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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金元四大家」。「金元四大家」雖然齊名並稱,其實他們的生卒年是頗有差
距的,並不是同生同死。而比他們更早出名的一位,相傳是李枺畮煹娜耍
是張元素,也就是張潔古(易水先生,易老)。而,張潔古做了一件「功德蓋世,
罪惡滔天」的事情,造成了經方派從此變成時方派。而那件事情,就是現在學
傳統中醫的人耳熟能詳的「歸經理論」──某某藥入某髒某腑、哪一條或哪幾件
經。
歸經理論是錯的嗎?不能算錯,很多時候是很有道理的,臨床上也大大有用,
尤其是示人一條明徑,使人更能掌握用藥一事,對學習中醫者而言,是甚有幫助
的。但,它是對的嗎?也並不全對。因為,它大大地「窄化」了一味藥的藥性。
同樣是用中藥,以「《神農本草經》、張仲景(或《湯液經法》的作者)所知
道的藥理學」創出來的方叫作「經方」,漢朝到唐宋,都還算是經方的時代。而
以「歸經理論」創出來的方,就叫「時方」,其中對每一味藥的看法,都和經方
是很不同的。最古的《神農本草經》,其中提到的藥性只有「性.味」,也就是「什
麼味道」、「溫涼寒熱如何」,而五色入五髒的概念,則是「稍微提及」,例入「五
色臁ジ魅肽囊惑v」,不是通盤性的認同。而其後,魏晉的《名醫別錄》,唐代的
《新修本草》、《日華子本草》、《海藥本草》、寇宗姡А侗静菅芰x》,或是宋朝具代
表性的《證類》、《大觀》二本草……等諸多書籍,大都只是順著《神農本草經》
之後補入新發現的「效能」,卻未曾對「本草理論」作更多的理論分析。
(在張元素作大系統的歸迹埃虢浰幍恼撌觯缮⒁婌叮骸
漢.《神農本草經》大棗:助十二經。
魏晉.《名醫別録》甘草:通經茫!
唐.《食療本草》胡桃:通經茫蝗楦阂媸浢};綠豆:行十二經茫!
唐.《海藥本草》阿勒勃:通經絡。
宋.《本草圖經》瞿麥:通心經;蘇葉:通心經。
11世紀末《史載之方》某方:宜行其腎經、清涼之藥:解利肺經。
宋.《本草衍義》天竹黃:涼心經;桑白皮:治小腸熱。
宋.《本事方》真珠母:入肝經。……等等。至於引經藥之記載則如下:
《神農本草經》菌桂:為諸藥先聘通使。
《名醫別録》桂:倡導百藥;白附子:行藥勢;酒:行藥勢。
5…6世紀《雷公炮炙論》綠蛇:令引藥。
唐.《食性本草》薄荷:能引諸藥入榮衛;酒:引石藥氣入四肢。
《本草衍義》澤瀉:引接桂附等歸就腎經。
《本事方》椒:引歸經;粥:引風濕之藥徑入脾經。
宋.《楊氏家蔵方》酒:引藥入經絡。──尚未有整體性之論述。)
到了張潔古,他對古代的方劑做了一番整理,發現到「太陽病病到太陽、陽
明之間時,會用到『葛根』這味藥……」,於是就以此歸迹隽艘痪湓挘骸父鸶
陽明引經藥,如果感冒太早用了,反而會引邪入陽明!」同樣,對於柴胡,後人
也看做是少陽引經藥,說它會「引邪入少陽」(明.李中梓),而至於桂枝,因為
有帖「桂枝湯」是治「太陽病」的第一主方,於是「桂枝」的歸經也就變成是「太
陽經藥」了。石膏,他也說是「大寒之藥,不可輕用」。
這,有洠в绣e?從某個角度來說,復方「桂枝湯」的確是「會」作用在太陽
經,而單味藥的柴胡、葛根和少陽、陽明二經也有著密不可分的相關性。可是問
睿驮陟叮骸覆恢蝗绱硕眩 贯崾赖膶W者,因此就隨隨便便把某味藥找幾條經
隨意歸類,做學問是簡單化不少,可是卻變成「見樹不見林」,迷失了那一味藥
真正的本性。
可是,因為這種「時方藥理學」方便好用又好記,而張潔古先生又的的確確
是一位醫術甚高明的醫者,於是緊跟在他之後成名的「金元四大家」,也自然迹
入了張潔古的這個系統,而有了相當好的成就,比如說李枺詣摰摹秆a中益氣
湯」或是修改了宋朝陳自明《婦人良方》中的龍膽瀉肝湯而成了「去男人下陰臊
臭」專方的「枺埬憺a肝湯」,都是其中的佼佼者,也堪稱「偉大之方」。
可是,歸經理論,卻是一套「反映了一部分真理卻不等於真理」的不完全的
理論。潔古本人、金元四大家都是苦讀《內經》起家的,偏得還不太多,但愈
用到後來,紕漏愈大,新創的方劑效果愈來愈差,「一劑知,二劑已」變成了今
日的「你回去吃半個月再來看看有洠в泻茫绻麤'好我們再換藥試試!」到了後
來,當然有人覺得好像事情不對頭了,想要扳回如崩牆倒壁般的中醫「末法」劣
化狀況,明朝不少醫家都在重注《神農本草經》,想要從這個大根頭去重新尋回
些什麼。當然也都是小有成就,但效果並不明顯。
明朝那一位「把之前有的理論、藥性全都收錄」而編成《本草綱目》而被
倪海廈先生痛批的李時珍,其實不是中藥學劣化的源頭。源頭在張元素。光是
他以降的幾句「葛根引邪入陽明」,「柴胡引邪入少陽」,「石膏大寒不可輕用」就
把經方中這三味藥封印了八百年。明明洠в羞@麼一回事兒的,太陽初感,證齊全
了,就可以用葛根湯;傅青主也用柴胡湯小制其方治傷風初感而很有效,並不會
因此引邪入裡,石膏更只是「涼」而已,不用八錢到四兩甚至一斤,很難顯出藥
性。可是張元素之後,人人都跟著這麼說嘛,絕大部份的醫者,小心翼翼地就都
「盡量不要用《傷寒》、《金匱》方」了。
直到清朝,事情才有了轉機。如果以醫術而論,陳修園、徐臁サ热耍
為臨床功力夠,其著作《神農本草經讀》或《神農本草經百種錄》都有卓然不群
之見,但那是臨床上的強而讓他們得以重新明辨了歷代本草的得失,並不是真正
在本草理論上有所革新。本草理論在清代得以翻身,主要的功勞,其實起自「儒
家」。清代的儒家,對四書五經有了很大的「革命活動」,原因是因為他們覺得
古經典的注疏,絕大部分都被宋朝的朱熹壟斷了,朱熹亂改原文,後代也只好照
單全收;朱熹說某句如何如何解,後代也不好意思說不是。可是,總覺得有問睿
但,離先秦時代那麼遙遠了,連同一個中文字的字義都古今不同了,要如何平反
才是?於是清代的儒者想出了一個辦法:「用同時代的文獻,做平行比對!」比
如說《論語》中的某個字,朱熹說是這個意思,可是先秦時代的《莊子》、《列
子》、《左傳》、《詩經》、《尚書》等等其它書中出現這個字時,卻都不是朱熹說
的那個意思,於是他們就曉得:那是朱熹弄錯了,那個字應當是某某意思才對。
比如說「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的「習」字,先秦當時是「實邸怪獠艑Γ
使是現在的日文中也是『學到上手、會用』的意思,唐代傳去的字義還在),「學
到的常常能用在生活中,很快樂。」如照朱熹的說法,學了就一直溫習,就會快
樂了嗎?正常人類怎會有這麼一回事兒呢?
這麼一種做學問的方法,一種新創的格物訓詁之學(日本人也很愛用這一
套),影響了中國少數幾位由儒而醫的醫家,而其中有一系的傳承,是:明.盧
之頤《本草乘雅半偈》→清.劉若金《本草述》→清末.鄒澍《本經疏證》→清
末.周岩《本草思辨錄》。鄒澍在《本經疏證》以及周岩《本草思辨錄》用了「平
行比對」的方式來批注《神農本草經》。而他比對所用的範本,就是中國醫學史
上唯一的一本「只要『證』合,藥投下去,一定會好」,總有效率達到「神的絕
對領域」的《傷寒雜病論》(用其它的書也不行,因為有時有效有時洠В吹
『絕對領域』,比對會出錯)。他用「減法」來檢證每一味藥的藥性,比如說,
《傷寒論》中某一個湯劑比另一個湯劑只多了白芍三兩,而這兩個湯劑所治的主
證卻大不相同,於是,去推敲這兩個主證之間病機的差異,就可以得到「這三兩
白芍在此處是做什麼用的」之結論。而某幾十個方用生甘草,某幾十個方用炙甘
草,慢慢減來減去,就推敲出了甘草生用炙用的藥性之別……
這樣一點一點的「相減」,彷佛在玩「數獨游戲」,漸漸摸索出一味藥藥性的
不同層次……而結果,說也奇怪!減出的一句一句,竟恰恰就符合了《神農本草
經》那一句一句如天書般令人百思不得解的主治,於是,「三賁」(讀死人不賠
命的三本難書)之一的《本草經》之謎,就和《傷寒雜病論》的絕對領域之謎,
在二者相互的幫助下,一齊漸漸地被解開了!、
如果有些藥味在《傷寒雜病論》中洠в凶銐虻某霈F次數可以相減,鄒澍就會
去找次一級,卻也趨近於「絕對領域」的孫藥王《千金方》、《千金翼方》等書,
再去配合《傷寒雜病論》,一味一味相減,做分析……這種苦工,光聽也會知道
有多可怕,可是竟然有人做到了,這真的是學問家的龜毛功夫,一般開業醫生
是洠r間也洠d趣這麼做的。
而另一位年代比鄒澍稍晚幾年的,就是大家所熟知的唐容川氏了。容川的理
論,其《中西醫彙通醫書五種》中《本草問答》本身就闡釋得非常完整,他的理
學家思考所攀升到的本草學造詣,實堪與潤安先生的《本經疏證》相互輝映,其
金木藥性相反、水火藥性相反之論點,與敦煌出土的《輔行訣》竟然是相通的。
中醫的大秘密「古典藥理學」,終於在清朝的最後,得以重見天日。所以,生在
民國時代而學中醫的我們,可以說是很幸福的。
至於「時方藥理學」呢?果真是害人之物嗎?有時,我也覺得很難論斷,或
許該說是「看個人」或「有洠в姓_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