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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血影人-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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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屈得伸……”

  褚良骥听了这话,登时脸色一沉,道:“你也未免太过大胆,事由为师而起,你凭什么横担干系,连师父这儿也不预为闻报,你这眼中还有师父在吗?”

  秦玉急得想哭,垂首应道:“弟子也知道师父言出必行,向无反悔,往年之事,谁还能一一记忆清晰,只不过……”

  褚良骥冷冷一笑,说:“只不过因为柳媚千般风情,万种蜜意迷了你的心窍,才使你胆大包天,居然替她责问起师父的罪恶?是不是?”

  秦玉叉手道:“弟子天胆也不敢。”

  褚良骥冷笑道:“哼,我谅你也不敢,现在起,不许你再提什么柳媚全家的事,他们既然是死在为师手中,总因有该死的原因,难不成师父倒是疯子,我怎么不杀旁人,偏们去杀她的全家?”

  秦玉默然垂手而立,泪水噗嗤而下,却不敢反驳一句话。

  褚良骥冷冷说:“好一个多情种子,为了一个臭女人,竟敢责问师父,现在看在初犯,又适在重伤之后,从宽不予责罚,现在你立即去一趟陇中,二人协力夺回本门摄魂令旗,将功抵罪,为师亲自前往天目,寻那空空贼秃说话。”

  秦玉听了大惊,连忙双膝跪下,道:“师父,你老人家要怎样惩罚弟子,弟子死而无怨,只求你老人家别去天目山,这事全由弟子而起,求你老人家开恩。”

  褚良骥登时大怒,两目中凶焰暴射,喝道:“莫非你和天目山的人有什么秘契隐情,才这样处处偏袒着他?”

  秦玉泣答道:“师父,记得弟子入门之际,你老人家不是说过本门有三不杀么?其中第二条,曾受恩泽,不得杀戮。弟子此次受伤,全仗他们出手援救,否则将和这位林姑娘尽皆死在洛阳四义之手,就凭了这一点,师父,你老人家也要高抬贵手,饶过他们。”

  褚良骥略作沉思,似乎也有些难决,林惠珠在旁边冷眼看出,恶念顿起,上前一步,也屈膝跪下,说道:“老前辈,既是当初有过曾受恩泽不下手杀戮的话,而玉哥哥又确曾身受天目二老援手之恩,万求老前辈顾念前言,纵然他们罪当挖目断手,也务必留他们一条活命才好。”

  她这一番话暗藏奸诈,明是帮着秦玉恳求,实际却暗示褚良骥纵不将他们致死,也可以使之残废,仅留一命,秦玉何等聪明,一听这话,猛吃了一惊,扭头注视着林惠珠,衷心不解她为了什么,才说出这种歹毒的主意。林惠珠只当没看见,一本正经的还在叩头恳求。

  褚良骥哈哈大笑,道:“好吧,为师自有成全他们之策,你们放心去吧!”

  说罢,两只大袖猛一抖,人已冲天拔起,长笑声中闪电般向东飞驰而去。

  秦玉尚欲再求,但眨眼间已失去了褚良骥的身影,只留下旷野荒凉中,飘荡着一声声高吭凄厉的笑音,历久不绝。

  他一时间思潮汹涌,千头万绪尽向心头纠结,长叹一声,低头流下两行愧疚而忧愁的热泪……。

  如果因为自己一时自信,师父这一去,稍有损及天目二老或媚儿毫发,那叫他再有何面目存留人世之间?如今大错已经铸成了,他虽有一颗赤诚坦然的心,又有谁会相信呢?

  他真是一万个后悔,后悔自己的幼稚鲁莽,后悔未经思虑,就那么信任自己言语的力量,现在,他是这世上唯一无可原谅的罪人,唯一愧惭交加,无地自容的罪人……。

  林惠珠心情恰与他相反,摆在里前的,不再有自惭形秽的窘态,也不再是漂浮动荡的流浪生涯,从此她有了根,有了爱,有了昂首挺胸,高视阔步的勇气,人们摄于“干尸魔君”

  的威名,谁还敢鄙夷她脸上那一片丑恶的疮痕?

  她悄悄靠近秦玉身傍,低声,然而分外柔媚地说:“玉哥哥,咱们也该走啦!你尽在痴想些什么?”






   
 



第二十五章 懊悔交集

 
  这时候,秦玉的心潮起伏,无法平抑,师恩和恋情,像两节解不开的连环,紧紧扣住了他的脑子,真经被别人捷足得去,他已是愧对柳媚,更何况一句话冲口而出,激怒了师父,摆在眼前的,他必须要在师父和情人之间,作一个艰困的抉择才行。

  因此,他茫然痴立着,脑子里正如一个搅挥了的池塘,使他对林惠珠温柔的语句,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林惠珠有些迷惘,但她乃心机深沉的人,明知秦玉此时定是有什么难决之事,便也不再打扰他,幽幽一叹,低下头也想起心事来。

  她自然也有她的烦恼,尤其是当她每次想到秦玉对柳媚难忘难舍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两种感触,其一是妒忌,而另一种却是惶恐,因为她自知已做了令秦玉无法原谅的弥天大错,如果有一天揭穿了那罪恶的谜底,秦玉不知要多么痛恨自己哩!

  她深深为自己的冲动而愧悔,榆次县郊外那一夜,“凤凰藤”毒液出手后,柳媚疼痛的惨呼……至今仍是清晰地萦绕在耳际,她恨她么?不,除了她们都爱上了同一个男人之外,柳媚和她并没有丝毫仇隙,然而,她却因为一念嫉忌,对一个美丽而纯真的女孩子下了这难予弥补的毒手……!

  但是,她又不难在顷刻之间,为自己找出一千种一万种理由用作辩护,世上还有什么比爱更难以理解的事?为了爱,有人不惜身败名裂,为了爱,有人不惜杀人越货,有些人为了爱情,宁可放弃一切,自然也有人为了爱情,去做了一些愚蠢但却可悯的傻事,林惠珠又暗自慰藉着自己,她哪怕做了一万种错事,却有一个再坚强不过的理由——我爱他。

  两人各怀心事,良久良久,谁也没有开口,只是时光无情,日出日落,又是一天将尽的黄昏了,这荒山中一对为情束缚的男女,竟然已经痴痴地站了一天,没饮没食,也没有移动过脚步……。

  突然,秦玉深深叹了一日气,缓缓说道:“唉!我得赶快去找媚儿,我对不起她!我会害了她!……”

  林惠珠一震,也从纷乱中清醒过来,她心里酸酸地,冷笑着说:“可是,褚老前辈是叫咱们去夺回摄魂令旗,这是急不可缓的。”

  秦玉没有立即答话,仅从嘴角展现一丝淡薄的笑容,林惠珠侧目凝视,见他面颊上泪光莹莹,衬托着惨笑,直比哭还要难看,心中一惊,忙又道:“玉哥哥,你心里在想什么?师门恩重,比拟天地,你是不能为了一己私情,延误了大事的。”

  秦玉淡然一笑,幽幽说道:“话是一点不错,但我只有一条命,倘使二者不能两全,有以报知己,就无以报师门了。”

  这几句话,恍如重锤般猛击在林惠珠的心坎上,一种不样之感掠过她的脑际,惊得她身不由己跳了起来,探手抓住秦玉的手臂,急迫地问道:“你说什么?难道你自幼饱受欺凌,老前辈好容易授你一身武功,竟然比不得她姓柳的一个黄毛丫头?为了她,你……你……

  你……?”她又急又气,说到这里,激动得无法再说下去。

  然而,秦玉却漫不经意的一笑,说道:“一个人人生百年,名师难遇,知己亦是难求,所惜的只有一条命,无法谢师酬友,两者皆顾而已。”

  林惠珠听他口口声声欲以一命酬报知已,似乎已有必死之心,不禁大急,流着泪道:

  “你说知己难求,莫非你今世就只有一个柳媚,可以算得知己二字,我万里迢迢跟随你到这里,连个知心知己的朋友也算不得?”

  秦玉突然高声大笑,探臂揽住林惠珠的纤腰,道:“你和我命途同艰,患难与共,生死相依,更不是知己两个字所能概括,我纵有一百条性命,也难酬答你呵护之情于万一,但是这种情谊,只能存在心中,如果用言语说出来,也就不觉珍贵了,对不对?”

  林惠珠这才芳心稍慰,妩媚地一扭身躯,道:“但是,为了我,不许你动不动就拿性命去酬谢人家,我要你答应我!”

  秦玉笑道:“谁说我要拿命去谢人家?小珠,咱们现在别谈这些,时已不早,也该动身了,你说咱们该先去哪里呢?”

  林惠珠眼珠一转,也含笑道:“自然先往陇中,寻找陇中双魔,夺回摄魂令旗!”

  秦玉想了想,道:“但陇中双魔早已分头赶来九峰山,达摩真经未能到手,必然仍未回转陇中,却到哪里去找他们?”

  林惠珠忽然拍掌叫道:“对!他们必然去了秦岭,咱们快去……”但她说至此处,陡然记起自己曾将真经被柏元庆和一个姓秦的小孩夺去一节,向空空大师等人说过,目下各方高手,想必全部奔了秦岭,如果秦玉和自己再去,难免不和空空大师等人碰面,她不愿让秦玉再见柳媚或柳媚师门人物,但可惜话已出口,已无法收回,是以才说得一半,便急急住了口。

  秦玉一心只要寻找柳媚,但他也知道柳媚下落不明,难以寻觅,如果能往秦岭,遇上空空大师,固然不一定能得到柳媚下落,至少可将自己师父赶往天目山寻仇的消息,早些向他们透露,也让他们可以早作推备。林惠珠没有说完,他当即笑着接道:“陇中和秦岭,原在咫尺之间,我们这就动身赶去吧!”

  林惠珠无奈,也只得默然随着他同往秦岭。两人连夜出山,行得甚是迅速,天明已经绕出太行山区.寻了个小镇,饱餐饮食,又各购了坐骑,直趋西南。

  这一路上,秦玉只恨马儿太慢,他心知师父“干尸魔君”倘在天目山扑空,八成会立刻掉头也趋陇中一带,自己如不能及早将情况飞告空空大师,他们势必非吃大亏不可,因此奋力策马狂奔,只恨不能插翅飞到秦岭。

  然而,马匹终究是血肉之躯,当不得秦玉极力抽打,未出晋境,行至中条山附近,秦玉那匹坐马竟活活被他累得倒毙在路上,林惠珠这一匹亦已筋疲力竭,眼看活不了太久。

  这时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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