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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天艰苦劳动的工资,我落到一个穷苦的老太婆的手里。她完全没有办法把我扔掉。谁也不想要我,结果我成了她的一件沉重的心事。”‘我不得不用这毫子去骗一个什么人,’她说,‘因为我无力收藏一枚假钱。 那个有钱的面包师应该得到它,他有力量吃这点亏——不过,即使如此,我干这件事究竟是不对的。’“那么我也只好成为这老太婆良心上的一个负担了,”银毫叹了一口气。“难道我到老真的要改变这么多吗?”
“于是老太婆就到有钱的面包师那里去。这人非常熟悉市上一般流行的毫子;我无法使他接受。 他当面就把我扔给那个老太婆。她因此也就没有用我买到面包。我感到万分伤心,觉得我居然成了别人苦痛的源泉——而我在年轻的时候却是那么快乐、和自信:我认识到我的价值和我的官印。 我真是难过得很;一枚人家不要的毫子所能有的苦痛,我全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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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个老太婆又把我带回家去。 她以一种友爱和温和的态度热情地看着我。‘不,我将不用你去欺骗,’她说。‘我准备在你身上打一个眼,好使人们一看就明白你是假货。不过——而且——而且我刚才想到——你可能是吉祥物。 我相信这是真的。 这个想法在我脑子里的印象极深。 我将在这毫子上打一个眼,穿一根线,把它作为一枚吉祥的毫子挂在邻居家一个小孩的脖子上。’“所以她就打了一个洞在我身上。被人敲出一个洞来当然不是一桩很痛快的事情;不过,只要人们的用意是善良的,许多苦痛也就可以忍受得下了。 我身上被穿进了一根线,变成了一枚徽章,挂在一个小孩子的脖子上。这孩子向着我微笑,吻着我;我每夜躺在他温暖的、天真的胸脯上。”早晨,孩子的母亲就把我拿到手上,研究我。 她对我有她自己的一套想法——这一点我马上就能感觉出来。 她拿出一把剪刀来,把这根线剪断了。“‘一枚吉祥的毫子!
‘她说。’唔,立刻就可以看得出来。‘“她把我放到醋里,使我变得全身发绿。然后她把这洞塞住,把我擦了一会儿;接着在傍晚的黄昏中,把我带到一个卖彩票的人那里去,买了一张使她发财的彩票。”我是多么痛苦啊!
我内心有一种刺痛的感觉,好像我要破裂似的。 我知道,我将会被人叫做假货,被人扔掉——而且是在一大堆别的毫子和钱币面前。 他们的脸上都刻着字跟人像,可以因此觉得了不起。 但是我溜走了。 卖彩票的人的房间里有许多人;他忙得很,所以当啷一声我就和许多其他的钱币滚进匣子里去了。 究竟我的那张彩票中了奖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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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不知道。 但是有一点我是知道的,那就是:第二天早晨人们将会认出我是一个假货,而把我拿去继续不断地欺骗人。 这令人难受,特别是你自己的品行本来就很好——我自己不能否认我这一点的。“有好长一段时间,我就是从这只手里转到那只手里,从这一家跑向那一家,我老是被人咒骂,和瞧不起。 谁也不相信我,我对于自己和世人都失去了信心。 这真是一种很不好过的日子。”终于一个旅客来了。我当然被转到他的手中去,他这人也很天真,居然接受了我,把我当做一枚通用的钱币。 不过他也想把我用出去。于是我又听到一个叫声:‘假货没有用!
‘“’我是把它作为真货接受过来的呀,‘这人说。 然后他认真地看了我一下,忽然满脸露出笑容——我从前没有看到,’嗨,这是什么?
‘他说。’这原来是我本国的一枚钱,一个从我家乡来的、诚实的、很好的毫子;人们却敲出一个洞,还要把它当做假货。嗯,这可是一件妙事!
我要把它留下来,一起带回家去。‘“一听到我被叫做老好的、诚实的毫子,我感到高兴。 现在我将要被带回家去。 在那儿每个人将会认得我,会知道我是用真正的银子铸出来的,并且盖着官印,高兴得我快要冒出火星来;然而我究竟没有冒出火星的性能,因为那是钢铁的特性,而不是银子的特性。”裹在一张干净的白纸里我躺着,好使得我不要跟别的钱币混在一起而被用出去。 只有在喜庆的场合、当很多本国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被拿出来给大家看。大家都称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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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很有趣——说来很妙,一个人可以不说一句话而依然会显得有趣。“最后我总算是回到家里来了。 我的一切烦恼都已结束。我的快乐又开始了,因为我是好银子制的,而且盖有真正的官印。 我再也不要忍受苦恼的事儿了,虽然我像一枚假钱币一样,身上已经穿了一个孔。 但是如果一个人实际上并不是一件假货,那又有什么呢?一个人应该等到最后一刻,他的冤屈总会被昭雪的——这是我的信仰。”毫子说。(186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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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棍汉的睡帽
哥本哈根有一条街,这条街有一个奇特的名字“赫斯肯街”。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它又是什么意思呢?它是德文。但是人们在这里要误解德文了;应该读成Hauschen,意思是:b小屋子;在当时以及许多年来,这儿的这些小屋,都和木棚子差不多大,大概就像我们在集市上搭起的那些棚子一样。是的;诚然是大一点,有窗子,但是窗框里镶的却是牛角片,或者尿泡皮。 因为以当时的条件把所有的屋子都镶上玻璃窗是太昂贵了一点,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连曾祖父的曾祖父在讲到它的时候,都称它为:从前;已经是几百年前了。不来梅和吕贝克的富商们在哥本哈根经商;他们自己不亲自来,而是派小厮来。 这些小厮们住在“小屋街”的木棚里,销售啤酒和调味品。 德国的啤酒真是好喝极了,种类多种多样。 不来梅的,普鲁星的,埃姆斯的啤酒——是啊,还有不伦瑞克的那种烈啤酒。 再说还有各种各样的调味品,比如说番红花,茴芹、姜,特别是胡椒;是啊,这一点是最有意义的。 就是因为这个,在丹麦的这些德国小厮得了一个悼号:胡椒汉子。 这些小厮必须回老家,在这边不能结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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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规定他们必须要遵守的条件。 他们当中许多已经很老,他们得自己照顾自己,自己料理自己的生活,扑灭他们自己的火,如果说还有欲望可言的话。 有一些就成了孤孤单单的老光棍,思想奇特,习惯怪僻。 大伙儿把他们这种到了相当年纪而没有结婚的男人叫做胡椒汉子。对背景必须有所了解,才能明白这个故事。大伙儿和胡椒汉子开玩笑,说他当躺下睡觉时,应该戴上一顶睡帽,把它拉下遮住眼:
砍哟砍哟把柴来砍,唉,光棍汉,可怜——戴顶睡帽爬上了床,还得自己把烛息!——
是啊,大伙儿就是这么笑他们的!大伙儿开胡椒汉子和他的睡帽的玩笑,——正是因为大伙儿对他和他的睡帽知道得太少,——唉,那顶睡帽谁也不该有!
这又是为什么呢?
那么,听着!
在小屋街那边,早年时候,街道上没有铺上石块,人们高一脚低一脚尽踩到坑里,就像在破烂的坑洞道上走似的。路又很窄,住在那里的人站着的时候就是肩挨着肩,和街对面住的人靠得这么近。 在夏日的时候,布遮蓬经常从这边住家搭到对面住家那边去,其间尽弥漫着胡椒味、番红花味、姜味。 没有几个年轻小伙子站在柜台后边,不,大多数是些老家伙。 他们完全不像我们想的那样戴着假发、睡帽,穿着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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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穿着紧裤管的裤子,外衣的一排扣子每颗扣得整整齐齐。不是的,那是曾祖父的曾祖父的曾穿着,人家是那样画的,胡椒汉子花不起钱找人画像。 要是有一幅一个胡椒站在柜台后面,或者是在圣节的日子悠闲地走向教堂时的那副样子的画像,那倒真是值得收藏起来。 帽沿很宽,帽顶则很高,那些最年轻的小伙子还在自己的帽沿上插上一根羽毛;毛料衬衣被一副熨平贴着的麻料硬领子遮着,扣子都全扣齐了,上身紧紧地,大氅松宽地罩在上面;裤管口都塞在宽口鞋里,因为他们是不穿袜子的。 腰带上挂着食品刀和钥匙,是的,那里甚至还吊着一把大刀子以护身,那些年代是常常用得着它的。 老安东,小屋那边最老的一位胡椒汉子在喜庆的日子正是这样穿着打扮的。 只不过他没有那顶高帽,而是戴着一顶便帽。 便帽下有一顶针织的小帽子,地地道道的睡帽。 他总是戴着它,对这睡帽很习惯了,他有两顶这样的帽子。 正是该画他这样的人。 他身材瘦得像一根杆子,嘴角、眼角全是皱纹。 手指和手指节都很长;眉毛灰蓬蓬的,活像两片矮树丛;当然说不上漂亮,左眼上方耷拉着一撮头发,但是却让他非常容易被辨认。大伙儿知道他是从不来梅来的,但是,他又不真是那个地方的人,他的东家住在那里。 他自己是图林根人,从艾森纳赫城来的,紧挨着瓦尔特堡。 这个地方老安东不大谈到,可是他更加惦记这个地方。街上的老家伙呆在各自的铺子里。并不常常聚在一起,铺子在傍晚便早早地关了门,看去很黑,只是从棚顶那很小的牛角片窗子透出一些微弱的光。 在屋子里,那老光棍经常是坐在自己的床上,拿着他的德文赞美诗集,轻轻唱着他的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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祷赞美诗。有时他在屋里东翻翻西找找一直会折腾到深夜,根本就谈不上有趣。 身在异乡为异客的境况是很辛酸的!自己的事谁也不会管,除非你妨碍了别人。那一带,夜漆黑一片又下着大雨小雨的时候,那一带可真是昏暗荒凉。 除去街头画在墙上的圣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