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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十年精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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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这以后,他成了墨西哥一名最普通的摔跤手。每当他上场时,狂热的人们就把钱扔在地板上,或是把钱包在手帕里扔给他。记者们也在帮他扬名,所拍是照片都是仰角的。“把我拍得像个巨人。”他说。他身高5英尺7英寸,体重大约200镑,实在算不上巨人。

  教士摔断过肋骨,肩膀扭伤,手指折裂。墨西哥摔跤十分残忍,主教说:“我过去从不允许教士参加职业摔跤,但自从他说这么做是为了孩子们,我便同意了……他把生命献给了孩子们。”

  在传统的圣诞节来临之际,孩子们渴望圣诞节晚餐有鸡吃。一些孩子从没尝过鸡,但因价格太贵,教士只好从采购单上把它勾掉。教士在圣诞节真正关心的是他新购置的那片土地。

  离教堂不需5分钟的路便是他购置用于建楼的10英亩土地。他希望那里会是孩子们真正的家,一座不只一个卫生间的住宅。这项开支花了教士10年积蓄的3200美元。另外,大约还需66000美元建房子。而现在教士在银行的存款只合3000美元……

  “我还能摔15年。”他说。但他的身体让人怀疑是否还能支撑15年。“没问题。”他说,我定期接受猪脑液注射,“它将使我的身体长时间得到保护。……我忌酒、忌女人,不参加通宵晚会。我一如既往。”

  教士不可能再干15年了,但他有候补计划。他训练了4个徒弟,3男1女。他们最大的15岁,在教堂后边找了一块空地练摔跤。不摔跤孤儿院能有这么大影响吗?“没有办法,”教士说,“这是我所能挣大钱的唯一方法。”

  现在,午夜漆黑。埃里索梅特拉摔跤回来,两眼通红,腰酸背痛。他太累了,渴望美美地睡一觉。他把面罩慢慢地从头上取下来,露出了那疲倦的脸。为了孩子们,他还得继续奋斗下去。

  世间没有什么神秘的事。即使耶稣在世,由他来照看这86个孩子,保证他们不挨冻受饿,不露宿街头,他的脸难道会不露难色?

Number:617

Title:火车上的邂逅

作者:克温·西拜尔

出处《读者》:总第94期

Provenance:

Date:

Nation:

Translator:

  我在圣玛格丽顿车站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正在上火车,用膝头把一只巨型褐色皮行李箱推上很高的梯级。她穿着棕色灯芯绒裤子,鲜绿色衬衣的袖子卷了起来。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深色的皮肤,年纪很轻,充满神秘感。

  她把重负举起放在头上的行李架上,然后坐在和我隔着通道的另一边的座位上,汗流浃背,但神态安闲。银色的空调火车开动了,继续其横贯瑞士往西行的5小时旅程。

  尔卑斯山上融化的冰水,沿着小河汨汨流下;五月已经到来,田野尽是耀目的罂粟花。我最初想打盹,后来尝试跟旁边的人交谈,但都不成功。终于,我又注意到她。她拿着一束野花放在膝上,显然在想着送花的人。我走过通道那边,与她相对而坐。

  “这是什么花?”我用德语问道。她对我的问题唯一的回答是微微一笑。呀,我想,不是德国人。那一定是意大利人了。

  我挨向前,小心翼翼地用意大利话问了一个有关那些鲜花的问题。她仍然不回答。我忽然想到她可能是个哑巴,但立刻抹去脑中这一闪而过的念头,既然这是瑞士,我最后可以一试的便是法语了。回答跟刚才一样,仍然是蒙娜丽莎式的微笑。

  我把身子向后一靠,以浅笑回报,尝试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脸孔不过,看了那一身打扮:起皱的渔夫帽,红色长袖汗衫,芥末色条子长裤,以及皮运动鞋,此举注定失败。正当我预备认输放弃时,蒙娜丽莎说话了。“你懂西班牙语吗?”她问。为什么我竟没有想到!她是西班牙人。

  偶尔,我会把那个春日偶遇的细节娓娓向他人道来,并随意更改事实,把那个少女说得更痴情,而我自己却更潇洒或更冷傲。有时我还说少女厚着脸皮追求我。

  我太太特别喜欢我这样的添枝加叶。不过她觉得故事的某些更改令她吃惊。她坚持说她在火车上并不痴情,我也不是冷傲或潇洒。而且,虽然那天我穿得那么不像样,她第二年就离开瑞士跟我结婚了。

Number:618

Title:黄昏的记忆

作者:赵冬妮

出处《读者》:总第94期

Provenance:散文世界

Date:1988。12

Nation:中国

Translator:

  黄昏里,一人独处,并没有什么落寞惆怅之感。依恋它的,恰恰是因为它带给自己的一份安宁和平静。坐在办公桌前,舒适地枕着椅的靠背,目光透过窗子漫不经心地看天际飘浮的五彩缤纷的云。就这么懒散地放任自己,可以什么都想,可以什么都不想,重要的是整个人又属于自己的了。

  电话铃声尖锐地叫了起来,头又开始跳跳地痛。一个很陌生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说是PV电视台的,昨天来过的,说送去的录像片看过没有,反映好不好,说昨天到家已经很晚了,路也看不清。

  拇指和中指死死地压住太阳穴。苦苦地终于记起昨天来的那个年轻的记者。录像片拍得确实不错,领导也满意。然后,再找不出话来。

  “哎,你……你好吗?”对方的语调忽然迟疑起来。

  “怎么?!什么好吗?!”这问候来的实在意外。

  “哦,是这样,昨天回家的路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有些凄凉?想着你一个人,坐在黄昏里……

  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泪水也不争气地跑到眼睛里来。心里的那份宁静仅仅是湖面上荡漾的波纹吗?不然为什么有风吹来它就破碎了。

  曾有过迷茫的黄昏。觉得那一时刻人既是生的,又是死的,既是实在的,又是梦幻的。唯有一点来得很强烈也很清晰,那就是想吸烟,格外地想吸烟。红的烟火,在微微闭合的暮色里或明或暗地变幻着,青烟袅袅地升腾又迅速地消失。心是那么地渴望,却从没试过,总有一种约束悄悄地在说:你是女人,受过高等教育的。

  “我要你真实、快乐地活着,懂么?”他这样说着,轻柔,却很坚决。他的身子微微俯在桌上。有光在他眼睛里炯炯地闪烁,火一样的光,炽烈而痛苦地燃烧。他又补上一句:“真实、快乐,答应我!”

  被逼视不过,便埋下头,答应了。

  他仍不肯放过:“哭了?这就是你给我的承诺?”他伸出一只手,抬起那张挂满泪水的脸,另一只手轻轻地试着泪水,黄昏的柔情,水一般地在手指上缓缓流出,渗透到另一颗心的深处。

  一个四十岁的男人的爱情。你拗不过的。因为你也爱。

  “别单单为了爱才答应我,因为,”他深深叹口气。“因为它不是生活的全部。”

  苦口婆心地劝说,声音痛苦的发颤。一如两个月前那个黄昏的沉重的回声。

  两个月,若隔世一般。

  此时,那隔世的苦痛恍惚的又来了,又来了。就在那刚转过身去拉门的一瞬间,身子被他的双臂紧紧地环抱住了,接着,颈上深深地印下他的吻,一声痛苦的呻吟在那个吻中泄出:

  “如果我是自由的,我就娶你。”

  全身都在发抖,连牙齿也禁不住打战。就这样被他拥抱着,动也不动。心灵深处却有声音泣血般地哭喊着说:“我爱你!我爱你呀!”这话蕴藏了有多久,此时就要岩浆似地奔突而出了。可是,却什么也没有讲。

  过了很久,还是片刻?他终于惊醒般地放了手,说:“可我不能,不能!”一边说,一边一步步向后退去,直退到窗前。

  晚霞吐着最后的绚烂的光焰。窗台上盎然怒放的菊花,粉的、黄的、白的,被装点热而辉煌。他背对着窗;站着。那男性的平直而宽阔的肩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心像有火再度被点燃了,灼得好痛好痛。过了很久,那种冲动才一点点平息下来多么渴望在那肩上歇一歇、靠一靠呵!

  “我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做,你懂么?”他低沉的声音划破黄昏,仿佛很久远地传过来。

  “我懂。并不要你做什么。”这个回答,是讲给他的,也是讲给自己的。

  “谢谢你。”沉默了一阵,他又说:“好比有两只船,一只是你的,载着你的美好。对你,我有爱,还有更多的期待,我不能覆了你的船。而我的那只,载我的家庭,我的事业,也是不容我推卸的。所以,我们无法……无法来做什么……”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滑入了沉默。

  黄昏,仍波动着水一样的柔情。

  佛说,修百世方能同舟。还是修炼的不到啊!可是难道爱不可以超越时间么?!

  那个年轻的记者仅一面之交,就大有风雨同舟又共济的样子,他的问话充满了热望:

  “能不能出来走走?”

  “……”

  “你总不能永远坐下去吧!”

  是呵不能。可这生命的船已装载了一份爱和期待!永远的黄昏,只留下一个终生不灭的记忆。然而它可以化作春风细雨,吹拂和滋润两个受过煎熬的灵魂,即使不能同舟,也会坚强地走完自己人生的旅程。

  这是一个女人的真实的故事,是她讲给我的。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因为以后没见过她。记得握别的时候,她笑着拍拍我的手说:“噢,别担心,我还懂得如何填满我的生活,他爱我的和希望我做的,也正是这一点。”

  开始还时常记起她,时间长了,渐渐地也淡忘了。夏日的一个傍晚,坐在阳台上,偶然地在报上读到了她的一篇散文,没有写她自己,然而她情感的丰富和气质上的美,却掩不住地倾泻而出,在这恢宏的黄昏里流光溢彩。这时我才懂得了那个已经“不惑”的男人为什么能够穿越她普通的容貌和年龄的界限去爱她,懂得了她与他爱而不能的全部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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