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宥一遭。”说完就是深深一揖。
雅尔江阿还想客气,胤禛跟着说话:“当日南巡,弟弟命悬一线,亏得王嫂投水相救,现在想来却是惭愧,王兄万勿因此有所芥蒂!”
昨日夫妻吵嘴没提胤禛什么事儿,心惊却是难免,雅尔江阿大帽子扣得急,胤禟、胤祥比其胤禛还差一层,当初书雪为救他可是有肌肤之亲的。
软刀子杀人通常不会见血,胤禩、胤祯排着队跟雅尔江阿致谢或道歉,胤俄乐了:“王嫂还救过汗阿玛,爷去把汗阿玛请来。”
“请朕做什么?“康熙应声而入,他在外头听了一阵,这会儿迈进来瞥了雅尔江阿一眼,“先国后家,理完政事再论别的。”
所谓的政事还是与书雪有些干系,准噶尔部策妄最近不大安分,欺负了好几个邻居,康熙欲遣使申斥,内定的人选却是永庆这位督察御史,除了本身素质,最要紧的是永庆身为书雪的胞兄,天然对策妄具有一定威慑。
昨日的事发生后康熙临时改变主意,很快宣布:“讷尔苏、完颜永庆分为正副使查察漠西事宜,以大义斥导其恪守臣节,如有狂悖,必步乃叔后尘!”
“嗻”讷尔苏擦擦汗,行礼后站起身,“奴才谨遵圣谕。”
康熙点点头,叫诸皇子散去,只留雅尔江阿说话:“你是男子,如何这般缺少雅量?”
“汗阿玛教训的是!”雅尔江阿本就被胤禛兄弟挤兑的难受,受康熙教训更是不自在。
康熙垂首叹息:“朕一念之差将文华指给你做继室,实在误家、误国!唯一得益却是保全了你,朕劝你做惜福之人,勿作懊悔之举!”
“嗻”雅尔江阿如同云走雾行。
“朕的女儿有孝心,可文华不只有孝心,更有胆略、有智谋,她就是朕的女儿!”康熙挥挥手,“你去吧!”
“儿臣告退!”雅尔江阿跪安,这话的个中三昧他悟得出,就是不许自己因书雪非宗室血脉而心存轻视。
☆、二一一、朱楼女散金释恨
二一一、朱楼女散金释恨
书雪是出嫁女,嘴上说在家住个三年五载,心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感情上别扭是难以避免的。
晚上掌灯后,永保拿了本书给书雪看:“姐,这是市井流行的话本,您瞧瞧。”
“你还看这个?”书雪拿起书翻了几页,忽然皱眉问道,“写这本《风月宝鉴》的‘幻情居士’是哪个?”
“除了曹颙还有谁?”永保摇头叹息,“我那位王爷姐夫说不定也是为这个才赌气?”
书雪细细读了两篇,因疑道:“这个与我有什么相干。”
“书中的兼美号称美貌才情当世第一,她是国公贾代善的曾孙媳,您是礼烈亲王代善的曾外孙女儿,这两条线就汇在了一处,书中的螃蟹宴螃蟹诗似乎也有出处。”永保顿了顿,接着说,“最惹眼的一处旁人看不出,书中兼美曾救济过一位刘姥姥,您在西山时似乎——”
“啪!”书雪把书拍在桌子上,“竖子无礼!”
永保继续解释:“您手上的是早半年的旧本子,新近改辑为《南情录》,兼美一分为四,在书中为才、德、貌、智的凤、钗、黛、探四人,不看原本,旧有的痕迹已显露不出。”
“嗯”书雪脸色稍霁,“听你演讲是有几分道理的,可真要硬往自个儿身上套就显得牵强附会了。”
“您说的是!”永保试探着问,“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书雪冷冷一笑,“姐姐我惯用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招数,我当初教你填词时如何评断纳兰性德这会儿也如何评断曹颙,恃才傲物假多情,养脂赡粉真风流。至情至性的大道理会讲,失了富贵必不足为夫为父!”
“您的意思?”永保有些摸不着头。
“去,帮我跟下边传个话,明儿早上回府。”书雪站起身去了太太房里,弘昊兄妹都在那儿玩耍。
太太十分吃惊:“你要回去?”
“明天是穆尼的生日,我答应陪他过的。”书雪微微一笑,“我要连雅尔江阿都降不住,那就愧对完颜氏的脸面!”
太太想了半晌,终于点点头:“也好,为了弘昊你也不能过于赌气。”
万吉哈一万个不同意:“你刚还怪我不留你,在家多住几日又何妨?”
书雪正色道:“阿玛,雅尔江阿敢跟我耍横,我不能白撩开,就这样对王府的事儿撒手不管也不是完颜家的作风,您走着瞧,制不住他我就辜负了在大清朝的名声!”
万吉哈就喜欢女儿这股子意气,被这篇话说的大为激动:“好!好!好!是我万吉哈的女儿!不过咱闺女也是贵人,委屈是一定受不得的!”
雅尔江阿骑着马在城里晃了半天,绕着伯爵府来回转了五六圈还是没进去,日斜西山时分方无精打采的折返王府,安总管瞧见后迎上来请安:“爷,您怎么这个时辰才下差。”
“嗯”雅尔江阿扔了缰绳,“阿哥都回了?”
安总管回道:“是,今儿是十五爷生日,福晋和小爷们在小厨房预备晚膳。”
“奥。”雅尔江阿迈出两步后突然退回来,“你说福晋也在——?”
安总管愣了愣:“是——”
不等他说出第二个字,雅尔江阿已疾行往后去了。
书雪自己动手擀寿面,永焕喜欢吃饺子,永叙又想吃馄饨,干脆让他们都出份力,永谦和穆尼抟皮儿,永珺和永焕包馅儿,永叙看着弘昊、歆蕊按面团儿,两个小的异常兴奋,脸上都沾着面粉乐呵呵地给额娘帮忙,下人插不上手,都在旁边围着等候吩咐。
“阿玛——”弘昊先看到雅尔江阿,从凳子上爬下来奔过去,指着面板献宝,“水饺儿——”
“乖!”雅尔江阿摸摸儿子的大脑门,偷偷瞄了妻子一眼,”弘昊包的水饺阿玛一定多吃几个。
“回来了,先去把衣服换了,晚上都是面食。”书雪眼皮都没抬,“永瑾还睡着,瞧瞧她醒了没。”
“奥——好——”雅尔江阿敢有“君子远庖厨”的倒灶理论吗?答案明显是否定的,他就没料到书雪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平心静气地说话。
书雪能当什么也没发生吗?雅尔江阿一万个不相信,可对方没有说什么,他哪能自己找抽主动去提?直到用过晚膳,雅尔江阿都没言语半个字。
该就寝了,书雪问弘昊与歆蕊:“今日你们和额娘一块睡好不好?”
“好!”弘昊与歆蕊欢呼雀跃。
书雪笑吟吟看向雅尔江阿:“爷,您去后院歇着吧。”
雅尔江阿叹了口气:“那你好生休息,我去书房睡。”
书雪嘴角微翘,瞬间掩去一丝嘲讽:谁理你在哪儿睡?
低头出了正院,安总管早候在书房前:“爷,福晋今日传了三道宣示,奴才觉得不大妥当,您看——”
“嗯?”雅尔江阿问道,“福晋吩咐了什么事儿?”
安总管小心翼翼地回话:“爷知道,王府和福晋以及七阿哥的产业都杂在一处,福晋今日宣示,在王府产业当差的福晋陪房退回原处,福晋的陪嫁产业中有从王府拨过去的管事也调走,七阿哥名下的皇庄、地亩两方各出一半奴才打理,福晋说这是清产清管。”
雅尔江阿皱皱眉:“还有呢?“
“自今日起,福晋与二格格的用度全从福晋名下拨出,十五爷与七阿哥和小格格则由王府供给一半份例,除此之外,福晋每年从私房拨银千两算作二格格的房资。福晋讲这叫‘子女不同,各属其份’”安总管心道:也就福晋能剖白的如此清楚。
雅尔江阿的脸色愈发难看:“接着说——”
“福晋宣示,夫为妻纲、妻凭夫贵,自即日起撤掉腊月的双份月例,改在五月,七阿哥名下奴才于三月、八月、腊月领双例,福晋原有陪嫁于三月、四月、腊月领双例,每月三旬四分,其二分处置王府事务、另二分处置公主、郡王事务,福晋有言,此为‘恪守本分、不容僭越’!”
也难为安总管学的明白,把万万人之上的简亲王堵得气血上涌:“知道了,你去罢!”
书雪还伏着后手。
太后隐隐听到些风声,第二天书雪进宫时还问:“雅尔江阿招惹你了?”
书雪笑了笑:“绊了两句嘴,他真要欺负我早跟您告状来了。”
太后点点头,又提起另一个她比较关心的刺头儿:“你姑姑来信说班第身子不大爽利,我想和皇帝商量派个太医送些药材过去。”
书雪笑道:“药材您这里有好的,旁的东西我们倒该找一找算随份,好歹是晚辈的心意。”
以端敏公主与如今简王府的关系,书雪绝不好送药材这种容易落人口实的东西,拿些古董珍玩却不打紧。
太后又说:“听宜妃讲安王也病了,如今已躺在床上起不来——”
书雪嘴角刚翘起来就被太后打了一下:“不管怎么说安王都算你的长辈,别幸灾乐祸!”
“是”书雪面上作受教状,心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许是热的,说不定凉快些就无碍了。”
“唉!”说到的人都是晚辈,老太太不免怏怏地,“趁着年青很该保养身子,别临老受罪是正经。”
书雪腹诽:安郡王这块老货,亲爹岳乐是康熙初年头号亲王,顾命首辅大臣索尼是他外公,康熙还是他表姐夫,还保养身体,他保养的起来吗?
这就是偏见了,安郡王玛尔珲在宗室、士林间颇负贤名,他要真是酒色无度的纨绔子弟康熙也犯不上心存忌讳。
闲话了几句,书雪借着歆蕊的引子打探情报:“明儿是十三弟妹的生日,我想讨懿旨带歆蕊过去磕个头。”
太后自是明白书雪的心思:“你倒有心,且再等几个月,我询问过皇帝的意思后再作计较。”
书雪又道:“算着日子王嫔母的生日也该到了,我趁着现在有闲暇过去请个安,正日子不到也不算失礼。”
王嫔即胤禑、胤禄、胤祄的生母,说是嫔,实际就是享受“嫔”级待遇的庶妃,胤祄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