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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十年精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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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出北京站,东南西北都不分。我娘儿俩在崇文门一家小旅社住下了,这么大的北京城我举目无亲。听说同仁医院近,我一早起来,背着孩子去挂号。医生问病情,我又把电疗忘了。电测听一检查,听力几乎等于零……“同仁”到“友谊”,“友谊”到“北京”,50天过去,孩子还是啥也听不见。后又转到西宛中医院,有时医院药拿不齐,还要到街上药铺去抓药。这中药啥滋味啊!“妈妈,这药苦,我不喝!不喝!”

  “孩子,妈也知道苦,妈能替你,妈就替你喝下去,可妈不能替你啊!”中药里有大黄,有时乘公共汽车,孩子憋不住,大便就拉在裤子里,那时出门总要带很多手纸。

  中药不灵,又到沙滩去针灸。

  那一根根银针扎得孩子哇哇哭:“妈妈不扎了我疼!”

  转眼就是6月底,我给孩子他爹挂长途电话,他的声音直发颤,我知道他在哭,我捧着话筒也哭。他爹说:“别扎了,扎坏了孩子怎么办。前几天我往你旅社寄了一个邮包,里面有块黑龙江买来的麝香,听老人说,给孩子耳朵里吹,会好的。你到北京城一次不容易,别让孩子太紧张,陪孩子去名胜古迹玩玩,散散心。”孩子毕竟是孩子,我带辉辉上颐和园。他像只小燕子一样,在前面“蹬蹬”地跑,妈妈这样,妈妈那样。孩子愈快乐,我愈发愁,3个月过去了,几百元钱花了,这孩子治不好咋办呢?!我在后面陪孩子一边走一边抹眼泪。到了昆明湖,孩子嚷嚷要划小船,我就陪他划。孩子乐得颠颠的,一边划桨一边放声歌唱“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飘在湖面上……”孩子刚聋,还能说话,唱歌,可将来还能唱歌吗?我的心被狠狠揪了一把。

  第二天,我娘儿俩逛王府井,走进新华书店。孩子一眼相中《新华字典》,可我一瞅书的价码5元8角,就下不了手。当时,咱工资每月只开70元。孩子求我:“妈,天热了,冰淇凌我不吃,西瓜不吃,就给我买个老师吧!”我说:“这么多汉字你也看不懂,还是妈教你。”“妈妈,你识的字没有这个老师多。这本字典上有汉语拼音,我一瞅就知道咋念!”孩子的要求是难拒绝的,我咬咬牙,给他买了一本。坐汽车上孩子一页一页翻,爱不释手,还不时考考我:“嗨,妈妈识字还不少呵!”

  几天后,我到首都耳鼻喉科研究所,找到邓之诚教授。邓教授让我马上去天津,并说:“有位美籍华人医学教授刚从美国回来,让他看看,能不能给孩子配个助听器。”

  第二天我娘儿俩赶到天津,这位教授给辉辉试戴了各国的助听器,有美国的、加拿大的、新加坡的、西德的,可孩子依然无动于衷。

  我问教授:“就是突发性耳聋、药物中毒,孩子也应该有点听力,这到底为什么?”我这回把鞍山A医院的电疗也介绍了。

  教授似乎吃了一惊,他沉默好一会儿。

  “我不能说什么,你能看懂3本书就知道到底为什么了。这3本书是《耳鼻喉全书》、《放射线学》、《耳鼻喉解剖学》。”

  回到鞍山,我一头扎进图书馆,配了副老花镜,一边看书一边抄书。看了20多天也没看明白。我不死心,都说上海的医疗水平是全国一流的,我对医院提出“到上海去会诊”。转院介绍信开到上海华山医院,临行前,一位副院长对我说:“康忠琦,介绍信给你开了,上海医院你可全走到,别说上海,就是西双版纳,只要能治好,你都能去。如果你在上海确定我院治疗有问题,我全给你报销,否则一切费用你全部自理。”

  为了治好孩子的病,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要去!

  二

  1980年8月,我带着儿子乘火车到大连,从大连乘船到上海。

  上海的方言土语咱也不懂啊,一下船先买本上海市交通图。我们在百乐旅社住下。那家旅社是人防工事改建的地下旅社,每天1元8角住宿费。为了省钱,我和10岁的儿子挤一个铺,一住竟住了8个月,旅社的阿姨都叫我“老房东”。我们在街道食堂搭伙,上医院时就在外面啃面包,吃阳春面。

  我按地图上标明的医院一家一家跑,可到哪儿测听都是0。那阵子白天跑医院,晚上看医学书,总想闹个明白。一天我望着医学书上的主编肖是枝,灵机一动,便到华山医院打听肖教授的地址,从静安寺转3趟车,好不容易摸到江湾的“二军大”医院。

  我恳求教授:“大夫,您能不能把我的耳神经移植到我儿子的耳朵上。儿子只有10岁,没有听觉,他怎么读书。”

  教授摇摇头:“大嫂,中国的医学还没到这一步,一旦手术失败,不是母子俱伤吗?那时谁来照顾你儿子呢!”

  春节前夕,百乐旅社出差、瞧病、探亲、访友的旅客,一个个都回故乡了。昏暗的防空洞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我娘儿俩。孩子心里那么苦闷,我心里那么忧伤,我无亲无故,带着孩子漂泊在上海,人家都是合家团圆,我们家却天各一方。

  大年三十,我上街带孩子买了几支爆竹烟花,用全国粮票换了一斤精白面粉,半斤肉糜;还买了一盏酒精灯。三十夜,我用葡萄糖玻璃瓶擀饺子皮,母子俩吃水饺。酒精灯闪着蓝火苗,饺子在水里翻滚着,我的心潮也翻腾着……儿子刚咬了一口饺子,“哇”一声哭了:“妈咱回家吧。我想爸爸呀!”我的眼泪也“哗哗”地流……我想无论如何得让儿子过个快活年。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打定主意,连夜带孩子上火车去杭州。

  大年初一,我领着儿子去灵隐寺烧了香,请菩萨保佑我儿早日健康;又给儿子买了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要儿子坚强起来。

  大年初二我在“知味观”给儿子买了一客小笼包子。儿子乖,用筷子给我夹一只:“妈,你也尝一尝,吃一只。”

  “妈不吃肉包子。”我看着儿子把包子一扫而光。回到旅社我一杯开水一只面包上了床。

  正月初四回上海。初五到曙光医院扎针。那时,有一种水针,就是将药水通过针输入人体。七八根水针扎在儿子头上,孩子双手抓住我胳膊,指甲掐到我肉里。孩子哭,我也哭,扎针的女大夫说:“大嫂,你怎么哭成这样呢?你一哭,我的手就打颤,这么扎针穴位都不准。”

  我很担心:“大姐,在脑袋里灌这么多水,孩子会不会脑积水,伤了大脑?”扎子40天还是好不了。孩子他爹来电话说:“别扎了,回家吧。”难道大上海就没有一家医院能治好儿子的病?我不死心,发现还有上海铁路中心医院没去过。

  3月的上海,天淅沥淅沥下着阴冷的小雨,我们赶到铁路中心医院门口,棉袄都湿乎乎的,母子俩冻得打哆嗦。

  我知道铁路医院一般不对外,为了儿子,我可怜巴巴地撒谎。“大姐,咱在公共汽车上钱包被小偷掏了,地址也丢了。孩子哇哇哭,我一上火打了两巴掌,谁知这孩子耳朵突然听不见了。”

  挂号的大姐犹豫了:“住院可是要先付押金的。”

  我恳求道:“你们先留咱儿子住院,钱会付的,我马上发电报,让家乡汇钱来。”

  辉辉那年才10岁,安排住在男病房。护士长对我讲:“大嫂,你也别去旅社了,你就陪着孩子,有什么事也好照顾。”

  我们母子俩睡一个床,24号床,那床窄,晚上睡我得紧搂着儿子,不敢翻身。当时我已37岁,到了夏天,每天晚上我们母子先上医院楼顶平台乘凉,而后让孩子先去打听一下叔叔伯伯睡了没有;睡了,打一盆水到平台上,在平台上母子俩洗洗擦擦,蹑手蹑脚地溜进静悄悄的病房……那一个夏天,我睡觉都没有脱过衬衫、长裤。

  每天早晨,我4点起床,给每个病人打一壶开水,脸盆里半盆凉水。我一个人默默地先拖走廊地板,等病人起床后再拖病房地板。

  病房8个病人,对我母子俩都很好,辉辉聪明伶俐。上海人都叫他“东北小囡”,给他吃糖、削水果。有一天,杭州铁路局局长到上海,医院请了上海许多专家为他会诊。护士长给我通了消息,我就去求主治医生:“会诊,算咱辉辉一个,请帮帮忙。”

  会诊的房间,门口有道屏风挡着,我心里七上八下,躲在屏风后偷听。

  “这孩子我看过,”有位老教授记忆惊人,“他母亲去年就领他在上海看了半年多,上海的医院都跑遍了。这个母亲用心良苦,她是怕你们不收才这么说的,她翻了好几本耳鼻喉科医书,这医书上哪个教授写哪段她就找那个。这个病例我很清楚,这小男孩神经性耳聋。良性病按恶性病治了,放射线损伤毛细胞,不可逆。这医生真糊涂,国家七五年就有规定,不准对儿童使用钴60,他用了这么大的量,这孩子没死在平台上就算万幸。”

  我一听,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昏倒在屏风外边……晚上,我站在4楼平台顶上,望着天上的北斗星,思念着丈夫……我的钱也花光了,病也没治好,还拉了5千多元饥荒。我回去后怎么向公公婆婆交代呵?我这一生怎么向孩子交代?孩子才10岁,从此将一辈子生活在无声世界!我对不起儿子,我好悔好恨,我是儿子的罪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一步一步朝着平台边缘走去,一刹那间想到死,想从4楼平台上跳下去……

  “妈妈!”辉辉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儿子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哭喊着:“妈你不能死,爸爸还等着我们,妈妈你死了我怎么办!”

  母亲的责任使我惊醒,母子俩抱头恸哭。这一夜,把医生护士吓坏了……

  我怀着绝望的心情,领着儿子返回鞍山。爱人事先已接到电报,到火车站来接我们,他爹一看列车停了,在月台上喊:“辉辉!辉辉!”他随着车厢跑,边跑边碱:“爸爸在这儿呢!”我的心里“格登”一下:儿子已经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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