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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为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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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薛翃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办法了,不过,既然小道亲眼目睹了,以后有人问起来,自然也得实话实说,其实不瞒娘娘,小道是见过那宫女的。”
  何皇后的眼神愈发尖锐:“和玉……”
  她想问问薛翃是在哪里见过那小宫女,但是安嫔跟鲁婕妤在场,却又让她有些不敢轻易开口。
  皇后之所以传薛翃前来,无非是想敲打敲打她,别叫她胡说在偏殿内的事,谁知道太子又撞见死尸,横生枝节。
  如今皇后见薛翃竟有寸步不让的意思,心中又惊又怒,又有点怯意。
  因为“贵不可言”的传说,皇后自然忌惮才出生的三皇子,所以不想太子出丁点儿的纰漏,不料前脚才说这话,后脚就捅了漏子出来,若是这件事传到正嘉而中,以皇帝那神鬼莫测的心性,且不知降下的是雷霆万钧,还是冷风过耳呢。
  假如现在跟和玉针锋相对,逼得她把偏殿里的故事说出来,只怕迟早晚给皇帝知道。
  皇后心中急转,终于说道:“死了的这个是本宫宫内的人,经常在宫中走动,道长见过自然是不足为奇的。”
  她似忖度了会儿,才郑重又说:“既然道长觉着这宫女的死因有疑,本宫身为六宫之首,自然不会等闲视之。戴嬷嬷。”
  皇后身边的老嬷嬷上前行礼:“娘娘有何吩咐?”
  何雅语道:“你去详查宫女自缢之事,只是记得别惊动旁人,太后身子不好,皇上日理万机,且又虔心修道,若是有什么风声传到两位圣人耳中,惊扰了他们,本宫不饶!”
  最后一句,目光却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了薛翃身上,这是敲山震虎。
  安嫔早心领神会,忙道:“这种小事,又何必惊扰两位圣人呢?臣妾等也是只字不敢乱说的。”
  鲁婕妤起身附和。
  薛翃道:“娘娘有这种心,自然是最好了。不管那宫女是自缢还是他杀,横死的人,都有一股怨气,娘娘若不好生详查,安抚死者在天之灵,将来只怕……”
  她没有说完,却已经引得安嫔跟鲁婕妤有些坐立不安。
  何雅语道:“有真人坐镇宫中,本宫是放心的。但道长也是好意,本宫很明白。”
  她转头看向戴嬷嬷:“你可听见道长的话了?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给道长、跟那死去的宫女一个交代。”
  ***
  不出三日,戴嬷嬷果然查明。
  据说,是梧台宫的一个太监看上了那小宫女,想要跟她对食儿,但那小宫女不肯答应,太监便动了手,一时冲动之下,便失手将那宫女勒死,却伪造了自缢的现场。
  慎刑司的人把那太监带走,秘密处死。
  戴嬷嬷亲自向薛翃说明了此事,道:“是那混账亲口承认的,慎刑司的公公也在他颈间发现了几道被抓伤的血痕。仙长放心,慎刑司已经处置了他,想必那奴婢也可以安息瞑目了。”
  薛翃想起那天那个躬身缩着脖子的太监,淡淡道:“皇后娘娘的慈心,那小宫女在天有灵,也必然感激。”
  后来小全子告知,那被处死的太监原本是皇后宫内颇得力的,也是那天负责运送尸首之人,如果说小宫女遇害是杀人灭口,那此人的死,就是兔死狗烹了。
  这两日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的,连太一也有些懒洋洋地不太爱动。
  是日,薛翃燃了一柱道玄香,盘膝打坐,不到一刻钟,房门便给猛地推开了。
  门外有冬月吵嚷的声音:“干什么呢?谁许你们打扰的?”
  又有人道:“是太子殿下在这里!不得无礼。”
  冷风灌入,薛翃睁眼,果然见太子赵暨站在门口。
  太子病了数日,神情憔悴,脸容消瘦,精神也仍恍惚着。
  这是他第一次来放鹿宫,开门之后,只觉着一股温馨的香气扑鼻而来,那不安浮动的魂魄也像是得到了安抚。
  薛翃看着这不请自来的少年,仍是盘膝不动:“殿下为何突然而来?”
  门外,太监拦住了冬月。
  赵暨把门一掩,却不回答。
  少年冷冽飘忽的目光从薛翃身上离开,打量这室内的陈设。
  “那天,你也看见了?”赵暨望着黄花梨琴桌上的定窑白釉玉壶春瓶,里头斜插着一支开的正好的灿黄腊梅,香气袅袅。
  无端端的,他突然喜欢了这个地方。
  薛翃道:“太子指的是那宫女?”
  赵暨冷笑了声:“当然是她。我听人说,你觉着那宫女是给人害死的?”
  薛翃道:“事实证明,她的确是给人害死的。”
  赵暨生生地咽了口唾沫。
  “你……看的那么仔细?”赵暨的声音干涩,“但是那时候,我只看见她跟鬼一样的两只眼睛,她瞪着我、像是会跳起来,掐死我一样。这两天,我总想起那一幕,总想起……你呢?”
  太子这些日子过的十分煎熬,睡梦中都常看见那小宫女向着自己扑过来,好多次自噩梦中惊醒。
  薛翃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太子也怕鬼怪吗?”
  “我当然怕!”赵暨脱口而出,却又有些后悔,“古人说‘敬鬼神而远之’,当然要心存敬畏。”
  薛翃道:“我看,太子是做了亏心事吧?”
  “我没有杀她!”
  “但她因为太子而死。”
  “她、她?跟我有什么关系?”像是退无可退,又像是狗急跳墙,赵暨口不择言道:“本太子看上她是她的福分,是想抬举她……是她自己短命!跟我没有关系!再说不过是个贱婢而已!有什么、了不得!”
  “说这些话,不觉着诛心吗?”薛翃心头冰凉,忍不住动了怒:“你居然一点也不觉着愧疚?”
  面前这孩子,还是当初自己疼爱有加的赵暨吗?他为什么学的这样偏执冷血,草菅人命了?
  薛翃盯着赵暨,满心的话像是在瞬间给堵在了嗓子眼里。
  这三年里所发生的事,已经不能用一个“物是人非”来形容,连赵暨都能性情大变,更何况没有了亲娘照顾的宝福跟宝鸾呢?
  薛翃心头微乱,她不想再跟赵暨多费口舌,双眸一闭:“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然而话音刚落,肩头就给人紧紧地握住。
  薛翃还未反应,赵暨用力将她握着她的肩膀,少年奋力一推,竟将薛翃推倒在地上。
  猝不及防,薛翃大为意外,不知赵暨还想要怎么样,但电光火石间,赵暨已经给了她答案。
  他猛地扑了上来,死死地摁住了薛翃的肩膀,口中还叫着:“你凭什么那么说我,凭什么赶我走?你是什么东西!”
  “暨……太子!”生生地咽下熟悉的称呼,薛翃想要喝止。
  但赵暨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刹那间,少年的身体压下来,薛翃听到衣裳给撕裂的声响。
  虽然很清楚赵暨的一举一动,但是两个人的身份之差、长久以来都把赵暨当作半子的心理,让薛翃一时无法明白这孩子到底在干什么,甚至她以为赵暨是想杀了自己。
  直到少年的手探向她的脸,他说:“听说父皇很喜欢你,你不是想攀龙附凤吗?我偏不如你的愿!”
  薛翃激烈跳动的心有一瞬间的静止。
  望着少年通红的眼睛,薛翃道:“给我住手。”
  赵暨觉着惊讶,本来面前这个人还显得很是慌乱迷惑似的,但是现在,她却突然停止了任何动作,声音冷漠而淡,且脸上丝毫慌张害怕之色都没有,只有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明显地带着一丝憎怒。
  “你说住手就住手?”那点憎意越发点燃了赵暨心中的恶火:“之前你打搅了本太子的好事,现在就让你来补上吧。”
  少年的手从薛翃脸上往下,蠢蠢欲动。
  “那好吧。”薛翃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
  赵暨愣怔,眼前一花,是薛翃捉住了他的右手臂,轻轻地一抖一错。
  因为见薛翃并不挣扎,赵暨便没有再摁住她的手,见她突然动作,还不当回事儿。
  虽然年纪比自己大,毕竟只是个身娇体弱的女冠子。
  谁知道薛翃手起掌落的瞬间,赵暨听见很轻微地“嚓”的响声,一股剧痛从右臂上迅速蔓延。
  难以忍受的剧痛让赵暨浑身一颤,忍不住发出惨叫。
  他看看薛翃,又看看自己的右臂,试着动了动,但右臂软绵绵的,像是给折断了似的,居然无法控制。
  满脸惊疑不信,赵暨再看向薛翃,骨折般的痛楚让少年的脸色迅速惨白,冷汗却飞快地从额头上渗出。
  赵暨左手握住右肩,又惊又痛,眼泪直流:“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薛翃狠狠地把少年掀翻在地,“这宫内就没有人敢教训你吗?”

第37章 

  和玉精通医术; 对于人身四肢,骨骼穴位之类的当然烂熟; 薛翃用了近三年的时间却融会贯通,除了针灸这种太过精细、一不小心就会出错的医术不敢轻易尝试外,其他的却都不在话下。
  且她又比和玉多一样本事:就是博古通今; 遍览群书,什么经史子集; 都烂熟于心。
  就如同先前医治那妇人无乳之症; 便是从《史记》上得知的治疗方法,这个却是和玉在世也是想不到的; 所以两者结合,反而相得益彰; 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薛翃对付赵暨的这一招; 叫做“分筋错骨”。
  常人的手臂不小心脱臼; 大夫会帮他将错位的骨骼纠正回去; 但对最高明的医者来说; 却也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将对方的胳膊关节卸下。
  这跟习武之人对敌的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赵暨只当眼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哪里想到竟是这样厉害,一时疼得半边身子瘫软; 动弹不得; 冷汗沿着额角往下; 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皇后真教出了一个好儿子啊。”
  薛翃看着挣扎的赵暨; 从前她哪里舍得对这孩子下如此狠手; 但是他眼见已经变成了一个冷血任性的小魔王,已经害了一条人命却还不知悔改。
  “你、你这贱人……本太子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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