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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酱。”
“步酱？”
“步酱！已经到京都了，醒一醒！”
我被人摇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觉得天花板在一阵稀里哗啦地晃悠。
“唔，别摇我……”我努力坐起来，揉着眼睛，“已经到了啊……高杉先生要去见谁？”
“跟我来。去了你就知道了。”枵说着站起来，“你有十分钟的时间准备。”
我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努力寻找着重心，向洗手间摸去。
每次起床之后十分钟内我都处于一天中最不在状态的状态中，明明没有低血糖之类的，果然是因为我脑袋缺根筋吗？
准备好了之后，枵带着我下了船，解释说高杉已经先一步去了目的地。
“诶？那等我去的时候不是会一切都结束了吗？”
“笨蛋，你以为他是去抢劫的？对方是个大人物，他要是真的动手抢了，即使是鬼兵队也不能没事。他在谈判。之所以把你带去，是因为你是护身符正统的主人，带上你胜算比较大。”枵揽着我的肩膀，“高杉那家伙让我带给你一句话，‘见机行事’。嘛，一定是不放心你的智商。”
“喂为什么是智商为什么一定要是智商我的智商怎么了招他惹他了？”我愤愤不平。
枵笑着别过脸去，没有答话。
京都乍看和江户没什么多大的区别，硬要说的话，比江户多出来的就是那身为首都的庄严感。至于庄严在哪里，我也说不出来。
枵带着我尽拣小巷走，在我怀疑我们走小巷的频率会不会高到碰上拦路抢劫的时候，她终于停在了其中一个小巷里。一堆杂物附近，有一道几乎与墙一模一样的暗门。
“对方不会是京都的黑道吧？”
“啊啦，普通的黑道怎么值得高杉亲自出手，河上就够了。”枵并没有否定我的猜测。
唔，难不成是京都的黑帮老大？
在打开暗门踏进去的那一刻，我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尖叫出来。
天、天人！
我对天人有一种天生的恐惧，不光是他们恐怖片里走出来一样的外表。这些年来我接触的天人大多都是以侵略者的姿态在这世上作威作福，让我实在对他们提不起好感。
一排一排的天人像柱子一样站立着，不长的通道延伸下去，尽头处是一扇木门。枵带着我走过去，拉开木门。
屋子里的墙角摆放着内置蜡烛的方灯，相对而坐的是高杉和一个面熟的男人。他们的身侧分别坐着耳机君和龙套甲。
高杉连头都没有侧：“坐吧。”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那个我面熟的男人没有提出异议，只是稍稍偏过头看了我们一眼，视线在枵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那么，”那男人微微点头，“现在进入正题。”
我和枵像是摆设一样坐在旁边。
“那样宝物价值连城，即使是原主人过来，也恕我不能归还。”
“你是不是有点搞错了立场？这次我前来并不是为了谈判，而是为了讨债。不光是护身符要抢回来，连带着十年前的债，也要你一一偿还。”高杉唯一的一只眼睛紧紧盯着对方，我无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
“只不知鬼兵队有怎样的实力，能说出如此大话？”那男人有些恼了。
我却在努力回忆。
十年前……似曾相识的面孔……讨债……
什么东西连上了。
我惊得差点弹起来，要不是枵眼疾手快地按住我，大概我真的要站起来了。她小声道：“先交给高杉。别冲动。”
我只能用力闭上眼，将颤抖的手指藏进衣袖。
十年前，保镖团队长，小夜。
我居然忘了这样的仇恨。
说到底，为什么对小夜的事情如此耿耿于怀，以至于十年之后一想到和她相处的短短时光还是会感到一阵揪心呢？
——从这里出来之后，第一个对我笑的人，我要一生追随他她。
“这里”又是哪里？为什么会发下这样的誓言？说这句话的人，是谁？
“可悲的棋子。”高杉轻笑，那冰冷的笑容像是暗夜尖锐的啸声，透着刺骨的寒冷，“步黎，睁大眼睛看好了，这就是十年前那个重创了假发和白夜叉的家伙。这就是十年前杀了小夜的家伙。即使小夜不在这里，在你面前，我也要这个家伙血债血偿。就当是毁灭这个世界之前的余兴，为你的死感到荣耀吧，你这只可悲的腐虫！”高杉猛地站起身来，同一瞬间，面前的男人与他身边的随从也都站起来，那男人拔出刀，一脚踢翻了面前放饭菜的矮桌，几道寒光后，他与高杉刀剑相交，而他的随从被河上当场斩杀。
高杉将他格挡开，我还没看清，他的腹部就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溅上高杉的脸，他的表情无喜无悲。
十年前重创桂和银时的家伙，居然被他一击就……
这十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真是大胆啊。”河上收回了琴弦，“那么，现在外面那些天人护卫要怎么办？”
“杀了就是。无头之蛇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高杉勾唇，完全不把门外那些全副武装的天人放在眼里。
“那步酱就交给我了。”枵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剑，“你们自便。”
一众天人破门而入，高杉他们破开另一扇门，去了院子里，枵拉着我紧随其后。我和她只在一旁观战，不过几分钟的事，几十个天人就被高杉和河上联手剿灭。
“晋助大人！真是太漂亮了，我又子一生追随您！”随着枪声，双枪女的身影也出现在门口。
“演员都到齐了，还藏着做什么？”高杉收刀回鞘，“难不成还怕生？”
我们几人静立，院子里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双枪女突然一个急转身，手中的枪一连数发：“找到了！”一间房子的屋顶上，瓦砾纷纷掉落，半空中有个身影渐渐显现。
“居然能打听到吾等行踪，地球的野蛮人也不全是废物。”那是一个灰衣人。
“多少算是同道中人，我想要的东西，拿等价物来换就是了，如何？”高杉漫不经心地站着，自始至终就盯着那人出现的方向。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人站在那里。
“等价物？能和那个等价的，也只有你的头颅了，但要是杀了你，春雨就会失去在地球的势力，得罪春雨的蠢事，你以为我会做？”
“这还真是荣幸。但‘那个’我非要不可。来个折中如何？情报交换。”
“说来听听。”
“你告诉我‘那个’在谁的手里，我告诉你春雨的弱点。”
“这还真是大手笔。不过真遗憾，我拒绝。”
“没关系，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你会接受。”高杉低头笑了一会儿，“万齐。”
琴弦瞬间收紧，耳机君“切”了一声：“被他逃了。”
“没关系。已经……逃不掉了。”枵伸出手，手指上系了一根细不可见的银线，“在他发现之前，追。”
高杉在走之前对双枪女丢下了一句“把她带回去”就带着枵和耳机君不负责任地跑了，双枪女和我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切。”她首先移开眼，“跟紧了，你要是被人干掉，晋助大人会责怪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了一个真理。
那就是——
如果作者不抛开尊严破廉耻地要评要收藏的话，某些读者是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存在的嘤嘤嘤——！
☆、第九十八训 有时也有局外人看不透的东西
一开始我还不知道为什么需要有人护送我回去，但走到半路的时候我已经不这么想了。高杉灭掉了京都的黑帮老大，他的手下都疯狂了，一部分人去追击高杉他们，还有一部分没那么大本事的，自然就瞄上了双枪女和我。
“就是这两个女人！”刚从一个小巷子出来，就有人这么喊道。
“切。”双枪女手下不停地射穿了那个人的喉咙，踏过了他的尸体跑出去，我战战兢兢地绕过他，紧紧跟着双枪女。
京都黑帮的势力比想象中的还要大，此时来追击我们的不只是一些乌合之众，甚至还有能缠住双枪女的家伙在。双枪女百忙之中丢给我一把枪，喊道：“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起点作用！用这个！”
我接住沉甸甸的枪，只用了一秒就下定决心，对着冲过来的人就是一枪。
距离已经近到不需要瞄准的地步，我看见他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向前倒去，脸朝下重重砸在地上。
来不及多想，转身对着缠住双枪女的家伙开了一枪，居然打中了。
“挺能干的嘛。你真的是第一次用枪吗？”她丢下一句之后踹开对手，朝着我身后开了一枪，随即做了个跟上的手势。
双枪女在途中为了保护我而被人砍了几刀，回到船上的时候，整个上身已经被血染透，我搀扶着她用力奔跑，不时回身对着追兵开几枪，终于在子弹用完之前回到了船上。
医疗队开始给她治疗，船上的部队也开始了反击。
我很奇怪为什么高杉一开始不把鬼兵队带过去，但瞬间就想通了，这样也许代表了挑衅，也就不可能会有近距离接触对方首领的机会了。况且，这么大一艘船停在京都怎么可能不受监视？要瞒过他人调动人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撕破脸之前。
至少回来之后就安全了。
一个多小时后，所有敌人都被剿灭。在没有高杉指挥的情况下，鬼兵队成员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在反击的时间里，我在双枪女自己的房间里帮医疗队给她处理伤口，她虽然恶狠狠地瞪着我，却没有拒绝。
处理完了之后，医疗队都离开了，我没有说要离开，也没人赶我走。
除了双枪女以外。不过她的意见可以无视。
“切。真看不出来你是第一次杀人。”她盯着天花板，“不过别搞错了，我可不是在夸你。”
“是是是，挺身而出保护我的来岛小姐。”
“喂！都说别搞错了！谁会保护你啊！只不过是我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