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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江湖一箭穿-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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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问上当不上当,
  且把死钱变活钱。
  哦。瞧着词里的意思,是家当铺。当铺?小山来当铺干什么?楚沉扶我进门。真是不济,病了几日,脚下跟踩棉花一样。
  矮胖的掌柜过来招呼,弥勒佛一样的慈眉善目。楚沉开门见山。“初七那日,画上这人过来当东西,当了何物?”我好奇的伸脖子看画,嗯,一个有些顽劣泼皮的少年,大约十三四岁,果然有双叛逆飞扬的眼睛,但也并无十分的狠毒之色。依稀认得确实是那日撞我之人。
  弥勒佛立刻变了脸色:“不记得,也没有必要告诉你们。”
  楚沉不动声色,衣袖过出,随手将一块大石头化成了齑粉。
  没想到此举竟然有恢复记忆的功效。
  掌柜的立马一拍脑门:“哦!是东城那个小泼皮小山!想起来了,是是是,他那日来当了好几样物事。”
  脚下飞快,搬出好些小玩意。我仔细看去,是些个身上的饰件,包括一个翡翠的鼻烟壶,一些佩饰,一条镶金的腰带。
  我瞧见一个眼熟的佩饰,拿过来细瞧,不由咦了一声。这不是我那日丢掉的环佩?难道不是掉进水里了?
  抬眼狐疑的看向楚沉。他正拿了另一样东西出神。一件小小的玛瑙螭龙腰佩。很面熟的雕刻。我忽然想起一事,楚沉第一次在迷花楼出现的时候,腰上也是带了一个这样的螭龙佩饰,不过质地好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的。后来,好像就没见他带着了。
  “这是什么?”我有些担心的拉住楚沉的衣袖。
  他回神。忽然苦笑一下:“此事与我还有些干系。”
  “什么?”我更加的担心。
  他沉默回头,清冷明澈的眸光里出现一抹深深的无奈凄凉。
  “我要买这些物事。”沉思半晌,楚沉微微偏过头,对掌柜的开口。
  那掌柜的犹豫道:“还没到当期……”
  楚沉不动声色拍出一张银票。掌柜眼神一亮:“不过那个小泼皮,自然是没钱赎当的!”
  这次病得确实比以往要重,从当铺回来,我就瘫在床上,久久不能动弹。很担心那个小山。更加担心的是楚沉。回来后他一直看着那个玛瑙螭龙发呆。
  等我终于有力气说话,我开口,却是问那幅画的事情:“山芋,小山的那幅画像画的真象,是谁画的?”
  楚沉回神,回眸浅笑,晶亮的眸子里顿时星光璀璨,莹莹生辉:“我。”
  “真的?”我眼神发亮,“能不能也给我画一幅?”
  “有。”他说,忽然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卷轴给我。
  我打开。画面下角,紫衣人很神气的下蹲,张弓,九枝箭在弦上绷紧欲发。不远处,杨柳垂绦,柳梢头,圆月一轮。整个画面线条流畅,大片留白。尤其是紫衣人肩臂部衣裳的线条,隔着衣服仿佛能够瞧得见肌肉的张力。空白处一句话,小山夜引弓。可是,最要紧的是,我的脸那?
  “为什么只是背影?”我有些愤愤。
  他抬手,非常轻柔的抚了一下我的眼睛,眼里绿光闪过。“画不出。意态由来画不成。”
  我将话题转回到小山身上:“这小山确实与案情有牵连。你早就想到了?”路上我将事情发生的前前后后仔细思虑一下,小山撞我,我丢环佩,小山拿钱回家,小山被人指认从死者张三房里出来。一切的的前因后果楚沉早已经猜到,只是这个人,跟宁墨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楚沉点头:“他只是个偷儿。去死者张三房中也是偷东西。偷了东西当当,路上碰到你,又撞你偷去环佩。”
  我担忧道:“可是这样他的嫌疑更大。谋财害命。”
  楚沉点头,眼里闪过一抹深思:“想办法。我需要小山出来。为我解惑。”
  有人敲门。楚沉收了玛瑙螭龙,正襟危坐,冷冷出声:“进来。”
  有个年轻男子低着头进门,也不敢抬头看我们,一下子扑倒在楚沉脚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静静的伏在地上也不起身。
  楚沉声音依旧清冷,平直无波:“起来。天井候着。”
  那人起来,低头垂手退出门外。
  楚沉回眸瞧我,对我解释:“此处危险。不敢离开你。有些事情只好借助他人之手。”
  然后整理仪容,颇有威严的缓缓出门。
  我很焦虑。到底他们在谈什么?楚狐狸跟宁狐狸真是象得很,宁墨也是,很多事情鬼鬼祟祟的做,不告诉我。弄得每次我都干着急。
  我下床,扶着墙壁,软着腿一跛一跛的走到门边,开了门。
  楚沉傲然立于天井一角,风轻轻的吹拂着他纤尘不染的白色衣袂。那个年轻男子正在他身后恭立,说着什么。
  楚沉转身,拿给他一样东西,我认得正是那块玛瑙螭龙。那人恭敬接过,再次跪拜叩首,然后离去。
  什么也听不见,就像在观看哑剧。我有些着急,咬牙紧走了几步,体力终是不支,软软的倒下。我听见一声叹息,一阵强风掠过,身体一轻,很快已经到了床上。
  “不相信我?”楚沉低声问,声音里忽然掠过一丝不稳的痛楚。
  我立刻将头摇成拨浪鼓:“不是。只是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楚沉侧头:“怕你担心。”
  “不告诉我,我会瞎猜,更担心。”我气坏了,担心担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他无缘无故消失的那段时间,我担心的还少?怎么就碰上他这个闷葫芦,什么事都要我旁敲侧击的猜?
  楚沉帮我理好被褥,听出我话语里的赌气,深看我一眼,终于不甘心的解释:“我让人保释小山,查清死者张三身份。”
  终于得到一些答案,我很顺从的乖乖躺好。乖乖由着楚沉捏鼻子灌下两大碗苦药。
  躺着无事,很谄媚的要求楚沉讲故事。他竟然对着我背论语。我立马昏了过去,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山芋。
  夜里烧明显比昨夜低,人也觉得好过很多。一夜好睡。凌晨起床觉得人一下子轻松好些。肚子咕咕的抗议着,是了,昨日被楚沉灌了六碗药,再没有胃口吃别的东西。
  我偏过头,楚沉在榻上沉睡,眉目舒顺,一副毫无芥蒂,毫无心计的样子。我悄悄的起身,嗯,气力也是恢复了。慢慢的蹩进厨房,想着找一些吃的东西。
  厨房没人。什么东西在灶上烧着,我过去一看,一股子熟悉的药味。嗯?我的药。悄悄的靠近,将药汁偷偷泼掉,加满水。不错,这下就不苦了,又偷偷加了些红糖。这样,颜色看上去也不会淡到让人怀疑。呃,这个人,特指楚沉。
  欢喜的做完了这一切,我在竹子做的纱橱里找到一些小包子。安慰过吵闹的肚子,我满足的抚着肚子回房。路过一间屋子的时候,我皱了一下鼻子。嗯?很浓重的香烛的气味?夜里火烛未灭可是很危险!
  管闲事婆于是赶紧敲门,半晌有人开门,是那个温和老实的何风何先生,双目红肿,似有垂泪。“先生!”我有些惊疑叫道。
  他微微垂首。“云姑娘大好了?叫姑娘见笑,今日是我那苦命的娘子十年忌日,这些年我一直也没什么大出息,没钱为她做法事,每年也只是备些香烛酒水,祭拜一下。今年店里出事,客人几乎散尽,东家许我在房间祭祀。打扰到姑娘了?”
  娘子。十年,忌日。没来由的心酸起来。“没有,先生,我是闻到火烛气味,害怕万一走水惹祸才进来看看。倒是我打扰先生。先生节哀。”我肃然道歉。
  何风凄然作揖。我赶紧溜走。

  云州纪事(五)

  直到看到楚沉,沉重的心情才算好些。拂晓的晨光中,他依旧沉沉睡着,面容孩子般的宁静安详。淡淡的清香在屋里缭绕不去。松风居为了给客人提供一个良好的睡眠环境,每夜都会在客房点上一支宁神香。放在床前一个很美的雕花的银质绣球形的香炉中间,一种小小的精致的圈圈香。上次来的时候就发现这种别致的香炉了。那时候松风居还是酒楼,香就放在角落里,那时候是非常非常淡的开胃香。
  我走过去,微笑着看他的睡容,前几夜他跟着我折腾,想来也是很累的了。
  有人轻轻的敲门,是厨房打杂的小厮给我送药。我接过药碗,正欢喜的准备作弊,楚沉一声低喝:“别喝!”
  吓了我很大的一跳,差点将药碗打碎。狐疑的抬头,不知何时他已经醒了。楚沉轻轻的皱起鼻子:“药味不对。”
  嗯?难道是狗鼻子?这么灵?忽然间心虚起来,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个圈没有想出对策,宁墨老是骂我笨来着。机变不够,他常常哀叹。
  楚沉已经变了脸色,接过我手中的药碗轻嗅几下,忽然眼里流露出怪异的神色,转过头来瞧向我。把戏被戳穿了。我面上有些难堪,讪讪一笑:“嗯。药太苦,加了些糖。”
  楚沉放下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笑问:“好些?”
  这只狐狸!我小心翼翼的垂目:“好了。不用吃药了。”然后很讨好的看着他,抚过他的脸:“瞧你睡得,面上枕头压出来很深的睡痕,不多睡一会?”
  “郎中说还要吃几帖。我叫他们再煎一副。”楚沉的声音依旧四平八稳。
  愤怒,绝望,羞愧,还有某些不知名的情绪翻了上来,堵在我心里非常的憋闷。泪水象决了堤坝的江水,倾泄而下。
  一只手有些慌乱的过来替我擦泪水。“怕苦?我买了牛皮糖,喝完药吃。”
  我有些恼羞成怒的推开他的手,虽然确实是因为喝药哭,可是不能让他小看了去。“不是因为这个哭!刚才看见帐房何先生在给他逝去的娘子作忌日,觉得可怜!还有,我想家了!我想回射日庄了!”
  楚沉再没有声音。
  一个人哭得有些寂寞难耐。我终于止了泪,抬头看向他。楚沉垂目立着,看不清眼里的表情,可他那永远微微上弯的嘴角,看上去总是有些讥讽的神色。刚刚睡了起床,发髻有些的散乱,一缕松了的发丝横在脸边,横出了些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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