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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6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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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香水味道浓郁,让我很难受。 
  “附近有什么大超市?”她问。 
  “家乐福。” 
  “一块儿去一趟吧,”她拿出钱包四下打量,说,“你这儿缺好多东西呢。” 
  “不觉得,没这个必要吧。”对她的主人翁精神,我开始感到有些逆反。 
  “去吧去吧。”她又央求,跟个小女孩似的。 
  我只好把刚脱下的鞋子穿上。 
  “你空着手跟我去就行,我要把最后这点钱花光。”她说着,一边开始数钱包里的钞票。 
  她数的也许是那工程师的钱,但我总不好干涉。我看她数完,大约近千块。然后,我晃晃悠悠跟她去了超市,她推了一辆小车,冲在了我前面。柠檬、蔬菜、薯片、希杰腊肠、沙宣洗发水、维达卷筒纸……一件件东西落在了小车里。 
  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和越堆越高的小车,心想,四十八小时之前,我才认识这个女人,现在却像是两口子过上了日子。在我们俩的旁边,有不少别的小两口,同样在推着小车,他们的表情都很平静,一副像是要共度余生的样子。与此同时,卡门胸前的手机屏幕一直无声地闪烁,她却不去接。她告诉我,是工程师从美国伊利诺伊州打来的,那儿是摩托罗拉的总部。 
  “但没事的,他会平静的。”她很有把握地说,于是她推着车子,继续往货架深处而去。我被动地跟着,那持续不断闪耀着的屏幕,就好像是为我们俩绽放的一朵朵无声礼花。 
   
  8 
   
  我赖在床上,不到中午绝不起来,午后的阳光照在房间的墙面上。我透过阳台,往对面楼望去,每天这个时候,对面楼有一个老太婆会准时出现,在那里给一堆花花绿绿的坐垫掸灰,这是我跟卡门同居后的生活。 
  卡门往往已经出门很久了,她的工作在一家NCO。NCO是指非政府的组织机构,她那个NCO从事环保之类的公益事业。每天早上八点,她就会飞快地起床,然后整整一天,跟一只上足发条的橙子一样,充满汁液不停运转。这一点,跟我所知道的那些喜欢晚睡晚起的社交女青年,倒不一样。 
  “阿莫,你这个懒虫,还没起来呢?”她会在午餐时,给我来个电话,电话那头显然是个茶餐厅,喧闹得要命,许多人扯着脖子在喊。 
  “高总,你尝尝这个砂锅。”我听到她在电话里格格的笑声,我知道她面前必然配备了一款三鲜砂锅,而那个被拉来吃砂锅的男人,也绝非固定人选。这就是她所热爱的工作,给NCO拉赞助。赞助人必须是以私人名义,所以谈事情不能在办公室,免得对方的员工发觉老板偷偷地在搞慈善事业,会不开心。NCO有一个公开账户,让大款们往里边交月金,假如是一个对环保兴致高的大赞助人,就可以付年金。那些家伙就跟打高尔夫一样,也喜欢玩玩环保这种高级事情。 
  “阿莫,我晚上可能得晚点回去。”到了傍晚,卡门常常又会来一通电话,语气非常微妙。 
  “嗯,随便你。”我说。 
  她喜欢跟一些衣着光鲜的人一起出席一些体面的活动,至于空气如何恶化河流如何发臭,不过是酒会上碰杯的理由而已,这简直是NCO最迷人的部分。不管怎么说,我的生活还是被改变了,因为有了同居女伴,我就懒得再去学车,晚上我独自看碟,偶尔在网上跟陈姓妇女说说话。 
  这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阿莫啊,听说你在写书挣钱?” 
  来电话的是一个叫做邵波的朋友,他已经结婚了,是个公务员,但人很能折腾,自个儿开有一家小书店,当初找我做枪手的书商,就是他介绍的。 
  我告诉邵波,那本书的钱根本没兑现。 
  “放心,我帮你去追。”邵波听了,宽慰我。 
  他又问了几句我的近况,说:“你这么呆着也不是事儿,不如给我帮个忙。” 
  我问他什么忙,原来邵波书店的店长无缘无故地跑路了,他情急之下找不到人,所以想让我去帮他看看店。 
  “除了你,没有人可信任了,”邵波说,“一个小破店,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只要不让它倒闭就行。” 
  我考虑了一下,答应他,邵波很高兴,告诉我书店的名字叫蓝羊。 
   
  9 
   
  书店的门面很小,夹在一家音像店与一家杂货铺之间,木板门上挂着锁,还挂了一张硬纸板,上面写着:“我去进货。”字迹歪歪扭扭,估计是前任店长留下的,我把纸板翻过来,背面写着:“欢迎您!” 
  我打开锁,推开了单扇的小门,走进去。一股霉味迎面扑来,感觉上不像进了书店,倒是钻进了一处仓库。窗户被竹帘子挡得严严实实的,进门的地方还悬着一副风铃,我的头碰到它,随着叮哨的铃声落下来的,是一层灰尘。我沿着墙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电灯开关。在寂静的房间内,日光灯稳压器的嗡鸣声格外响亮。呆了几分钟,我就觉得脑门有点痛。 
  两侧靠墙的,都是书架,底层堆放着杂志,基本上都过期半年了。上面几层稀稀拉拉地排列着书:音乐、美术、建筑、时尚流行小说和电脑技术,都胡乱地插在一起,足以看出前任打理这家书店的漫不经心。 
  一张木桌子,架在房间的最里侧,桌上搁了台收银机。我头一次看到收款台不设在门口,却藏在角落里。桌子隔出了一个几平方米见方的区域,摆了张单人床,油腻、肮脏的被褥散开着,床前有一只煤油炉和一只空的铝饭盒。一台九时旧电视机放在纸箱上,两根黑色导线,歪歪扭扭地垂下来,一根连向插座,另一根通往地板上一台黑乎乎的录像机。我分别按下两台机子的开关,电视哗哗地跳了一会儿雪花,居然有了图像。 
  是安哲罗普洛斯的《永恒的一日》,著名的小资电影。 
  声音坏了,屏幕上只有寂静的画面。 
  我呆呆地看着,想象自己就是前任,在跑路之前,每天捧起铝饭盒,在煤油炉上热方便面,同时啧吧着嘴巴看破电视。 
  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推门进来说:“咦,老板不在啊?” 
  “换了,我就是。”我说。 
  那孩子凑到书架前,找了一会儿,抽出一本书,送到我桌上来。我试图打开收银机,但左拍右拍,它都没反应。 
  “这玩艺儿早坏了。”孩子说。 
  “噢。”我说。 
  孩子递过来一张五十元钞票,可我身上没有零钱,我手忙脚乱地拉开抽屉,幸好里边还有一堆毛票,我松了口气,找给他钱。 
   
  10 
   
  NCO赞助人老高是一个奇怪的中年人,他家财万贯,早年丧偶,此后他无心再婚,却把许多热情投放在环保事业上。身为医疗器械集团的CEO,他最喜欢干的另一件事情,是请NCO的小小工作人员卡门吃饭。 
  “阿莫,今天陪我去一趟吧。”卡门说。 
  这已经是一周之内,老高第三次约她了,两人好像在谈一个什么项目。 
  “不去。”我说。 
  我的电脑中了严重的病毒,我正忙着重新安装系统。 
  “老高点名要一块儿请你,你是我的男朋友嘛。”卡门眼珠一转,笑着说。 
  她特别强调了男朋友这三个字,仿佛做她的男朋友是很荣耀的事。出门之前,她帮我找了一件干净T恤,又帮我把头梳了梳,对着我左看右看,这让我想到了在咖啡馆刚认识那会儿,她也是这么热心地摆弄我。 
  我们打车,到了顺风酒家。一个矮胖子不耐烦地等在包厢门口,我以为那就是老高,可卡门小声告诉我,是老高的司机。 
  “高总早就到了。”司机傲慢地对卡门说,对我看也不看。 
  我心头很不爽,跟着卡门进去。座位上坐着一个衣着考究、体型挺拔的中年男人,眉心有一颗痞子,很有领袖风范。 
  “高总呀,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的男朋友。”她的声音很甜蜜。老高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快得几乎令人无法察觉,他立即站起来,像一台做工精良的空调机,向我释放着舒适的凉风。 
  “叫我老高。”他跟我握手说,他雪白的衬衫上,扣了一只亚光白金袖扣,看起来也很低调。 
  我发现,有钱人确实都是一些怪人,跟我认识的那些中产阶级不一样,就拿老高来说,他明明被卡门涮了一把,可吃饭的时候,他对着卡门和我,仍然谈笑风生: 
  “当年我来北京创业,没钱住店,带着铺盖,就睡在长虹桥底下。” 
  长虹桥离我们吃饭的顺风餐厅只有几百米之遥,这我是知道的。 
  “哎呀高总,这件事地球人都知道,您就别老忆苦思甜了。”卡门接话。 
  “我一看到年轻人就喜欢说这个,尤其是卡门带来的年轻人。”老高微笑着说。 
  “高总,您这是说,我男朋友换得太快了吧?” 
  “那我可不知道。”老高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让我很不舒服。这一眼仿佛是对我说:阿莫,别以为在这里你有什么位置,等卡门换下一任男朋友,我们还会谈这些。 
  吃完饭,老高迅速买了单,那单有四千多块。出了酒家,卡门谢绝了老高用奔驰车相送,因为她看出我不乐意,在这种小事上,她倒是很给我这个男朋友面子。 
  出租车驶过长虹桥,卡门还沉浸在兴奋当中,她告诉我,她有一个去浙江嵊泗做生态调查的策划案, 
NCO的头头们担心太费钱,让她找老高。 
  “那天老高自己开车,听到一半,他就停在路边,认真地听我讲完。”卡门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得意。 
  我实在不明白,她得意什么?也许老高的习惯就是停下车,听人讲话,你要是告诉他:“老高,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他也会踩一脚刹车,慢吞吞地说:“嗯嗯,等我停稳了,你梦到了什么?” 
  像老高这样的大款,都是些不动声色,尽量使人麻痹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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