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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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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亭得她师父指点后,于内功心法上本就不可同日而语,此时一心调息,又得祁风助力,自然很快便功行圆满。
  长亭体内真气充盈,自然排斥祁风,内劲鼓荡之下,便将二人纠缠的真劲震散开来,长亭心中一喜,湿淋淋地便回过身去拽着祁风,急道:“祁神医,快请你救救赵权!”
  祁风虽是重布覆眼,却好似如能亲见般,手上却不动,长亭明白过来,二人还在水中,倒是有些不便,想到这般倒是唐突神医,忙松了手。
  祁风君子之风,转身往池边走去,却并未扯下眼上的布,只边走边道:“池边有师妹的衣服,你换过之后,到药室来。”
  长亭忙垂目看去,自己衣衫亦是湿透,还好祁风方才覆了双眼,倒不虞会走露什么春光,见祁风已开门出去,因着急见到赵权,“哗啦”一声便跃出了温池。
  长亭换好衣衫,急急便往药室而去,刚出房门,却见院门口走进一人,那人一身素衣,背着一个药篓,似是刚采药回来,面色清淡悠然,见到长亭却仍吃了一惊,不禁讶然道:“江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长亭面色焦虑,也来不及解释许多,只匆匆道了声好,又解释了句:“求医而来!”便急急往药室去了。
  林云见状,也忙放了药篓,快步随她进了药室。
  此时已是昼夜交替时分,夕阳仅剩的余晖映在空中,只剩些寂寥的意思,天光也黯淡下去,长亭疾步跨入屋中,目之所及,只见赵权躺在一角的榻上,她几步过去停在榻边,细看去,赵权脸色依旧青黑,竟隐隐比之前还沉重了些。
  她心中一沉,凝神问旁边的祁风道:“祁神医,他怎么样了?”
  祁风在旁点起油灯,声淡如水,“如你所见,他的毒已入肺腑,之所以能支持到现在,全靠七星蝙蝠和你内力的压制。”
  长亭霍然回头,眼中隐泛泪光,颤声道:“祁神医可有法子救他?不必顾虑我,便是功力尽散也没有关系,我只求他能平安。”


第121章 
  祁风抬眸; 昏黄的油灯映在他眼中; 却犹显宁静悠远; 他轻叹了口气; 平静又似是有些怜悯道:“我明白你对他的心意,可他所中之毒我并没有办法解。”
  长亭脸色一变; 起身急道:“那我去找解药!”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去找师兄拿解药,即便她心中明白; 师兄定了此计,劳师动众就是为了杀赵权,此刻她再去索要解药,师兄怎肯?他背后的人怎肯?
  可无论如何; 只要有一线希望,为了赵权她定要去试一试,便是龙潭虎穴她亦会去闯!
  长亭急欲出去,却被祁风抬手止住,祁风眉头紧皱,似是不愿戳破长亭最后的希望,斟酌了一下,缓声道:“他所中之毒名叫‘三生’; 据我所知; 此毒乃万毒手严坤师父所制,是万毒门不传之秘,因炼制极难; 又歹毒无比,一向为江湖中人所忌惮,最重要的是……”
  祁风顿了顿,轻声道:“此毒并无解药……”
  祁风轻轻一句话竟似是重锤一般砸在长亭脑中,长亭只觉耳边“嗡嗡”直响,一时仿佛什么都听不见,只有自己沉重的心跳声,半晌,方回过神来,似是不信般轻声问祁风道:“没有解药?怎么会没有解药?”
  祁风身形修长,高大的身影似是将长亭笼罩住,他垂目看着眼前的女子,她面上并无激动崩溃之态,却双目失神,好似失魂落魄般轻声低喃,他心中不知何故,竟有些不忍,只沉默不语,待她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我不信!你在骗我!不会没有解药!我这就去找师兄拿解药!”长亭似是被魇住了一般,自顾自地说着,脚下深一脚歉意,踉跄着行了两步,却有些发虚,被祁风一把拉住。
  “师兄不会骗你……”林云在房门口听到此刻,抬脚走了进来。
  她望着魂不守舍的长亭,心中亦是同情,只低声道:“‘三生’此毒的确无药可解,我师尊曾遍寻天下名方,依旧未能炼制出解药,便是严坤的师父亦只是循古法偶然炼制而出,他将此毒作为万毒门不传之秘,何尝不是因它无药可解。”
  长亭眸中水光闪动,只缓缓摇头,定定道:“不会的……”
  林云见她这副模样,知她非是不信,只是不肯信,摇头道:“我师尊曾言,‘三生’是毒非毒,是蛊非蛊,一旦中毒,便如跗骨之蛆,非纠缠人至死不可,毒性时而暴烈时而和缓,中者痛苦非常,爆发时七窍流血,体内如万虫噬咬,每每折磨得人生不如死,便是一时挺了过去,亦难保下次发作,如此循环往复,让中者饱尝生来死去的折磨,直至最后五识尽失,生机断绝,因而得名‘三生’。”
  长亭听到最后只木木地呆立在那处,她眼眶通红,泪珠“漱漱”往下掉,这些症状她如此熟悉,千汨山陪伴师兄岁月里,她多少次见过师兄被剧毒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模样,她音色颤抖,低声道:“此毒是否又叫‘五蛊断魂’?”
  林云讶然道:“不错,江姑娘怎知?”
  长亭似笑似哭,泪珠却已泉涌,原来,师兄所中“五蛊断魂”之毒便是“三生”!
  她心中大恸,喃喃道:“师兄!你竟这般恨他,非要让他饱尝你曾经受过的苦楚么?!”
  林云见她面色惨白,泪如雨下,心中不忍,上前握住她的手道:“江姑娘……”却不知从何安慰,只轻轻叹了口气。
  长亭立在那处,心已痛得麻木,如何救赵权,她在心中喃喃问道,她太明白为何祁风如此肯定地告诉她,此毒无解。师兄当初不过是在母体中侵染了些此毒,已是饱受半生折磨,师叔于医道天分至高,仍穷尽半生精力钻研,却并未制出解药,且为了压制师兄体内毒性,搜尽天下毒物,亦因此遭严坤暗害,他师父为了解师叔之忧,散尽半生功力助师兄祛毒,方保住师兄的命。
  师门种种,她点滴记在心中,本以为如今师兄能如常人一般行动自如,她便再不会受那剧毒所扰,却不料,终究天道循环,若师兄身上的毒真是赵权父亲所为,此刻却报在了赵权身上。
  师兄啊,你竟这般恨他么?!便是要他死,亦要让他尝尝你所受的痛苦?
  长亭颓然跌退一步,缓缓回头看向榻上的赵权,他面色黑沉,毫无知觉地躺在那里,长亭只觉心似是被利剑所绞,赵权,我要如何救你?
  她痴痴地望着榻上的人,一时间泪如泉涌,泪眼迷蒙中,却全是与那人往日的点点滴滴,长亭心中惘然又愤怒,为何,为何你我刚死里逃生,本以为今生相守有望,却怎料老天竟如此狠心,竟让我得而复失!
  我怎甘心?!
  忽然,榻上的人动了动,长亭忙扑过去,那人眉头紧皱,长长的的睫毛不断蹙动,却并非苏醒之态,长亭连叫着他名字,“赵权”“赵权”,那人却毫无回应,身上似是痉挛一般,手脚不断抽搐,长亭大骇,只急唤道:“赵权!你怎么了?”
  赵权手指似是痉挛,又似是想抓住什么,抑或是痛得不能自抑,此刻如鹰爪般僵硬着,额上青筋暴起,冷汗直冒,眼角口鼻皆溢出鲜血,口中只含糊地发出“嗬”“嗬”的声音,长亭见他如此,心中又急又痛,只哭喊道:“祁神医,求求你,快救救他!”
  祁风与林云疾步过去,只看一眼,便知赵权现在便是毒发的模样,二人互看一眼,神色皆是沉重,祁风断然道:“江姑娘,你来助我!”
  说罢从怀中摸出一个木盒,从中取出一粒药丸,林云惊道:“师兄?!”
  祁风沉目道:“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以毒攻毒,暂时压制住他体内暴烈的毒性。”说罢又对长亭道:“他此次毒发来势汹汹,单凭我一人之力,难以压制,你来助我一臂之力。”
  长亭抹了抹脸上的泪,强自镇定下来,朝祁风点了点头,祁风不再耽搁,把药丸喂进赵权嘴中,将他扶坐起来,与长亭皆盘膝而坐,一前一后为赵权运起功来。
  待二人功行圆满,皆是精疲力尽之色,长亭已面色惨白,赵权体内的情状方才她已了解通透,毒已侵入五脏六腑,经脉亦遭侵害,此时已脆弱不已,赵权自身内力并不深厚,他只能借助外力压制毒性,可若下一次毒性再这般剧烈爆发,赵权脆弱的经脉恐怕再经受不住她与祁风二人的真气相激了。
  祁风将赵权扶着躺下,看着面色惨然的长亭,低声安慰道:“江姑娘,你已尽力了……”
  长亭呆了一刻才回过神,低低问道:“他的毒什么时候还会发作?”
  祁风看了她一眼,回道:“我不知道……或许明天,又或许是今夜,江姑娘,你若有什么……”祁风斟酌了一下,他实在无法对长亭说出“临终别言”的话,续道:“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或许我可以用金针令他醒来,只是会十分损耗他的元气……”
  长亭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心似是掉落到无边无际的深渊里,一直一直往下沉,却全无着落,只面无表情地盯着赵权,半晌,方道:“不必……”
  她不相信赵权会死,更不会留什么临终别言!
  祁风看了一眼她,从榻上站了起来,对林云道:“你陪陪江姑娘罢!”
  林云点了点头,祁风又看了一眼长亭,缓步出了药室。
  长亭好似不知身边有人,只轻轻抓着赵权的手,他的手掌那般宽大,从前或是稳稳牵着她,或是紧紧拽着她,总是那般有力安稳,叫人逃脱不得,心悸不已。如今却沉沉地落在那处,好似毫无生机,长亭握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泪水早已不断滴落,她轻声低喃道:“赵权,你醒醒,你醒来看看我,我再也不走了……”
  说着心口喉间皆似是被堵住,只哽噎着不能成声,泪却“漱漱”直落。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一清淡的声音道:“江姑娘,你真幸运……”
  长亭半晌方回过头,泪眼中却透着不解。
  林云面上平静,却仿佛有些向往,轻声道:“江姑娘或许不知,你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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