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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微微,我的天堂 作者:祁又一-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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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中文系的副系主任来了,就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位,同样的握手、问寒问暖。我给他们讲昨天晚上接不到电话的故事,她表示同情,还告诉我她也有个女儿,去年不顾父母反对,考到建筑系去了。
  我们闲聊了一会儿,谁也不说比赛的事,我觉得他们好象在等谁,可是又不好意思问。这个房间的地毯厚极了,可以把整个脚陷进去,还有落地大窗,可以看见黄浦江。我当时觉得,当大学老师真是太爽了,可以住这么好的房间。(现在我知道,大学老师只有出差时比较爽,平时的生活还是很清贫的)
  后来,门口进来一个老头,招生办同志和系主任同志都站了起来,我也赶紧站起来。系主任同志介绍说:这是中文系的童教授。
  又对童教授说:“这就是齐天。”
  那老头大模大样地和我握了手,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忽然想起来似的,问我说:“你是不是写……那个老女人的?”
  我说:是,是我。
  这老头就很高兴,又和我握了一遍手,还恍然大悟似的说:“哦,齐天啊,我知道你。”
  总之,这个老头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他坐下来,系主任同志给他倒了水,我们就此开始谈论比赛的事。
  他是这么开场的:“北大么,他们的两个已经定下来了吧?”——说罢看了一眼招生办同志。
  招生办同志点点头,很肯定地说:已经定下来了。
  “复旦么,他们也不见得比我们强,而且——他们好像只招上海学生吧?”
  招生办同志点点头说:好象是。
  “其他学校就不行了。——清华的中文系也没有我们强,”童教授很肯定地说:“不要看他们牌子大,他们的中文系不行。”
  最后他看着我说:“我们看过你写的文章,怎么样,愿不愿意考虑一下我们师大?我们北师大中文系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明年还有基地班。”
  我刚要说话,童教授赶紧又说:“当然,你也不用急于回答我们,可以考虑考虑,也可以和家里商量一下。”
  ——事情就是这样,童教授根本没搞清楚我的情况。他们准备了一顿满汉全席给我,还担心我不满意;他们不知道,现在我有吃的就行,哪怕只是一只3块5毛钱的汉堡包,我都会感激涕零地吞下去——更不要说眼前的这顿大餐了。
  第八部分
  我很晕祁又一
  我想起来了,那天确实阳光灿烂。从青松城出来,我不想立刻回浦东,就在那附近转了一会儿。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里有很多解放前盖的小洋房,洋房周围圈着栅栏。我在路上走了一阵,忽然想起,应该给家里去个电话。我在其中一座洋房旁边停下来,用那里的公用电话拨了北京长途。结果家里没人,只有录音电话开着,我就对着录音电话把好消息报告了。
  后来,我在公用电话前面站了一会儿,犹豫再三,拨了微微的手机,没开机;给微微家拨了电话,没人接;我又给她爸爸家拨电话,还是没人接。我站了一会儿,大概十分钟之后又打了一遍,依然没有人。
  路上行人很多,无不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我在他们中间走着,觉得这个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舒适极了,我是说,我感到无比惬意。
  回到浦东,一进门,阿迪他们就抱住我问着问那,看上去很关心我。
  我向他们着重介绍了那个豪华标准间的情况,特别提到落地大窗和淹没皮鞋的地毯。老李感叹道:“原来当大学老师这么好啊,鸡巴,你小子以后还不混个教授当!”
  下午,老张送我们到南洋模范中学,又坐赛委会的大巴来到颁奖的地方。那儿人很多,还有好多记者。念一等奖名单时,第一个就是我。
  在主席台上颁奖的人有方方,有铁凝,有叶兆言,还有上海作协的头头和各大学的教授。给我发奖状的是个老头,看桌子上的牌牌,知道他是南京大学的教授。他把奖状发给我,拿着一等奖名单问我是哪个?我告诉他我的名字。
  他问我:有没有哪个大学找过你?
  我说有了,北师大找过我。
  他说:哦,好。好好努力!
  拿了奖状,我们在主席台前一字站开,台下的闪光灯噼劈啪啪闪个不停;还有几个电视台的家伙,扛着摄相机在我们脸上依次扫过,酷似使用反坦克火箭瞄准目标。
  我站在主席台最边上,一脸茫然。
  我想,迄今为止,我记忆中唯一一次上主席台领奖的经历发生在小学一年级,得奖的原因是那年的期末考试得了双百。学校发了我一个印着“奖”字的田格本——如果这算得奖的话,就是我得过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奖,我是指——上台领取的那种奖。
  我希望这些反坦克火箭当中有隶属于上海卫视的,因为我家能收到的上海节目只有上海卫视,我想让我妈也看见我。
  再后来,闪光灯闪完了,主席台上的人让我们下去,我们就排成一行走下去。回到座位时,经过老李,他踹了我一脚说:“小丫的,请客!”
  当天下午4点多,我们从会场出来,直接回了住处。
  我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我得了一等奖。爸妈很高兴,详细地问我所有细节。我说得出奇地平静,其实心底激动得不得了。我也拨了一次微微的号码,还是没人接,我想不出来她们这一家子跑到那儿去了,我觉得微微好象消失了一样。
  “砰”
  祁又一
  那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那顿饭糟糕透了。本来打算吃PIZZA,结果,当我们到人民广场附近的那家PIZZA店的时候,老远就看见店门口排着足有50多人,就好象吃PIZZA不要钱似的。
  后来,我们在两条街外的肯德基随便吃了一顿,那儿的人同样多得不可思议,在里面坐着纯属受罪,感觉跟我以前挤地铁的感觉差不多。
  吃完第一份套餐之后,老李问我有什么打算?
  我不明所以。
  老李就说:“别跟我们回去了,我要是你就玩一大圈。”
  我说:“不行,我没钱了。”
  老李说:“怕什么,我借你好了。”
  我想了想说:“算了,我现在没心情玩,只想赶紧回去。”
  小露也劝我,她说:“你该去杭州玩一玩,再不然无锡也行,那儿有无锡排骨。”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告诉他们,我现在整个脑子里空空如野,这个变化来得并不突然,可是依然令人措手不及。
  我打了个比方:“就像黄花闺女的新婚之夜,虽然早知道后果,但是真的发生之后依然难以适应。”
  阿迪接道:“瞎感叹什么,不就是少层膜吗!”
  此话引得众人狂笑,小露指责阿迪说:“你怎么这么流氓啊!”
  我拍着阿迪的肩膀说:“对,就是那感觉,被捅破了的感觉。”
  那一整天,我感觉四周虚无缥缈。像是一只热气球,不断向上升,我老是觉得自己会在什么地方炸掉——“砰”的一声,粉身碎骨——换句话说,我觉得被捅破了。周身舒爽,分外轻松。
  愉快地回来了祁又一
  回到北京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小露和老李顺路,老李打了辆出租车,两人先走了;我和阿迪一路,在回家的地铁上,那小子心情忧郁,大概是担心未动一字的寒假作业罢。总之一路无话。
  我站在家门口,按了门铃,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只好从背包的小兜里翻出钥匙,自己开了门。家里有股熟悉的味道,我洗了手,放了一盘在上海买的盗版VCD,然后坐在客厅的电话机旁,拨了微微家的电话,铃响两声之后接通。
  我说是我。
  几乎在我说话的同时,我听见微微尖叫道:“小流氓,是你啊!”
  微微说:“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
  “我打了,还不止一次。”
  “我不信,你这老骗子,你说,你什么时候打的!”
  我告诉她大概的时间,她在电话那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不可能,那天我在家。”
  “你不在。”
  “我肯定在!”
  “你不在。”
  “我肯定在,你就是没打电话!”
  微微说得如此肯定,以至于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微微真的在家,或许是我拨错了号码?
  微微问我上海的天气,还有那边的好吃的,并且告诉我,她这几天嗑书都快嗑疯了——“学校发的作业我三天就做完了,现在正以同样的速度灭练习题。”
  微微得意地说:“厉害吧?”
  我说:“厉害。”
  她还说:“寒假作业你要么,借你抄吧。”
  我问她:“你怎么不打听打听比赛的事?”
  微微说:“难道你得奖啦?”
  我说:“嘁,小瞧我,我得的是一等奖。”
  “啊!小流氓,你这么行哪!”
  过了一会儿,微微又问我:“有特等奖没有?”
  我说没有。
  微微兴奋地说:“那你就是最高奖啦?——能保送么?”
  我说:“能,北师大要我了!”
  “吓死我了!你这个流氓,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干吗!”
  “等一下,等等……定了么?这事已经定了?”
  “基本上吧。”我给她大概讲了讲青松城的地毯和落地大窗,还有童教授他们。
  微微听后说:“喔考……吓死我了——我还给你买了一本特棒的辅导书呢。”
  我问她是哪科的?
  微微说:“问它干吗,反正你拿着没用了。”
  她又补充道:“对你来说,那就是一堆废纸了。”
  后来,我们聊了会儿别的,微微对我被保送的事有点耿耿于怀,其间又有两三次提起,让我把在上海这几天的事讲详细点。我就把当时的经过再讲一遍,尤其是等电话那段,微微简直是百听不厌,她还说那天应该把我冻死才好。
  我们那个电话打了足有两个小时。大概下午1点多,微微说她不能再浪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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