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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川作品集-上海闲人-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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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那应该算是他的代表作之一了吧?”
  惠文兴点点头。
  “那件作品无论是从创意上,形制上,做工上,还是用料上,都集中体现了徐汉棠先生的创作风格。徐先生家学深厚,早年又得顾景舟⑤大师的亲传,他的作品师古而不拘泥,创新而不媚俗,沉稳大气,尤其是他的光货,完全是利用线面的结合制造出变化,让人绝没有呆滞的感觉。还有他的那套‘黑泥高身方型牛盖茶具’,那把高身方壶简直做绝了,看似平平常常,但质朴中才现出他的功力。那种壶让人百看不厌,爱不释手,为什么,因为那其中有一种神韵,那是大家们,或者说是有自己艺术思想和哲学思想的人才能创作出来的。而一般的枪手或者摹仿者们的作品,虽然做工竭尽讲究,用料也可以精细,但要做到神似就难了。我见过几件很不错的仿冒作品,它们甚至让很多专家走了眼,为什么,因为这些仿冒者已经在艺术境界和创作灵感上不让大师了,他们的仿冒之作并不仿冒名家已有的作品,而是独创,不过借用名家款识而已,说得过一点,实际上可以不算仿冒了。但你这几把壶就不同了,不仅是仿冒的名家之作,而且从形制到做工、用料,甚至比名家有过之无不及,这却恰恰忽略了最根本的东西,那就是神韵。没有了神韵的作品,充其量也就是件很好的器物,而绝不能算得上是艺术品!”
  郁有顿了一顿,看看眼中苍茫一片的惠文兴。
  “其实,所谓收藏和鉴赏是相辅相成的,没有鉴赏何以收藏?而收藏也不一定就是要收藏名家名作,我理解的收藏是收藏艺术,收藏那些可以称得上艺术品的作品,而不看重作者的出身和名望。所以,说句惠先生不爱听的话,如果您今天把这几把壶拿给我的时候告诉我,这是仿制得不错的几把赝品,我或许会看在它们做工精致,用料也还讲究的份上买下来,但如果您是硬要把它们当作名家之作推销给我的话,即使再便宜,我也不会要。”
  “你可真把惠文兴那家伙镇住了!”
  事后陆伯年很钦佩地对郁有说。
  走出“聚闲居”的时候,惠文兴把张道炯好一通埋怨,埋怨他打了眼,把行家当成了葱头,好在郁有并没有让他大老远地从宜兴来上海白跑一趟。
  在他不太情愿地承认了这几把壶是出自名家徒弟之手之后,郁有也就大度地不再深究,而且以令他还算满意的价格买下了其中的两把。
  “总算没让我搭上来回的路费。”
  “你自己看着苗头不对,还不赶紧转向!”
  张道炯也不甘示弱,在他看来,今天完全是惠文兴自作聪明。
  惠文兴按按胸前硬硬的口袋,不情愿地摸出一张百元大钞递到张道炯期待的眼前,这是他的那一份。
  “下次做生意得看准人!”
  一向让惠文兴看不起的张道炯这次找到报复的理由。
  惠文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
  真是虎落平阳,连张道炯也教训起自己来了。不过,下次他一定要把面子找回来,就算是你姓郁的对紫砂壶有点见识,总比不上他这样出身世家,做过壶,贩过壶的人经见得多吧!
  惠文兴咬咬牙,没有再搭理张道炯,独自走了。
  3
  “这次听说是特地给你带了一件真品,而且说是不要钱,要送给你的。”
  陆伯年的语调中竟然有酸酸的味道。
  “不会吧,他?”
  郁有惊异得差一点把电话听筒摔到写字台上。
  像惠文兴那样把每一个铜板都拴在肋条上的商人,会舍得白送一把壶给他?不要说是名家真品了,就是一把普通的模具制作的茶壶,他也不会平白无故送给别人。
  郁有不知道是惠文兴骗了陆伯年,还是陆伯年骗了他自己。
  时间还早,保姆小胡的饭还没做好,等到晚上倒是要去“聚闲居”坐坐,看看惠文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郁有挂上电话时暗自思忖着。
  其实,接到惠文兴的电话,说是让他今晚一定邀上郁有到茶艺馆来,并且要把一把名家的真品紫砂壶送给郁有的时候,陆伯年也是大感意外。
  开茶艺馆的与卖壶的之间很自然地有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这不仅是因为茶艺馆的日常经营中离不开茶壶这种基本的器具,而且茶艺馆一般都兼着经营茶具和茶叶的生意,有客人喝茶喝得动了心,也想在家里摆上一套茶具,给来访的亲友们比划比划自己的茶艺时,一套茶具自然是不可或缺的。于是,那些初好此道的茶客们,大多会在茶艺馆中选购茶具,虽然很多人明知这里同样商品的价格要比陶瓷商店中贵上许多,但这里的茶具比较配套,不用东一家西一家地到处去淘换,而且,在茶艺馆布置得很专业的氛围中选购茶具,容易引起客人的购买欲。所以,茶艺馆经营茶具就显得再正常不过了。
  陆伯年和惠文兴的相互依存,可以说是给他们双方都带来了好处,惠文兴把一些暂时卖不出去的茶壶寄放在“聚闲居”出售,广开了销路,而陆伯年也乐得个不占资用金,而且还能从中多多少少地赚上一笔,何乐而不为呢。虽然他也像看不起他那位见了有钱人就直不起腰的连襟张道炯一样,看不起势利之极的惠文兴,但看在谁都和钱没有仇的份上,陆伯年到也从来没有怠慢过惠文兴。
  “郁先生这两天没来过,好像是回北京看他母亲去了。”
  陆伯年故意卖个官子,想探探惠文兴的底。
  这家伙不知又在打什么小算盘,如果不是要宰郁有一刀,就是有什么要借重他的地方,不然,他才不肯出血哪!
  “老陆,帮帮忙,拜托你今天一定找到郁先生,不然我不白跑一趟了吗?”
  惠文兴显然有些着急。
  陆伯年在电话这端不出声地冷笑了,哪有追着别人送礼的,除非你是有求于人。
  “那有什么,实在不行,你把壶留在我店里,等郁先生回来,我转交给他就是了。”
  陆伯年明知对方不肯,故意这么说。
  果然惠文兴一百二十个不愿意。
  “那怎么行,这可是我对郁先生的一片心意呀!”
  “你还怕我吞了?”
  陆伯年调侃着。
  “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我是说,跟郁先生交往这一年多的时间,从他那儿我学到了不少东西,这不准备表示表示我的感谢吗。还是我亲自交到他手上比较好!”
  “呸!”陆伯年心里暗暗地骂,说得像真的一样,万一遇到个老实人,还真就让他给骗了。
  “好好好,我尽量,我尽量!”
  陆伯年懒得再和他纠缠。
  郁有是他“聚闲居”的常客,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他基本上是每天必到。昨晚他和郁有还在一道喝茶,喝到半夜的时候,郁有说有点饿了,他让小姐拿了些茶点,郁有谢绝了,拉了他和王名棣跑到虹桥去吃宵夜。今晚他十有八九还会来,一个独身客居异乡的男人,身边又没个女人,晚上不泡茶馆上哪儿去呀。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给郁有打了电话。
  “郁先生来吗?”
  王名棣要出门的时候问丈夫,今天是她上美容院的日子。
  陆伯年点点头。
  “他不来我这儿,去哪儿啊?”
  他很有几分自得。
  自从陆伯年的茶艺馆开张到现在,郁有是除了他们夫妇以外,在他店里待得时间最长的一位了,比那些朝秦暮楚的茶艺小姐和服务员专一得多。用郁有自己的话说,他都快成了陆伯年店里的“二掌柜”了。
  “也真是,一个人在上海,怪孤单的。”
  女人永远喜欢同情别人。
  王名棣悲天悯人地摇摇头,走了。
  4
  和郁有熟识之后,陆伯年曾经对他这位朋友的生活表示过不解,虽说是人到中年,可毕竟是属于衣食无忧,身份显赫的上层阶级,要说重新组建个家庭,那还不易如反掌?再说,这年头,不是都说男人只有到了四十岁才最有魅力吗?即或是暂时还不想结婚,找个女朋友也行啊,上海滩上漂亮的女孩子不要太多哦!可这位郁先生不知是生理有问题,还是心理有问题,一天到晚形只影单的,似乎把他的全部的情感都注入了茶和壶中。除了聊起有关茶和茶具的话题,他很少讲话,有时店里客人多,陆伯年顾不上招待他,他就能独自坐在那里浅斟慢饮地坐上一个晚上,不说一句话。他似乎在上海也没有什么太多朋友,偶尔带来一两个,也都是茶道上的同好。
  陆伯年曾经问他,既然选择了回国定居,为什么不回北京老家去,而要留在异地他乡。郁有总是很无奈地笑笑,然后反问他,如果有一天他的生意失败了,他还会愿意面对昔日的熟人和朋友吗?
  “看看别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事业也好,家庭也好,或者是孩子吧,总是有所寄托,我能干什么呢?闲着,在忙碌的人们眼前晃悠,招人家讨厌?”
  郁有自嘲地说。
  “还不如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也没有人想了解我,别人不会因为我的清闲而不平,我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忙碌而惭愧,挺好!”
  陆伯年无法理解,在商场上奋斗了多年的他其实是很想有那么一天,自己也能过上一种清闲舒心的日子,虽然,他不知道以他这样的劳碌命能不能享受得了无所事事的清闲的生活,但那却是他的一种渴望。他羡慕郁有的生活,可以不再为生意和金钱烦恼,可以不再奔波劳碌,甚至可以不再考虑明天的太阳是否按时升起,晨昏对于一个不需要工作的人来说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可是,他不行,虽然他早已不会再为温饱而操劳了,但比起罗马花园中那些住着豪宅,开着名车,美女环绕,莺歌燕舞的人们来,他还差得很远。
  在私立寄宿学校读书的儿子无数次抗议过,周末他或者是王名棣到学校去接他。
  “别的同学的爸妈都是开私家车来接的,你们还叫出租!”
  这把他气得冒火,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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