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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主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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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他们往这儿搬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出逃。去向对谁都没露口风,走得也非常突然,事先一点儿都没有声张,而到了这里之后,连姓名都改了。埃尔莎称自己姓贝克尔——这是小时候收养她那位善良老太太的姓氏,埃玛则用了自己故世母亲的娘家姓——施皮尔曼。只有施米特戈夫太太还用原来的姓。

  “我这个姓用了快一辈子,改动不得啦,一改连我自己都会弄混。再说……这么做也许不合法呢,我害怕有人会追查。”她说道。

  这块小小的殖民地上的日子过得宁静而和睦。他们害怕暴露身份,所以同谁都没有书信往来,甚至连报纸都不订。施米特戈夫太太和汉斯两人料理这个小家的家务。一个黑皮肤保姆帮着埃玛照料孩子。两个黑人在花园和菜园里干活儿,同时还喂着两匹马和一头驴。不过这两匹马几乎一点儿派不上用场。只是埃玛偶尔带儿子骑一回兜兜风,通常他们只在海边上散散步。

  他们一个个都晒得黝黑,几乎很难叫人认出他们的本来面目。最黑的就是那个大家都管他叫小胖墩儿的小奥托。他长着一头黑卷发,几乎总光着屁股,皮肤晒成了古铜色,要不看他那欧洲人的脸型,简直跟当地土著的孩子一模一样。

  初来乍到之际,埃玛因为离开了熟悉的大城市环境,颇感寂寞,但很快就爱上了这新生活。她整天忙着照料孩子,根本就没有多少时候让她闲得无聊。她的面颊上又出现了昔日的红晕,连晒黑的皮肤也遮不住。现在,她的笑声常常同孩子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娘俩就像两个清脆的铃铛,给这栋不大的房子灌满了格格的欢笑声,晚上,埃尔莎有时弹弹钢琴:这个习惯她还没改掉。孩子睡下了。埃玛在埃尔莎脚边的草席垫上坐下,一声不响地待着。

  她们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埃尔莎起床要晚一些。早晨喝咖啡的时候,她总是默默地微笑着,侧耳细听海岸边传来的清脆的欢声笑语。

  小胖墩儿一整天一整天地在海边泡。

  他拾贝壳,捡石子,捉螃蟹,把海浪卷到岸上的小鱼扔回水里。

  胆小的埃玛一开始是什么都怕。怕刮台风时海浪冲走他们的小屋,怕蝎子和蛇爬进屋来,还怕狮子。当地确实有狮子,不过都在远远的密林深处出没。它们还从没到过小房子的附近。房子里的人只有那么一两次听见远处传来它们的吼叫声。吓得埃玛把埃尔莎都闹醒了……但后来她便对一切习以为常

  埃尔莎慢悠悠地摇着扇子,看着海上的一艘白色大帆船开进海湾。海湾里的船平时倒是不算少,但都是土著渔民的独木舟。因此,来了一条欧式的帆船,对于这个僻静角落的居民来说,就是件大事了。海上的航线离这里相当远。偶尔有些不大的船只在地平线上出现,但它们不是路过的,就是开到附近小城的码头去的。而这一回,白帆船却拐进了海湾。

  埃尔莎心中感到不悦,就像每一个不愿别人来搅扰自己的安宁,打乱自己的日常生活的人一样。

  帆船摇摇摆摆地朝海岸边开过来。

  帆船上飘着一面红旗。

  “奇怪。”埃尔莎心中暗想。

  这时,帆船已经靠岸。

  传来抛锚时锚链的响声, 帆放下来,帆船摇晃着下碇了。两个水手和3个身穿白西装、 头戴软木盔的人下到了舢舰上。舢舨离开快艇。只见3个穿白西服的人上了岸,正好就在埃玛、小胖墩儿和黑保姆待的地方附近。

  母子俩银铃般的笑声中断了。小胖墩儿偎在母亲怀里,害怕地望着那几个陌生人。

  水手扛起舢舨上的大包,踩着齐腰深的海水把它们搬到岸上,放在一块儿。

  一个白衣男子走到埃玛跟前,脱下盔形帽鞠了一躬,然后指着货物说了些什么。埃玛连连点头。于是水手和那三个男子就打开包,取出木椿、帆布和绳索。他们搭起帐篷。竟然安营扎寨啦!为什么偏偏在这儿?

  埃玛跟保姆说了句什么, 保姆一把抱起孩子,接着3个人就匆匆上了那条石子山路,朝家里赶来。

  埃尔莎的扇子摇得越来越快,焦急地等着他们回来。埃玛赶到了抱孩子的保姆前头,几乎一路小跑朝凉台奔来。埃尔莎看到埃玛神情激动、脸色灰白,不知为什么自己也不安起来。

  “这是些什么人?他们到这儿来干吗?”埃尔莎见女友登上阶梯,终于来到凉台的浓密树荫里,便赶忙问道。

  埃玛跑过这一段山路累坏了,再加上十分激动,一时间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几绺头发贴到了她湿漉漉的脑门上。

  “今天没买到家禽,可买回一条挺好的鱼来!”埃尔莎听见身后传来施米特戈夫太太的声音,她买东西回来了。

  “这是些什么人?”埃尔莎没接施米特戈夫太太的话茬,又问了埃玛一遍。

  “来的是施蒂纳,带来的那两个人有点儿……”埃玛惊恐地瞪着女伴回答道。

  埃尔莎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一失手,扇子啪嗒掉在地上,随即身子一软,靠到了椅背上。

  “这不可能!你肯定是弄错啦,埃玛。”

  “是他!是他!我敢保证,就是他!虽说他的面容变化很大,但那就是他。难道他那双眼睛能叫人忘掉吗!跟他来的那两个是陌生人,一个年轻点儿,另一个岁数大,有胡子。”

  两人都不再说话。埃尔莎大为激动。

  她的呼吸愈来愈急促,好象刚才跑上山来的是她自己,而不是埃玛。

  “他跟你说了什么没有?”埃尔莎问道。

  “他们是来打猎的,请求允许他们在这儿搭个帐篷。施蒂纳不知为什么说他叫施特恩。”

  “施特恩!”埃尔莎惊叫一声,“对,这是他,毫无疑问是他。”

  “那他为什么成了施特恩?”埃玛问道。

  埃尔莎沉吟片刻,才回答说:“他也跟我们一样,改名换姓了……”

  “你知道这事,可一直不吭声?”埃玛责难道。

  “我没料到我们有朝一日还能遇上他。比起我们来,他更有理由忘掉自己的过去,不堪回首。所以,我请求你,埃玛,还有您,施米特戈夫太太,也请你们事先跟汉斯打个招呼,万一施蒂纳到这儿来,我们谁也不要用他早先的姓名称呼他,也不要露出认识他的样子。无论他过去干过多大的坏事,如今毕竟已经洗心革面。他已经同自己的过去一刀两断了,所以我们也应该替他保守这个秘密。”

  “说不定他的同伴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呢?”

  “我不这么认为……”

  “万一施蒂纳认出我们,自己憋不住呢?我想,他只要一见到你,埃尔莎,他肯定不会若无其事。这一切来得太出乎意外啦!”她两手一拍,像个孩子似的惊叹道,“这可真有意思呀!”她好象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又担心地补了一句:“但愿他别再惹是生非啦……”

  “别担心,他决不会再生是非。而且他也认不出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来,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刚才他不就没认出你来吗?至于说到我和他……稍微有……有点儿像个曾经有过一面之交的陌路人而已……”这是她在想到什么之后,又补充的一句。“不过,也许他们根本就不会到这儿来吧?”

  “会来,肯定会来的,”埃玛说道,“你想,施蒂纳刚才还对我说:‘我不希望我们的到来给你们造成任何麻烦,但是,假如你们家里的仆人中有熟悉地形的土著,那就千万请你们答应让他给我们当向导,一两天就行。’瞧哇,来啦!他们上这儿来啦!”她突然惊叫起来。“我这副披头散发的疯样他们反正是已经见过了,”埃玛无奈地把手一摆,“可你就是去换双鞋,穿上袜子也好呀!就这个模样可不行!要知道这个施蒂纳,呸,是施特恩,施特恩,施特恩,不管怎么说过去也是你的……”

  埃尔莎没有把她的话听完,就赶紧抽身回房。她离开倒不是要去梳妆打扮,而是想单独待一会儿,让自己激动难抑的心情平静下来。

  现在,她又得和施蒂纳,和这个难以捉摸的人面面相对了,他对她干了不少坏事,但也真挚地爱过她。

  埃尔莎忙乱地从一个墙角走到另一个墙角。往事蜂拥而现,搅得她晕头转向。她自己都感到吃惊,怎么会激动成这个样子。她本以为自己早已忘却一切,往事早已一去不返。只是残留着一个谜尚未解开,偶尔还会折磨她:施蒂纳对卡尔·戈特利布的死到底有没有罪?而这个秘密在施蒂纳消失时,也被他一起带走了。埃尔莎走到镜子前,下意识地理理头发。

  “我变得怎么这么黑!”她望着镜子里的脸想道。

  “管它呢,反正他是认不出我来啦。”她嗫嚅着低低叹道。

  从房子的附近传来了说话声。

  “我这是怎么啦?”说完,她突然跑到衣柜跟前,开始挑衣服。“这些衣服在他看来,样式大概过时得厉害啦。”她想道。最后,她终于拣了一件薄薄的白连衣裙,急忙套上之后,又对着镜子端详一番,这才长出一口气,向凉台走去。 

第二十九章 猎狮人
 
  一个蓄着浓重花白胡子、上了年纪的人走到埃尔莎跟前。

  “在下比他俩痴长几岁,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一下我的同伴,”他鞠了一躬说道,“鄙人杜戈夫,是莫斯科动物园的经理。而这一位是卡钦斯基,思想遥感传递方面的权威。”

  卡钦斯基寒喧一句。

  “而这一位,”壮戈夫指着施蒂纳说道,“是我最亲密的助手施特恩。”

  施蒂纳把手伸给埃尔莎,两人也客套了几句。

  大家围桌坐下。埃尔莎摇铃吩咐摆上早餐。汉斯端着托盘走近桌子,斜眼瞟了施蒂纳一下,老仆手里的托盘明显抖动。埃玛突然朝着门口微微笑了起来,埃尔莎不知她干吗要笑,回头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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