马车上只是些不值钱的杂货,所有的纸盒子里装着的也不过是些面粉罢了!真正的货物。。。。。。此刻已经平安的运到了我指定的地点。等这场骚乱平息之后,菊社真正的生意,才刚刚开始呢!”
像是全然没看见菊社管事那讶然与钦佩混杂的目光,左之助胜政缓缓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朝着始终垂首站在书桌前的齐三爷低声用中国话喝道:“齐君,这次的事情,你应该背负上全部的责任!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如同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老狗,齐三爷缓缓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说的,在下认打认罚!”
冷笑一声,左之助胜政毫不客气地讥讽道:“认打认罚?齐君,即使是把你扔到大街上,让那些愤怒的玩家把你踩成肉泥,对菊社又能起到怎样的作用呢?新火正门,我们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和金钱才建立起来,可还什么作用都没有发挥出来,就被你弄成了北平城中的众矢之的!齐君,请你告诉我,面对着这样的局面,我们该怎么收拾呢?”
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齐三爷飞快地嘶声应道:“丢车保帅、李代桃僵,未必不能挽回菊社的损失!”
饶有兴趣地看着低眉垂手的齐三爷,左之助胜政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看来你在我的书房站了好几个时辰,脑子里倒是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的处置方式?好吧。。。。。。说说你的办法!”
张了张嘴巴,齐三爷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好几个时辰都没沾一滴水的喉咙猛地一阵痕痒,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早已经站得僵硬的双腿也顶不住不断抖动的身子,顿时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却在此时,书房门外猛地响起了个菊社小伙计的声音:“掌柜的,有客访!”
很是诧异地与站在自己身边的菊社管事对望一眼,左之助胜政却没开口,反倒是菊社管事朝着书房门口沉声问道:“都这个时候了,是什么人来访?”
隔着书房的房门,菊社小伙计的声音清晰而又低沉地传来:“是。。。。。。巡警局的段爷!”
毫不犹豫地,左之助胜政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侯在自己身边的菊社管事用日语低声吩咐道:“把这家伙拖出去,别让姓段的看到!安顿好一切后,再让姓段的来书房见我”
似乎是害怕左之助胜政在见到段爷后会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决定,跪在地上的齐三爷几乎是扑趴着撞到了书桌前,一边剧烈地咳嗽不休,一边却是抢过了书桌上一杯早已经凉透了的茶水,用手指沾着茶水,在地上写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南’字。。。。。。
第一百八十章 蝇营狗苟 (下)
叫两个菊社里头的酗计一左一右地站在身后盯着;段爷横着肥硕的身板;一摇三慌地撞进了左之助胜政的书房;迎着左之助胜政便是一个拱手:“左爷;您这菊社瞧着是个买卖商铺的地界;可里边倒还真是另有玄机?都不论旁的;就这两位伙计;积年老行伍出身了吧?瞅着岁数不大;可手底下的功夫倒是真不赖!我才刚在墙头上坐稳;这两位可倒好;伸手就把我给拽下来了;好悬没摔死了我!”
淡淡地微笑着;端坐在书桌后的左之助胜政也没起身相迎;只是朝着段爷胡乱拱了拱手:“眼下四九城里不太平;为保店铺平安;也只能是请了几个懂几手庄稼把式的伙计护院!段爷;您惫夜来访;敝号蓬荜生辉。可您怎么是乔装改扮还是打从墙头上过来的?”
怪笑一声;段爷一屁股坐到了书房中的椅子上;乜斜着眼睛看向了左之助胜政:“左爷;都到了这当口上了;您要是还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可抬腿就走!明儿四九城里甭管闹成啥样;您这菊社里头可是少不了吃挂落!到时候您可别说我姓段的不江湖;没抢先跟您吹这阵前风!”
依旧是淡淡的微笑着;左之助胜政毫不在意地朝段爷摆了摆手:“段爷;您这话可就说得有些没来由了?我菊社打开门做买卖;各路的朋友也都结交得不少。哪怕是跟新火正门走得近些;那也不过是朋友间尽些通财之谊。顶多也就是个往来应酬的场面”
都没等左之助胜政把话说完;段爷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左之助胜政一拱手:“得了;既然左爷您这时候还拿着些片儿汤话来搪塞我;那就当今儿姓段的没来过贵宝地!您让您手底下这溜计把我的家什还给我;我是立马抬腿就走!咱们都是自求多福;你我两便吧!”
也不见左之助胜政有任何的暗示举动;那两个始终站在段爷身后半步的菊社酗计只一见段爷站起了身子;顿时各自朝前迈了一大步;阴沉着面孔一左一右地堵住了段爷的去路!
冷笑一声。段爷看也不看那挡住了自己去路的菊社酗计;却是吊着眼睛看向了端坐在书桌后的左之助胜政:“怎么着?左爷您这是打算留下我姓段的?痛快话说前头;我那些个在菊社外面候着的伙计;一个时辰见不着我从菊社里边出去;那菊社里头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给我姓段的填命!”
朝着那两个菊社酗计摆了摆手;左之助胜政看着摆出了一副混不吝模样的段爷。却是低笑着朝段爷说道:“段爷;都到了这时候了;您不也没在我面前说实话么?就眼下四九城里的情形;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