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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座建筑物,公主极为满意,可以感觉到那是精心设计的。然而,作为新郎的吉法师,却为何一直不见人影呢?
究竟是为什么呢?听说他异于常人,是否他不喜欢我呢?
她望了房间一眼,坐了下来。心想:不久之前,双方还在作战,而今,她居然来到敌人的城里,独坐于此,内心感到难以言喻的寂寞。
即使是乌鸦的叫声,对她也象是一种威胁。
她想:现在大概两点吧。
从今天开始,她将要步上新的生涯。她往庭院一隅望去,突然叫了一声。
因为在菊花园那个方向,出现一位异样的少年,他大步朝自己走过来。
少年头发朝上束,他的刀捆绑着红白色网线。身穿小袖衣服,半截袖子仿佛被剪掉似的,腰间有火石袋,青竹水筒,和不知什么东西三,四包捆在一起,前后左右地围在他的腰间。他的额头出现豆大的汗珠,脸部似乎沾满了泥巴,裤管更是卷在膝盖上。
当他步步接近时,公主不禁睁大了眼睛,手摸着怀中的剑。
“喂!你会剑术吗?”
“你……你是谁?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不回答,径自来到她的房间,然后将他的刀掏出抛在一边,就躺了下来。
“好累!我爬了小松山的升龙松,大概有四十尺高吧!”
浓姬双眼圆睁地望着他。
(他……就是信长吧!)
“我在松树顶端袭击老鹰,我的眼珠子险些就被它挖走了,因为它正在筑窝呢!”
“你到底是谁呀?”
“喂!你是不是稻叶山来的新娘呢?”
“我问你到底是谁?”
信长坐起上半身,双手在身体上拍了一拍。
“在下是这座城的城主,织田三郎信长!”
公主站着望望刚刚才留下的泥巴脚印。
“我听说你是美浓的才女,但看你连自己的丈夫是谁都不知道,还说你是才女,我实在有点怀疑。”
“……”
“如何?我便是信长,信长便是我。”
“我是阿浓。”公主坐了下来。
“哦,来吧!帮我换衣服吧!我满身大汗,而且鹰粪及松皮都跑到我的背后,真是痒极了,快帮我擦背。”说完,他突然往内侧走去,瞬间便脱下衣服。
他每天都如此活动筋骨,所以显得特别结实。光着上身的他出现在公主面前,使她感到手足无措。
“快呀!快点擦!”
“好!好!”
这时候的公主,已经恢复了理智,心想:人们称他是阿呆,我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是在试探我。
了解到这一点后,她想:我绝对不输给他。
她用干布擦他的背。
十八岁的公主,第一次看到男人赤裸着上半身,她有些头晕目眩。
(我绝对不能输给他!)
然而,她仍露出困扰的眼神。
“后面好了,现在来帮我擦前面!”信长突然转向浓姬。
“啊!”浓姬在这瞬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哈哈……”
信长大笑,笑声在天井依稀可闻。
“令尊认为我信长是个呆瓜,却还要把你嫁给我,哈哈哈……”由于笑声过猛,使得各务野等侍女吓了一跳,纷纷前来察看。
各务野他们看到公主在赤裸着上身的公子面前,只好在入口处止步。
“你们要做什么?”信长严厉地斥责道:“把我的衣服拿来吧!”
“是!是!”
其中一位侍女过去即了解信长奇怪的行径,所以立刻把信长要换的衣物拿了过来。
浓姬接过手替信长穿上。然而,她却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替他穿上。
穿好后,信长面向浓姬,掐着她丰腴的脸颊说:“好女人,你的器量不错。”
“呀……”
“哈哈哈!我说你器量好,干嘛脸红呢?阿浓!接下来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作战,看谁先倒,要一直战,直到有一方先倒为止,哈哈哈!”
他的笑声猛烈,右手指突然挖着鼻孔,左手抓起一把刀,旋风般地离去。
是的,简直就象一阵风。
有才女之称的浓姬,实在猜不透信长内心的想法。她象失了魂的忘了坐下身子,仍以跪姿望着人影消失的方向。
08。 继位之争
初冬,寒风凛凛。
织田信秀听着工匠用手锤敲打铁钉的声音,然后,他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今年,他四十一岁,明年四十二岁,是逢厄年,年内必须请末森城的和尚来念经解厄。
他强壮的体格与炯炯有神的眼睛,完全遗传给信长。
坐在信秀的后面的,是信长的弟弟——勘十郎信行,以及新选出来的家老柴田权六,佐久间右卫门信盛两人。
“权六,看来今年你们的房子便可以完成了。”
“是的,我也希望这样,所以经常催促工匠们加快速度。”权六回答。
柴田权六今年才二十岁,如此年轻即当上家老,可以想见他是如何地受到重用。不过从外表看来,他象是个三十岁的人。
“这样一来,我便可以放心地回到古渡本城去迎接新年了。那古野城方面有信长;末森城这方面有信行,而三河的安祥城也有信广坐镇。”
“其实……”比权六年长九岁的佐久间右卫门,看了看信秀的脸色,然后说:“殿下还有许多孩子呢!”
“右卫门,你爱说笑了。”
“这座城是否还有需要注意之处?”
信秀并未作答。
“你们还是催促这件工程早日完成。信行,我有话要对你说,跟我来吧!”
说着,信秀把勘十郎信行的二位家老留在那里,径自朝城内爱妾岩室夫人的房间走去。
“右卫门,你说还有很多孩子的事情,这玩笑开得不小。”信秀带着勘十郎信行走远之后,权六忍不住笑了起来:“十二个公子,十三个千金,合计二十五个孩子,而且其中一个才生下不久。其实殿下也用不著难堪,哈哈哈!……”
“权六,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殿下的身体日益衰弱?”
“是吗?或许因为明年是厄年吧!而且他现在对十六岁的小妾岩室夫人宠爱有加。”
“这不是在开玩笑,主公绝不能发生意外。”
“右卫门,对于家督这件事情……”
“那古野的吉法师娶了稻叶山的新娘,这一家族及百姓们都不喜欢他;而信广公子又是小妾所生,当然家族也不赞成由他来继承父位,然而勘十郎又不愿意与兄长吉法师相争,他毫无继承的意愿。”
右卫门紧皱着眉头,坐在旁边的木材堆上。
柴田权六大笑几声之后,也坐了下来,四处观望了一下,说道:“右卫门,应该没有人窃听我们的谈话吧?”
“你有什么秘密?”
“老实说,勘十郎有意继承家督的职位。”
“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他泄露给你的吗?”
权六点了点头,然后在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窃听。
“起初他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勘十郎与那个大呆瓜有天壤之别,无论行为或思想,的确不相同,勘十郎天生是要当织田家的首领的。”
“请你解释清楚,当时勘十郎是怎么说的?”
“如果美浓之蝮考虑向尾张扩展领土,我们也需要有因应的措施。右卫门,你想想看,蝮把最疼爱的公主嫁给那个大呆瓜,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当然是想籍此机会,让我们疏于防备,这么一来,他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得到尾张了。只可惜他的阴谋却被勘十郎公子识破。”
“嗯!”右卫门将手置于胸前。
大家都知道这个末森城是属于勘十郎所有,而信长要继承家督,必然会遭到家中一族的反对,但是信秀对此却是只字不提。
十六岁的岩室夫人,为信秀生下第二十五个孩子,名叫又十郎。
信秀看着这个孩子。
他似乎没有想到自己身后之事。近三十年来,他出入沙场,历经八十余次战役。拥有爱妾十三人,孩子二十五个。自己何时会死,难以预料,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人愿意去想这个问题。
但是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观望,希望能早日废除继承人吉法师信长。只是这必须要组成一支巩固的反信长派,而柴田权六便是此派的先锋;同时,佐久间右卫门也有支持这一派的倾向。
“勘十郎公子的事是真的吗?权六,你有十分的把握吗?”
“确实如此。”
“可是这件事却还不到公开的时候,假如现在公开,则美浓的道三会认为这件事不利于他的女婿,会以此为籍口向我们挑战。目前,既然已经明白勘十郎的心情,我们也可以以勘十郎家老的身份来和主公商量。如此也可确知主公心中的想法。”
这时,从工地的一角,突然传来工人们喧闹的声音。
09。 疾风公子
这个城的本城已经完成,规模宏伟。
现在这个工地继续建筑第二,第三个城堡,如此可以使城池的领域更为广阔。这段期间,家老与家臣们的房舍,也全都设在工地内。
这是一椿庞大的工程,门前堆置材料的地方,有二百七,八十个工人,他们陆续地搬运这些材料。
由于刚才那一阵骚动声不同于往常,使得权六和右卫门对望了一眼。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两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就在两人行动之前,一匹快马疾风般地驱向而来,停在他们的面前。
此人正是他们刚刚谈论的信长。
信长一如往常,骑着那匹快马,迅速地飞过人群。
“权六!”
“是!”
“父亲在哪里?”
“呀!岂可如此……您是尾张一国的太守,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行呀!”
“我问父王在哪里,你只要回答我的话就是了,懂吗?”
这时的权六傻楞楞地呆在那里,不知如何以对。
今天的信长不知又怎么了,暂且不说他由空中飞奔而来的事,看他穿一件大红色外套,与弟弟勘十郎信行进见父亲前先整理衣冠的行为迥然不同。信长今天仍然在腰间系着大小袋子,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