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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信玄又和家康展开了另一场竞赛。他特地由甲府召来挖掘师傅,在野田城的城壁之下挖了一个大洞穴,将城内守军们赖以活命的饮用水全部引到这个穴中。
野田城的城兵并未发觉敌人所进行的这项工作,当然更没想到地下的水已有大半流失了。
(很可能城兵们根本想不到敌人会采取此种作战方法……)
此时,野田城的守军们也应该发现井水有日渐干涸的现象了吧?想到这里,信玄的脑海中不禁浮现了城将管沼新八郎与松平与一郎狼狈万分的表情,他很得意得哈哈大笑起来。
落城之笛
「报告!四郎胜赖先生与山县昌景先生一起求见!」
「什么?胜赖和三郎兵卫来啦?马上带他们进来!」
「遵命!」
身边侍卫退下之后,信玄微笑的坐正身子。这时,胜赖和昌景跟在小侍卫身后走了进来。
「父亲大人,这次我们可说是大为成功呢!」胜赖兴奋地说道。
「你安静一点!」信玄以严肃的声音叱道:「先让昌景先生说吧!」
然后朝着昌景点点头。
「是!正如我们所预料,井水即将干涸,而且对方也已察觉此事,因而长筱的管沼伊豆以作手奥平道文为军使,正朝此地而来,看来似乎有开城投降的打算呢!」
「新八郎和与一郎都愿意降服了?」
「正是!原本担任军监的与一郎还非常顽固地坚持抵抗,但不论怎么说,没有水就无法生存了呀!」
「那么,现在他们还相信信长会派援军来吗?」
「没错。他们深信只要信长的援军一到,就可和笠置山的家康共同协力击败武田势……」
「原来如此!他们到现在还在等啊!」信玄摇头一笑,然后笔直的望向胜赖。「你这边呢?冈崎城有什么动静?」
「我这边也是上上大吉啊!对于我们这次的行动,冈崎的重臣大贺弥四郎等人,已经答应为我方作内应,等到时机成熟,就会开城门迎接我方进去……」
「什么?他们愿意成为我方的内应,伺机打开城门让我军进城……嗯!我看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胜赖!」
「是吗?……」胜赖毫不在意的笑着说:「家康的正室筑山夫人是个善妒的女人,而且非常怨恨家康哩!」
「什么?原来他们的夫妻感情不好?」
「正是!家康的夫人既是金川义元公的侄女,而且她恨透了家康宠爱身份卑微女子的癖好,为了报复他,因而决心与大贺弥四郎成为我方的密探,将城内的消息经由唐人医师减敬逐一向我们报告!而且,筑山夫人已经亲手写了一封密函交给大贺弥四郎,所以这件事绝对不会有问题。」
「原来减敬已经渗入冈崎城了……好吧!看来这件事也已经决定了。」
「是的,这真是上上之吉啊!」
「嗯!不过话说回来,家康还真是个可怜的人啊!」
「此话怎讲?」
「因为不仅信长背叛了他,连他的正室也背叛了啊!」
「这就是看不清时势的人所自取的灭亡啊!一开始他就应该知道,如果信长是个谨守信义的人,就一定会派援军过来;然而他却无法看清这一点,所以这也是咎由自取!」
「胜赖!」
「是!」
「话不能这么说,身为一名总大将,有时不能光是算计到本身的利益呀!」
「是!」
「身为一名武将,原本就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因此即使我们顺利地攻下野田城,并在决战中取得家康的性命,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光荣的牺牲啊!」
信玄悠然的回望着佑笔,吩咐道:「你立刻写张状纸,把一切准备好吧!」
「是!」
「接信的人是本愿寺光佐、朝仓义景及浅井长政。对了,还有公方先生、三好、毛利、松永等人,告诉他们我会在这两、三天内亲自率兵由此地出发,希望他们先将所有事情都准备妥当……别忘了附带说明这是我亲笔所述。现在快去准备笔墨吧!」
「遵命!」
「三郎兵卫,这世间实在是非常奇妙!」
「是啊!」
「我们仅仅在此停留四十余天,竟然就有这么多关于信玄和家康的流言四处流传。」
「但是现在我们就要由此地出发了啊!殿下!难道你另有其他打算?」
「哈哈!没什么!幸好我的身体还很健康,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太胖了些,连我自己都觉得我的身体实在太重了呢!」
「你还是拒绝吃鱼、肉类吗?」
「是啊!不过我已经决定在今晚破戒,开始吃鸡肉了。」
「哦!你说你要破戒,是指我方军中的食物吗?」
「正是!好了,你下去休息吧!一旦对方果真开城,我们的士气必定更加高昂!唉!家康毕竟是个少不更事的年轻人啊!」信玄微微扬起双眉,朝佑笔看过去。
偷袭
信玄在夺得野田城后才发现,原来这块地根本没有足堪利用之处,因此他当下决定由作手奥平和管沼一族的人留在此地守备,自己则率军继续前进。
(这个阵营也只住到今夜为止……)
用过小侍卫送来的晚膳之后,信玄身披战甲来到帐外。月色明亮,四周的湖水也变得格外清澈。在昏黄的月色当中,只见位于森林彼端的野田城的屋檐下不时闪着微弱的灯光;当然,在隔着一段距离的情况下,信玄根本无法分辨出那到底是由窗户或屋檐下所发出的灯光。在这落城的前夜,一切都归于沉寂,只见两、三个守卫不断地来回走动;此情此景,这位胜利者的胸中突然兴起一股悲哀之感。就在这时,拿着信玄的大刀跟在他身后的小侍卫说道:
「今晚大概也可以听到笛音吧?」
边说着边竖起了耳朵。
「怎么样?对城内的人而言,这种一轮明月和满天星斗的美好景致,一定会更让他们感到难受的。」
「是啊!今晚的笛音就是他们最后……」
说到这里,小侍卫突然竖起双耳,脸上有着兴奋的表情:
「啊!你听,现在还可以听到笛声呢!」
「什么?他还在吹阿?」
「是的。今晚的笛音和以往相同,我想一定是同一个人吹的!」
「你有没有调查过那个人的名字呢?他的确是个吹笛高手啊!」
「正是!据说他是伊势山田的御师出身,名叫村松……村松芳休。对!这就是他的姓名。」
「哦!这么说来,或许他的笛音是为了献给神明的啊!」
「但是今晚他的笛音当中,却含有落城的悲伤啊!」
「的确,这笛音听来还真叫人感到悲伤哩!」
「正是这样!好吧,今晚我们就好好的听他吹奏一曲吧!不论对战胜者或战败者而言,这么悲伤的笛音只有在战场上才听得到啊!好了,你赶快搬把椅子来吧!」
「是!」
小侍卫立即转身对近身侍卫说道:
「赶快将主公的椅子搬过来。」
信玄的营帐前面,有一片广阔的丘陵,四周则是一片树林,此刻在月光的照映下,树影斑斑。以往,微寒的春风会由野田城朝着山丘吹来,使人感到一丝凉意;由于风吹的缘故,因此武田势不时可以清楚地听到城内的人声;然而,今晚的城内却陷入一片死寂。因此,在这明亮的月光之下所传来的袅袅笛音,更加使人觉得悲伤。到今天为止,这阵由城内传来的笛音已经连续二十多天了……在双方长久对峙的这一段时间内,每当晚饭过后,笛音就会响起。
同是夜明而战、日落则止的战士,因此不论是吹笛或闻笛的人,都能深切的体会到身处战国的悲哀。
通常的信玄会在用过晚膳的雨后黄昏里,拿把椅子放在他最喜欢的地方,静静地凝听笛音。
「——想不到在那样粗暴的三河武士当中,竟然也有懂得艺术之道的吹笛名手啊!」
然而,在这决定降城的前夕,这位吹笛名手的笛声不仅不能使人愉快,反而更添加了一层哀伤。此时此刻听来,想必吹笛者已是泪流满面了!不,不仅是吹笛者而已,凡是听到笛音的城内的军民,必然也会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相反的,在武田势这一方则因为敌军特别安静,因此也都静静地倾听着笛音。
「椅子已经拿来了,请大将就座吧!」
「哦!也让大家安静的听吧!过了今晚,可能再也听不到这么好的笛音了。」
当信玄说完正要坐下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很快地立起了身子,招手示意正要离开的近身侍卫回来。
「把我的椅子再向左边移一点!」
「是!在这里吗?」
「不!再向左边一点。好,就是这里!」
当近身侍卫将座椅向左移了大约四、五个椅子的距离时,信玄转身对拿着大刀跟在他身后的小侍卫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移动椅子吗?」
「这……为什么呢?你每天都是坐在那个地方听笛音的啊!」
「没错!但是,我每天坐在固定的位置聆听笛音的情形,城内的人一定也会察觉到,不是吗?」
「哦,原来你是因为这个理由啊!」
「正是!你要记住,无论处于何种战场,粗心都是最大的敌人……一旦我坐在固定的位置而遭到敌人的洋枪攻击,我的生命岂不是就此结束了吗?」
「我一定会将你的教训谨记在心!」
「好了,我们好好的听吧!看来似乎就要进入高潮了!」
「是!」
于是坐在椅上的信玄闭起双眼,持着军扇的手交叠放在膝上。月色愈加明亮,照着山陵,也照着树木;照着深谷,也照着野田城;然而,过了今晚之后,就再也听不到如此美妙的音乐了……突然,信玄的脑海中开始浮现自己由十三岁初次上阵打仗到五十三岁的今天所经历的一幕幕往事,这些就构成了他的人生。
有胜利也有失败。
川中岛、北陆战旅。
信长、胜赖的脸。
胜赖迎娶了信长的侄女,并且为他生下长孙武田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