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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历史研究--玉搔头中短篇集-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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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地接掌了相权。

  此时,文宗李涵驾崩前后的漫空阴霾还未消散。那些曾阻挠李炎即位的大臣匍匐着,绝望地等待着天子的雷霆之怒。李德裕在这雷隐隐、雾蒙蒙的季节来到长安。他接受了杜悰的意见,果断地递牍子请开延英殿,将自己的两个政敌从藁砧上救了回来。他不想让皇帝快意于私人的政治报复。一个暴躁、刚愎自用的帝王一旦体验到生杀皆操于我的快感,注定会一发不可收拾。皇帝必须学会尊重文职官僚,即便他们冒犯了皇帝个人。这对甘露之变后生命和尊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没有保障的文职官僚来说是一种安慰。顺便说一句,李德裕日后也有面临着不测天威的时候,那时他就会省悟到他入朝的第一个举动在他离开的时候显示出可贵的价值。李德裕展现了一个文官领袖燮理阴阳所需要的品质中很重要的几项——但不是全部——我应该特别指出这一点:尊重文职官僚集团所共同认可的准则、明智决断和坚持的勇气,以及与皇帝良好的私人关系。

  现在,他需要更为广阔的舞台,那就是西北——那里,十余万回鹘部众在黠嘎斯部落的驱逐下穿行在草原上,横亘六十余里,不可阻挡地涌入阴山之南。这是数百年来北方大地上最为壮观的大迁徙。流离失所的回鹘人惊恐万状,丧失家园的苦痛随时会因为任何细节上的疏忽而转化为狂暴。然而,沧海横流,正给了李德裕以本色示人的绝好契机:一骑星使离开了长安,驰往大漠深处,去探听回鹘南徙的原因;丰厚的馈赠暂时羁縻住回鹘流民,为北疆诸镇赢得敛甲集结的时间;旨在使回鹘重返斡耳朵八里的外交努力进行的同时,李德裕从容不迫地着手规划即将到来的战争。会昌三年春,随着回鹘大军逼近振武,夜幕下的最后决战已经无可避免。

  悍将石雄和他的骑士们铁蹄铮铮,恶狠狠地踏开了乌介可汗的夜晚。滂沲的马蹄践踏下,回鹘人的萧萧壁垒訇然倒塌,苍狼出没的大地在这突如其来的倒塌中强烈地震荡起来了。败退下来的回鹘人象悕惶的釜鱼摇头摆尾,没有方向地泼剌剌乱游。到处都有危险,都鬼影幢幢,到处都闪烁着箭镞致命的青光……浓重的夜色中潜藏着河东镇、振武镇、卢龙镇,潜藏着天德军、内地奉命驰援的陈、许、徐、汝、襄诸部及契苾、沙陀、吐谷浑骑兵,潜藏着得到了良好协调的虎狼之师。长安的战略部署化作一张狞厉的面目,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回鹘人头顶的穹庐。他们晓得大势已去了,无可选择地向杀胡山方向豨突——兀立的西陲荒岭注定将见证一个草原民族的死亡之旅。我们忽略激战的具体过程,去想象得出那支游牧人在历史舞台上演的最后一幕:那个东极室韦、南控大漠、杀白眉可汗、槃马古匈奴地的回鹘,那个在天津桥上傲然立马过的、在陕州帐幄里狰狞过的回鹘,就是那个回鹘,将一万多具尸体乱七八糟地横陈在童山冷月之下……乌介可汗身披数创仓皇遁去,他将在几年后死去——作为一个实体的回鹘是在杀胡山下终结的。

  给回鹘历史划上句号的,正是远在中书门下政事堂上安坐的李德裕——六天后他收到了西陲飞骑传来的捷报。

  话说回来,大捷的意义其实很有限。因为现时的大唐已经没有争雄中央亚细亚的规划和力量了。杀胡山之役与八世纪四十年代,乃至太宗、高宗更早一些在大漠取得的成就有本质的区别:它是对边境危机的被动化解,而不是拓土开疆计划的主动实践。可在胜利以外,它别有一种鼓舞人心的东西:正如我们所见,长安的领导正重新变得稳妥、有效率,并且十分坚强。在对王朝来说更加利害攸关的藩镇问题上,这种变化有立竿见影的表现。

  一百年来,藩镇问题是程式化的:诱因总是藩镇的人事更迭——自立者得不到节钺,而朝廷的人事任命又为地方所抵制,最终兵戎相见;被朝廷征召起来讨伐抗命者的周围藩镇难免会有唇亡齿寒之虞;被征讨者也懂得利用对手的心理障碍,很快就拱手将几个无关重要的城邑让给征讨者象征性占领;所以战争最开始总是进行得异常顺利,随后双方就很默契地转入相持;被征召的藩镇是很乐意在前线安享朝廷供养的——平时他们的给养由自己领有的州郡提供;无法将优势转化为胜势的朝廷承受不了长时间消耗带来的沉重财政压力,不得不重新考虑妥协的必要性;特别是在军队因缺乏协调而遭到几次让人心惊肉跳的打击后,朝廷更是坚定地谋求体面解决危机;谈判条件会因事而异,但对朝廷来说都是失败……相同的情节一遍又一遍地上演。每一回,朝廷都廷饱蘸着淋漓的墨汁试图去书写不一样的历史,落笔却总是发现不出窠臼。重建集权中央的决心就在了无新意的重复中消磨殆尽。

  但是,现在李炎决心偏劳李德裕的枢笔来作一篇大文章。李德裕也确有能力让藩镇题目在其手中翻出别样的新意来。

  会昌元年九月癸巳,卢龙节度使史元忠死于兵变。这给了李德裕初次发挥的机会:他没有急于将节钺颁给暂时的胜利者,而是耐心地作壁上观,静侯更合适的人物和更合适的时机。如其所料,幽州局势风云姽谲,叛乱者很快死于新的叛乱。朝廷战略性拖延不仅避免了短时间内连续变更任命的尴尬,而且使藩镇的将领们认识到:没有中央的正式任命,他们的统治将因缺乏合法基础而处在高度不稳定状态。对朝廷态度恭顺的雄武军使张仲武最终控制了幽州,顺利地得到了长安的认可。作为回报,张仲武和他统治下的卢龙相当长时间里在灭回鹘、灭佛等诸多问题上给予长安弥足珍贵的支持。其实,李德裕的策略与李绛对魏博镇之所为如出一辙,效果也仿佛。三十多年前,魏博归服是元和中兴的关键。没有田弘正效命,宪宗在河北藩镇问题上取得任何成就都是不可想象的。李德裕通过完美的政治操作,为朝廷赢得了元和七年曾有过的契机。因此,当昭义节度使刘从谏亡故的时候,朝廷可以更从容地应对这一人事变动了。刘稹一厢情愿地希望能效法河北旧事,世袭叔父的遗缺。但朝廷断然拒绝承认他制造的即成事实。周围诸镇五道并进,讨伐泽潞。就连素为“反赋之地”的河北也因为有张仲武抚其后背而动员起来了。战局进展甚至比宪宗皇帝多年前在淮西令人怀念的胜利更加顺利。反对派们本可以采取不合作的态度。因为昭义固然与河朔三镇情形有异,却也不同于其他藩镇:桌面上原因是刘从谏的父亲刘悟在宪宗征讨平卢时不无微绩,而且昭义世袭在宝历朝已经开了先例;冠冕的话语后面另一真实原由是刘从谏在甘露之变时曾给予身在凄风苦雨中的文职官僚集团以声援,并且至今还庇护着若多惨遭荼毒的名门后裔。所以,他的家族在文职官僚集团中不缺乏同情。可这些都没有影响中枢机构在李德裕的指导下有条不紊地转入战时状态。对于从长庆元年起就习惯于官僚集团内部蚁斗蜗争的朝廷来说,这是难以想象的。它反映了皇帝与李党结盟在长安的政治生活中正发挥绝对的主导作用。它使朝廷在泽潞取得了酣畅淋漓的胜利。

  我要十二万分地肯定,不,赞美这大气磅礴的会昌年代!

  所有人都以为王朝的生命力从根底里萎缩、溃烂、甚至是风化。可是,就在距离惨绝人寰的甘露之变不过数年后,一个人用他遒劲的生命意志捶挞着一个疲敝的时代,使那个时代忧郁、惶恐的单色里猛然间变幻出了教人瞀眩的色泽、奔放的璀璨,从最深的黑暗里迸射出最狂烈的光芒来——对那些武断地夸大了甘露之变破坏力的论断来说,至确至刚的会昌政风是一个强有力的反证。没有李德裕,没有他的睿智和霸道,他的无所不能,谁都以为王朝已无可挽回地唱着挽歌,走向死亡;谁又能知道,无疆的动变原来还可以这样发生。就是这样一个天才。这样的天才百年一出。出了这么一位,那一百年就有了值得炫耀的资本,为等待这么一位人物所度过的荒凉时光立刻就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回鹘的马嘶人吼不再可怕;泽潞和它以东那些更加张狂的藩镇似乎也渺小了、尪弱了,不是不可以解决;即使是那些宝象庄严的佛陀也可以被一道诏令拆成若干碎片——没有超然万物之上的偶像可以用怜悯的目光来审视那个时代。有的,只是政治强人,是李德裕。他也有过平庸的时候,象那些猥獕的官吏一样沉沦于无休止的钩心斗角中,说着一些可说可不说的话,做着不知有用无用的事,在应酬中消磨掉说长也长说短也短的时间……然而这一切都结束了,再也不会向陈陈相因的保守作风妥协了。芥视宰相武元衡时他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亢声宣布“骡马不同行”时他年少轻狂。现在他已经不再年轻了。在这个年龄段,《祭十二郎文》里的韩愈都是一副“视茫茫,发苍苍,齿牙摇动”的衰朽形象。可生命恰恰要在垂垂老去的时候无保留地展示出它本身最有力度的成熟美来。李德裕终于决定把一个机会演绎成一段大喜大悲、起伏跌宕的人生;决定以一个教人倾倒的姿态出现在没有大帝可以膜拜的时代。

  我记得有一首七绝以自画像的形式勾勒出了这种姿态:

  内宫传诏问戎机,
  载笔金銮夜始归。
  万户千门皆寂寂,
  月中清露点朝衣。

  李德裕的这首诗格调确实不算高。以含蓄论,它甚至不如上官仪的《入朝洛堤步月》——它们同样出自得意倨傲的宰相之手。引起我们兴趣的,是那自夸自赞的语言带有明显的孩子气。就象是一个孩子,刚刚做了一件很露脸的事情,唯恐旁人不知晓似的到处宣扬。忽然又省悟到自己好像有些得意忘形,于是在后两句中极力地抑制住兴奋压低了声调,可终究还是留下了点清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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