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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大乐实在欺人太甚。”身侧站立的乃是独孤泓冽的近臣,当朝宰相,他眸光中闪过一抹哀伤,沉声说道。
独孤泓冽随即恢复以往的神色,“斐然,亲自将公主接回来。”
“是,臣即刻启程。”身侧宰相斐然连忙应道,转身离开。
“燕儿,皇兄不会让你就这般死去。”独孤泓冽眸光一暗,说道。
因昭阳公主突然暴毙,故而与太子的大婚自然而然地取消,对于此事,众人心中皆是有所怀疑,但,却不敢胡乱猜测,毕竟此事关系着两国的邦交。
南麓得知昭阳公主暴毙消息已是五日之后,特派宰相斐然前来大乐亲自请公主的棺木回南麓,即便是快马加鞭,亦是需要半月的时日。
而大乐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春闱,京城内,各地的学子纷纷而至,如火如荼地春闱之后,出榜,选出前三十名,进行三月的殿试。
二月底,春闱结束后的第三日,南麓宰相斐然带着五千禁卫军行至京城,而他并未即刻入宫,可是,在驿馆修整了一日,才递了文书。
太子府内,叶锦素正逗着上官谦玩乐,便听到采莲回报,南麓宰相斐然求见。
叶锦素抬眸,想着这斐然为何第一时间不去面圣,而要来太子府,“他是见太子,还是本宫?”
“是太子妃您。”采莲低声回道,亦是满腹疑惑。
叶锦素沉吟片刻,“宣!”
“是。”采莲应道,随即便向前殿而去。
凤秀连忙服侍叶锦素穿戴好,叶锦素抱着上官谦缓缓行至前殿,便看到眼前的男子身着官袍,端得是容貌清丽,沉稳有度。
“南麓宰相见过太子妃。”斐然恭敬地行礼,早先便听闻过这叶锦素的能耐,如今,百闻不如一见,端庄高贵,温婉优雅。
叶锦素亦是打量着眼前的斐然,早先便听闻南麓宰相亦是有神童之称,十年之前与上官綦齐名,如今,得见此人,气质卓然,不卑不亢,倒是有宰相之风。
“不知斐相前来太子府所为何事?”叶锦素率先开口,语气淡淡。
斐然垂首,应声道,“臣是奉皇上之命,特意送一件饰物与太子妃。”
“送与本宫?”叶锦素挑眉,想着她与独孤泓冽也不过是数面之缘,更谈不上任何的交情。
斐然应道,“正是。”随即,便自袖中将东西拿出,双手呈上。
叶锦素示意身侧的采莲,采莲随即行至斐然身侧,接过手中的锦盒,递给叶锦素。
叶锦素打开锦盒,便见里面是一块丝帕,上面绣着一个“年”字,这正是她前世所有之物,怎会在独孤泓冽的手中?
叶锦素拿起丝帕,便看到下面有一张纸,上面的字体苍劲有力,“当年救命之恩,日后定当报答。”
斐然见叶锦素若有所思,便不再久留,低声道,“臣先行告辞。”说罢,便退了出去。
叶锦素抬眸,看着斐然离开的背影,看着眼前的丝帕,想着独孤泓冽定然知晓了她的身份,想到此,她又觉得自个大意了,当年,救他不过是一念之间,但,当年他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如今,却不知这到底是孽还是怨?
凤秀和凤锦自然认识这丝帕,二人对看一眼,便将目光落在叶锦素身上。
叶锦素怀中的小人儿一脸好奇地盯着叶锦素,接着伸手,将锦盒内的丝帕抓在手上,胡乱地撕扯。
“阁主,这丝帕怎会在南麓皇身上?”凤秀低声询问道。
叶锦素回神,接着自上官谦手中将那丝帕扯了出来,“当年,我潜入南麓去寻一件宝物,正好遇见独孤泓冽遭人追杀,救了他一命,如今,他知晓了我的身份,自然而然地将此物物归原主。”
“那这南麓皇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凤秀觉得此事甚为蹊跷。
“他的心思一样琢磨不透,如今还不知他到底有何用意,且先等等看。”叶锦素淡淡道,随即,便将那锦盒收起来,“收好。”
“是。”凤秀应道,随即收起锦盒。
上官谦见没有丝帕玩,便将叶锦素的衣襟揪在手中,开始了又一轮的撕扯,叶锦素低头,看着眼前越发长得灵气的孩子,眉眼微弯,宠溺地说道,“谦儿,你要快快长大哦。”
凤锦几人看着如今的阁主,心中是欣慰的,日后等少主长大之后,局势稳定之后,她们可以功成身退了。
本以为这南麓宰相前来,必定会弄出什么事情来,却不曾想,他不过是平静无波地面圣之后,带着昭阳公主的灵柩离开了京城。
斐然临行前,见了上官綦,在他的耳旁说道,“斐然庆幸公主没有嫁给太子。”
上官綦看着斐然离开的背影,他眸光一暗,他的话回荡在耳畔,似是在说着另一层意思。
南麓宰相自到京直至离京,只用了短短五日时间,期间,并未发生任何的波动与大事,京城依旧如旧,因着殿试即将到来。
殿试如期而至,皇上钦点了状元、榜眼、探花,更是提拔了一拨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新的一年,新的朝堂,亦是新的开始。
皇宫内,上官敬看着春天大地复苏,欣欣向荣的景象,难得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这些年来的辛苦与谋划总算没有白费。
李贵垂首立于一侧,亦是看到了上官敬久违的笑颜,想着这些年,皇上着实的不容易,南征北战,亦是几经生死,才得到如今的帝位,自顾帝王将相,哪个不是双手沾满鲜血,才能成就如此的地位,奈何,皇上即便是一世聪明,算计了所有人,最终也将自个的心算计了进去。
太子府内,叶锦素看着春暖花开的院落,上官綦怀抱着她,二人难得的清净。
“娘子,若是上官敬不必将我置于死地,我倒是很喜欢如今这样惬意的生活。”上官綦有野心,但是,却更喜欢这样肆意的生活,比起江山,他更爱的是美人。
叶锦素知晓上官綦的想法,如今的她,历尽千帆,才知幸福是何意,她又何尝不想安稳度日,可是,这样的平静又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他是上官敬,是皇上,筹谋了整整二十年,卧薪尝胆,用尽心机,才登上宝座,他不能可能拱手让给旁人,皇位对于他比他的命还重要。”叶锦素想着那些年的相处,她还是没有看透他,但,他不择手段,不顾念手足之情,才得到如今的地位,又怎能甘愿放下?
“如今朝局刚刚稳定,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对我动手的,如今,我更是不愿意与他倒戈相向。”上官綦轻声说道,“只要他不对我动手,我便不会还击。”
“嗯,但愿能够真正的天下太平,即便,他不动手,南麓和北芪也不会坐视不理。”叶锦素想着如今的三国鼎立,南麓和北芪的新皇亦是野心勃勃,怎会甘愿如此平静?
上官綦幽幽地叹了口气,“这朝局暂时能稳定几年,待谦儿长大一些,我这边的部署妥当之后,即便他们兴兵,我们亦是早有防范,绝对不会让他们趁机发难。”
居安思危,叶锦素经历过朝局的动荡,亦是知晓这其中的艰辛与不易,若是再此兴兵,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她虽然经历过两世,但,还是于心不忍。
斐然回到南麓,已是一月之后,独孤泓冽亲自出了城门,迎接独孤飞燕的棺木,看着棺木内安然入睡的独孤飞燕,眼角湿润,看向斐然,“辛苦了。”
“不辛苦。”斐然浅笑道,“这一个月是我这一生过得最幸福的时候。”
斐然的心思独孤泓冽何尝不知,可是,他更是知晓独孤飞燕的性子,自小认定之事,便不会改变,即便是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回头,如今,她当真回不了头。
斐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当着整个盛都百姓的面,公然跪在独孤泓冽的面前,“臣请求皇上赐婚!”
“赐婚?”独孤泓冽将目光自棺木内移开,这个棺木乃是用上好的铃木所制,加上南麓秘制的秘方,可以让尸体完好无损地保留至少十年之久,不会腐烂,故而,如今的独孤飞燕就像是在沉睡一般。
“臣恳请皇上为臣与昭阳公主赐婚。”斐然扬声,沉稳地说道。
此言一出,不止百官,整个盛都的百姓都震惊不已,对于他们来说,眼前的宰相乃是多少豪门闺秀的梦中情人,宰相至今未娶,不曾想到,却请旨赐婚,竟然要娶一个已死之人。
独孤泓冽眸光一暗,看着斐然,“你可要想清楚了。”
“臣想的很清楚,皇上既然知晓臣的心思,又何尝不知臣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娶昭阳公主为妻,不管她是生是死。”斐然想着这些年来,他总是看着她的背影,只有这一次,他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她的身旁,陪她走过千山万水,如此的安静,只有他们二人。
独孤泓冽沉默良久,“好,朕答应你。”
“臣谢皇上隆恩。”斐然面露喜色,跪拜谢恩。
翌日,宰相府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斐然一身喜袍,环抱着昭阳公主,她凤冠霞帔,安然地躺在他的怀中,那一刻,斐然俊朗的脸上洋溢着满满地笑意,她终于成为了他的妻,这一生,不离不弃。
当叶锦素与上官綦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已经是五日之后,上官綦抬眸,自语道,“怪不得他临行前会说那一句话。”
“什么话?”叶锦素看向上官綦问道。
“他说幸好独孤飞燕没有嫁给我。”上官綦淡淡地说道,如今,他总算知晓了这其中的意思,若是,独孤飞燕嫁给了他,即便她死了,亦是大乐的人,永远不会再回到南麓,回到他的身边。
“斐然竟如此痴情。”叶锦素想起上次与他见面,他的眸光中没有任何的仇恨,有的只是淡漠,原来,他一直期盼着就是独孤飞燕能够回到他的身边,不管是生是死。
“娘子,幸而我们都活得好好地。”上官綦牵着叶锦素的手,二人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