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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赚到十块法币,那么坚持了六个回合,就是六十块法币,就应该是六十张一块面额的钞票!凌维诚珍而重之的将这一叠钞票,放进了马兰的手中,她低声道:“雷震请我转告你。如果你到底还是没办法站起来,那就请你用这些钱买一张轮椅,这样你至少可以坐得舒服点。如果你能站起来了,那就用这笔钱买上几桌好酒好菜,请军营里的所有人一起好好吃上一顿!”呆呆的抱着这一叠钞票,马兰的全身都在不停地颤抖,她简直不敢想象,这区区几十张一块面额的钞票里面,究竟蕴藏着多么沉重的份量。打了七个回合,整整被人打倒了四十七次。又重新挣扎着站起来四十六次。如果用数字平均的话,雷震每一次被拳王石恩击倒,又用最坚强的意志力重新爬起来。竟然只值区区的……一块三毛钱?!如果再去平均的话,雷震每挨上一拳,他又能换上多少钱?!“雷震还有一封信,请我转交给你。”凌维诚又将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信纸,交到了马兰的手里。马兰展开了这封信,她一看信纸上那曲曲爬爬中却透着一股锋锐气息的字,就知道这是一封雷震亲手写的信。由于雷震不会写的字比会写的多,可能当时他又不太方便,或者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去查字典,所以在整封信中。到处都加上了他自己创作的小幅图画,以形意的方式,来代替他并不会写的字。雷震在这封信的最前面,写的应该是“马兰你好”吧,可是第一个字,雷震就不会写。所以他干脆用最笨拙的手法,在这封信的最前面,就画了了一匹只有军棋子大小,马兰左看右看。看起来都觉得更像是是一匹毛驴的小马驹。再加上后面一个歪歪扭扭的“兰”字,雷震就用这种边画边写的方法,完成了书写出“马兰”名字的伟大工程。马兰慢慢读着这封同时揉合了抽象派画风,与张旭醉酒率意帖狂草韵味的信,她必须一遍遍的读上面的句子,反复推敲,还好马兰接受过特殊训练,精通密码破译和情报分析,可是面对这样一封词不达意,还到处穿插着图画的信,她还是足足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勉强破译了这封信的所有内容,并把它归整成一个正常人能够看懂的内容……“马兰你好,见信好。”“我打输了,输得很惨,本来我还想赚一千五百美元来着,可是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一千五百美元到底是一个什么概念,我想大概应该是很多钱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比赛中,被人打倒了多少次,不过他也不好过,打到后面他的拳头软了,速度也慢了,累得就像是我们家乡几十岁了还要拉车的老黄牛。喂,告诉你,要不是我少吃了一根鸡腿,最后打到他下巴上的那一拳软了一软,我真的有可能把他放倒,拿回那一千五百美元!唉,想一想真是太可惜了,要是真的赢了,我就可以再要上一大碗蛋炒饭,外加四五根卤鸡腿了!”“我输了,一千五百美元没有了,卤鸡腿和蛋炒饭也没有了。最后我躺在擂台上的时候,我连挪动一根小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了,在那个时候,就算是一个小孩子拿一根针,也能宰掉我。但是我现在一点也不后悔,当时我能做的,都做了,我该拼的,都拼了,就算是输,我也输得理直气壮!”“在这里,马兰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被打倒了,你输了,但是你是不是真的像我一样,拼尽了所有的力量,拼尽了所有的一切,就算是面对输,也输得不用脸红了?如果你真的拼命输过,真的拼命败过,而且拼命的站不起来了,那么就用我赚的这一点点钱,买一个轮椅吧,那个东西可真方便,自己坐在上面,都可以推着轮子动。如果你还没有拼到最后一刻,就不要告诉我你站不起来了,你输透了,我被人打倒了几十次,虽然最后一次实在没有力气爬起来了,但是总算也挣扎着起来了几十次吧,你马兰不会一次倒下,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吧?!”在这封信的末端,雷震还用他那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的铅笔画,画了一个街边小摊上一个铜板就能买到的玩具不倒翁,并加上了一句批注:马兰,应该像它!捧着这封充满了孩子气的信,马兰当真是又哭又笑骑马上吊。面对雷震那孩子气的口吻,看着雷震在这封信上,到处随手拈来的抽像派风景画,感受着他对自己发自内心的真切关怀,马兰不能不笑。但是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一叠钞票,想着它们的份量,想着雷震就是因为她,一次次被一位曾经在拳坛上风光过漫长时光的职业拳击手一次次打倒,又在血泊中一次次的重新爬起来,然后又一次次被人重新揍倒,马兰虽然是一个优秀的职业军人,但是她还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爱有恨的女人,面对一份如此浓厚的感情,面对一份如此微薄,却又如此珍贵,珍贵得把整个世界拿来都无法相提并论的礼物,她又怎么可能不哭?!到了这个时候,马兰终于明白,为什么雷震会为了每回合才十块钱的比赛,而赌上了他的命!试问,她马兰又有什么理由,理直气壮的坐在一辆用这六十块法币买的轮椅上,去享受一个失败者应该有的怜惜与同情?试问,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一个失败者,有资格坐在包融了一个男人四十七次失败和四十六次顽强与无悔的轮椅上?就是这六十张钞票,就是这一封信,就是那一份海报,就是那一张上海申报,已经注定了马兰,绝不能再乖乖的躺在床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在自己的身体里,突然充盈着一股久违的力量与充实感,再看看那一套放到床头的拐杖,马兰突然轻声道:“凌姐,我饿了,很饿。我想……吃鸡腿!”
第五卷 撕破天穹 第一章 训练
拒绝了凌维诚的搀扶,拒绝了主治医生为自己设定的复健计划,马兰用双手扶住墙壁,一点点的向前走着。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太久的时间,又曾经受了太重的伤,原来可以随心所欲指挥,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的双腿,现在就像是生了锈的机器般不听使唤,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沉重的无论马兰如何小心,如何竭尽全力,她仍然用最难看的动作,重重摔倒在医院坚硬的水泥地板上。痛,真的很痛!马兰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过了四五个月安逸的日子,她不但体力退化了,身体变得又硬又重,就连她的抗击打能力也变弱了。摔倒时擦破的手掌心紧贴在冰凉的地板上,随着马兰用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而马兰那一双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更在不停的颤抖着,试图将一种无能为力的信号,灌输进主人的意识当中,放她放弃这种痛苦的自残。凌维诚急得手足无措,但是马兰的主治医生看到这一幕,却笑了。目送着已经换上便装的马兰,一路摔倒又一路爬起来,慢慢走出了病房,看着她“走”过了长长的走廊,以绝对惊险的动作,爬下了楼梯。隔着走廊的窗户,看着马兰一点点挪向了医院大门的方向。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护士快步走到了医生的身边,向他报告道:“412号病房的病人今天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可是她们却粗心的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落下了。”主治医生转过了头,那个护士捧在手里的,赫然是一对手艺看起来着实不怎么样,却足够结实,在经常和肢体接触的位置,还缠着厚厚几层止血绷带的拐杖!伸手轻轻抚摸着这一对还没有来没有被主人使用过的拐杖,医生沉默了片刻。才道:“这件东西,对她们来说,已经没有用了,你看着处理吧。”看到那个护士一脸的迷惑,医生微笑道:“你想想看,一个在手术台上停止呼吸七次,心跳停止跳动三次,却依然可以用意志力让自己重新睁开双眼。创造了医学奇迹的女人,会仅仅因为大腿上嵌入几块弹片,几个月躺在病床上缺乏运动,就失去了站起来的力量吗?”那个护士下意识的摇头,在这间医院里,又有谁不知道他们接收了一个坚强得连死神都要摇头叹息的病人?!马兰站在上海的街道上,看着每一个人从自己身边匆匆而过,深深呼吸着在医院里绝对不会拥有的清新空气,抬头望着头顶那片依然一片苍白,却有一群鸽子飞翔。扬起一片清脆哨声而变得开朗起来的天空。马兰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一种新的东西,正在自己的身体里慢慢的滋生。慢慢的茁壮。突然间,马兰有了一个顿悟……也许有时候人摔倒了,摔疼了,想在地上重新爬起来,只需要一个支撑自己的理由罢了。而雷震,就是在她最软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马兰上了最难忘的一课,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在背后狠狠推了马兰一把。就是在这一天。马兰在凌维诚的搀扶下,拖着她还发颤的双腿,带着满头地汗水,用走地方式,走进了那座牵动着上海几百万市民目光的孤军营。当她的目光和站在军营大门口,率队迎接她的谢晋元碰到一起时,这两个在战场上结下不解之缘的最优秀军人,一起微微点了点头。马兰直接走到了雷震的面前,雷震被打得可真惨。马兰静静的看着雷震仍然肿得像是一个南瓜的脸。看着他那被人用重拳打得生生裂开的眼角。就算她站在雷震的面前,雷震仍然不停的眨着眼睛,看着他发红的瞳孔,不用问也知道,雷震的眼角膜也受了伤,估计现在他看到普通地光线,都会觉得刺眼。听着他略显急促,还带着一点嘶声的呼息,想来胸腔在石恩的重拳打击下,也有了相当程度的损伤。马兰抿起了嘴,她略略调整了自己身体的位置,挡住了直接射在雷震脸上的阳光,果然雷震的眼睛眨动得不是那么厉害了。马兰突然道:“想不想在战场上,就算遇到两个石恩,也能把他们格杀?”雷震的眼睛亮了,“想!”“想不想和我一样,用一支普通的中正式步枪,就可以轻松狙击到八百米以内的任何目标?”雷震用力点头,“想!!”“想不想学会自己制造炸药,并把它们变成在战场上最有效的杀人武器?在某些战场上,甚至可以让你以寡敌众,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