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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冲腥风血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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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侠生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朝二十二中走。
  深秋的黄昏很短暂,太阳刚在西沉,夜幕就已垂落。他又觉得有点饿,但街上的商店、饭馆都已打烊,他也就打消了这念头。好在他很能耐饿。况且他想早点完成今天的使命。
  当二十二中已经历历在望时,他对这〃使命〃也有了明确的想法。今天是不可能见到尤兰英了;她白天尚且不在学校里,天快黑了还能来?今天就只到那八角凉亭里再站一会儿,再看看那些把他和尤兰英联系在一起的地方。等明天找到她时,他要告诉她……
  他来到了建有八角凉亭的土地脚下。上山之前,他先抬头看了看。他看到凉亭里有一个人影,似乎正面朝着他。莫说面目,就是那个人影的轮廓,他也很难看清楚。可是他立刻凭感觉辨认出来了:那正是他要找的人!
  〃尤兰英!〃他脱口喊起来。
  〃范侠生!〃
  他听见她也在喊他。他飞快地向山上跑去,她也飞快地向山下跑来。他们在半山腰上相遇,她一直冲进他的怀里,他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我知道你会来的。不骗你,我真的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我这不是来了吗?
  我知道你会来的。不骗你,我真地知道。
  我今天刚出院,找了你一天,整找了你一天。先到这儿,又到〃红代会〃,又到这儿。
  我说过你能找到我。
  我知道我能找到你。
  我一直一直就等着你来找我。我就在这儿等。你说怪不怪,我就认定这地方了。只要能来,我就在这儿等啊等啊,早晨,白天,晚上。这儿可以看见两次遇见你的地方,也能看见从市里往这儿来的路。刚才我看到路上来了一个人,那么像我(原文如此)的人。
  那就是我。
  是你是你是你。
  你没听说我死了吗?
  我知道那是假的,为了掩护我你不会死,你不能死。你要来找我。
  我还以为今天找不到你了。
  可是我已经在这儿等着你了。你又来自投罗网了。我又把你活捉了。
  你会活捉,我会逃跑。怕不怕我逃跑?
  不,你不会逃跑的。我不许你跑。不,还是让你自己说。说呀,说你不跑。
  我不跑了。我被你永远活捉了。
  这就对了。你是我的。天哪,你是我的!
  52
  那是一个秋色宜人的上午,晚点了近二十个小时的列车,终于驶进了北京车站。
  人们本来已经疲惫不堪,因为总算熬到了目的地,这时又显得有了些精神。铁路为这些〃党中央毛主席请来的客人〃加挂了专用车厢,而且还是硬席卧铺车,好像够优待的了。可是专车只有两节,两派各占一节,平均两个人还摊不到一个铺位。
  车刚停稳,人们便迫不及待地拥向车门,想早点儿下车。两节专用车厢是紧挨着的,但车厢之间的门一直是关着的,到了终点站也没打开。各派的人都从自己的车门下车,又在站台上各自集合,各自派出自己的人去找接待人员联系。
  站台上人来人往,下车的,接人的,此呼彼应。
  〃林峙,看,你姐姐来了!〃
  项光指着地道口对林峙说。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身着军装的女同志正东张西望地在找要接的人。她叫林嶷,也曾是项光的同校不同班的同学。
  〃姐!林嶷!〃林峙两手在嘴边围成喇叭形高喊,又踮起脚尖举高了手挥动。
  林嶷听见了,答应着,穿过人群快步走过来。姐弟俩高兴地拉着手。
  〃姐,〃林峙指着项光,〃还认得这是谁吗?〃
  林嶷看着他,想了想,想起来了:
  〃是项光!你好!〃她一面把手伸给项光,一面问弟弟,〃你们在一起?〃
  〃在一起风雨同舟的战友!不过他是工人阶级啦,康平'联司'总核心组的成员。〃
  林嶷漂了项光一眼。项光觉出了这…瞥中含有不信任或不赞成的意味。
  〃姐,〃林峙问,〃爸爸没有来?〃
  〃他在家等你。〃
  〃他没来真可惜!〃林峙显得挺失望。如果父亲能来,是很有助于提高他的地位的。
  〃爸爸是想来的,可是很多方面都不方便。〃林嶷说得从容自然,眼神却在对林峙示意,这儿不便谈爸爸的问题。
  项光离开了他们,朝地道口方向走近一些,又朝那边看了一阵。站台上的人渐渐稀少了。妈妈和妹妹会来吗?他给她们打了电报。那自然含有希望她们来车站接他的意思。当然,安置停当以后,他会回家去看她们。可是,三年多不见了,他是那样急于见到她们,哪怕早一分钟也好!爸爸出事之后,他曾想回来看看,安慰安慰妈妈。可是妈妈用加急电报〃命令〃他〃暂缓回京〃,又在随后一封长信里详细说明他这时回京如何弊多利少,其实也就是怕这种那种的〃影响〃。妈妈是很〃政治〃的。
  啊,她们来了。她们真地来了!
  那个身材修长、面容俊美的姑娘正是妹妹项真。那个身着军服、头发花白的正是妈妈陆漫。母女俩挽着手匆匆地爬上地道口的阶梯,刚露出半截身子,眼尖的妹妹就发现了项光,尖脆地叫了一声,甚至还跳了一下,随后就丢下母亲,独自飞了过来。
  〃小抹!〃
  〃哥!〃
  兄妹俩相视而笑。
  〃你长高了。〃哥哥笑着评论。
  〃你变老了。〃妹妹扮个鬼脸。
  陆漫走过来了,项光迎上去,叫了声〃妈!〃,就把身材瘦小的陆漫整个儿抱在怀里。
  〃看你!〃陆漫推开他,〃大庭广众的!〃
  〃妈,这叫热烈拥抱……〃
  〃去去去!中国不兴这一套!待在山沟里,便学些个洋玩意儿。〃
  说着嗔怪的话,陆漫脸上挂着笑,而眼角又噙着泪花。
  〃妈,您还结实吧?〃
  〃放心吧,就是不结实,现在我也不肯去向马克思报到。〃
  〃你们来了,我真高兴!〃项光又转向妹妹,〃你们这么晚才到,我还以为不来了呢。〃
  〃可不,急死人了!昨天中午我们就来了,可是车误点,等来等去,连个准消息都没有。我怕时间太长了妈吃不消,就回家去等,隔一个钟头打一次电话,我…宿没睡,害得胡同口管公用电话的老太太也一宿没睡。每回问,车站都说没消息,九点多那次,还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到,可刚才这次却说车马上就到,急得我们赶紧奔车站,偏偏路上公共汽车又挤得要命,唉呀,真是急死人了!〃
  妹妹还是这样热情,爱激动,外露,项光含笑听着,心里想着。妹妹说话又快又喜欢夸张,脸上表情也不断变化,而且好像每种表情都要做到极致方罢。
  这时站台上起了一阵骚动,有人吹哨子,有人喊〃集合〃。
  〃妈,小妹,我得去集合了。〃
  〃你们住那儿?〃陆漫问。
  〃还不知道。等安置好了我就回去。〃
  〃新地方你能找到吗?要不然你先打个传呼电话,让小妹去接你。〃
  〃妈,瞧你!我这么大个人,又有地址,能找不着自己的家?〃
  〃哥,你明天能回家吗?〃
  〃那么急?〃
  〃不是急,说定了时间,我在家等你,不然我还要去练琴呢。〃
  〃那就说定后天吧。刚到,我恐怕明天还要开会什么的。〃
  项光估计错了。安排好食宿,办班的就宣布自由活动,〃欢迎大家瞻仰首都的大好形势〃。当时不知道后来所谓的〃慢性病〃,项光还赞扬了办班的挺体谅人情。虽说约定〃后天〃回家,提前一天有什么不可以的?
  用了一个多小时,他找到了这个新搬的、从未到过的家。妈妈和妹妹都在信里描写过这个新家,他并不太觉陌生。
  陆漫在家。儿子提前一天回来,她自然只有高兴,可还是埋怨他估计情况不准。
  〃小妹练琴去了。〃一种只有母亲对儿子才会有的絮絮的埋怨,〃我也差点去上班,都锁好门走出去了,忽然想,万一你回来,就得给锁在门外……〃
  〃我想到这个了。开锁的号码我还记得;我猜您肯定会用那把锁。〃
  〃锁门的不是那把对号锁。〃停顿了一个相当长的间歇,〃那把锁收走了。你爸出事那天,来了一队人搜查。搜吧,他当然搜不出什么犯禁的东西,结果就挑了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儿带走了;你爸的…个烟盒,你那副国际象棋,几本不相干的书,你初中时的笔记本,你妹妹的几页乐谱,我的一个针线盒,刘政委爱人送的一把美国造不锈钢指甲钳,再就是那把锁。〃
  〃他们真是那个部门的吗?〃
  〃他们自己当然不说,我看是。〃
  〃看他们收去的东西,例像是调皮捣蛋的中学生在恶作剧。〃
  项光的语气里有一种轻蔑的冷嘲。陆漫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又郑重地说:
  〃项光!我写信一再对你说,今天还要再告诫你一次:对你爸的事,一定要正确认识,正确对待!要相信你爸是个革命者,好党员;同时也要使你的一言一行,符合一个革命者、好党员的后代的标准!要相信群众相信党。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一个共产党员!〃
  项光心里一动。不错,他是一名党员,在党旗前宣过誓。〃文革〃以后,党组织瘫痪了,组织活动停止了,后来甚至党员的称号也不大光彩了。形成了一种舆论;党员大多数是保守派;一个组织里如果党员较多,似乎单凭这一条就可以断定它是保字号的。确实,两年来他也越来越少想到自己是个党员了。
  〃妈的话我记住了。〃
  〃一个党员,要有党性。党性就是无产阶级的坚定不移的原则性,是不能随着环境或者潮流变来变去的。天崩了,地裂了,党性还是不能变。一个亲人遭了点事,就有牢骚了,对党有二心了,那不是党员应有的表现。〃
  〃可是爸爸的问题,这么长时间了,总该有个说法,有个交待呀!〃
  陆漫没有再开口。她心里也有同样的疑问,但是她不愿意让这个话题去冲淡刚才对儿子的一番告诫。默坐少顷,她去厨房做饭。
  母子对坐吃午饭,话题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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