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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姬沉默了一会,却忽然苦笑了一声,眼泪落得更凶。
    如果那个人真是男子,她倒是不会那么绝望。
    偏偏那个人和她一样……根本就是假凤虚凰。
    她要如何告诉云桥,她听见百里初与那女子那般温柔对话时候的震惊。
    从前只隐约听过殿下和秋叶白的那些事情,但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罢了。
    但是如今看见,她方才如见晴天霹雳。
    若是殿下真的是不能接受女子倒也罢了,她还能说服自己,谁让你就是殿下讨厌的女子呢?
    可是今日所见……她方才觉得如此痛苦。
    如果殿下可以接受女子,为什么那个人却不是她?
    殿下对秋叶白的温柔亲近和对她的冷酷如此泾渭分明,让她只觉得心疼得快裂开了。
    却偏生什么都不能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默默地放在心底。
    就像现在,她也不能够告诉云桥,殿下心中的那人——是个女儿身。
    ……
    云姬闭上眼,两行清泪滑过木然的脸颊。
    云桥看着云姬这般模样,也不知要如何安慰,只一咬牙低声道:“云姬姐,要不,咱们离开风行司罢,离得殿下远远的,便也不需要再为殿下伤心。”
    殿下曾经下令不允许云姬随意进京城,可见殿下心中根本一丝一毫都没有云姬,若是如此,云姬这般色艺双绝的女子,哪里需要担心没有人中意呢?
    不若远离伤心地。
    云姬想也不想就厉声道:“不要再让我听见你这么说!”
    云桥一愣,看着云姬。
    云姬擦了擦脸上的泪,恢复了平静:“在进入十八司的那天,我就发誓过永远效忠于殿下,直到死亡那一天。”
    云桥根本不明白云姬为什么这般固执,能将自己的主子当神。
    她忍不住道:“云姬姐,你这是何苦,你早就被殿下驱逐出了十八司,甚至驱逐出了鹤卫!”
    云姬只淡淡道:“不必再说了。”
    云桥不会理解他们在地宫经历过什么,殿下对他们的意义。
    云桥无奈,只得轻叹了一声:“可是你要一直这样么?”
    看着自己心中的人和别的人厮守在一起,不啻于不停地折磨自己。
    云姬垂下眸子,黯然一笑:“中意殿下是我一个人事情,我守着这个梦可以过第一个十多年,自然也能未来更多的十多年,直到有一天我能……放下。”
    她顿了顿,目光坚定而锐利地继续道:“在此之前这个梦是我自己的,谁也无法夺走。”
    云桥愣住了,好一会才呐呐道:“那个秋叶白怎么办?”
    云姬顿了顿,才轻声道:“她是殿下的人,我自然如一白他们那样尊她重她,敬而远之也就是了。”
    除此之外,她又能如何?
    她是不会做出背叛殿下的事情的。
    ……
    年少不知愁,为赋新词强说愁,如今却是……愁绪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云姬看着窗外升起的一轮了冷月,轻笑了一声。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能回到地宫过那种不人,不鬼的日子,仿佛也不错。
    那一身白衣的少年仿佛总如死神一般高高地站在龙棺之上,银发飞扬,眸子漆黑如暗夜,鬼魅噬杀,冷酷残忍,视人命如草芥,反手之间主宰着所有人的生死。
    可是能在他手下活下来的人,却又能靠近他一点,那时候,却是她一生之中离他最近的时候。
    ……*……*……*……*……
    百里初再醒来的时候,起身便见窗外不远处一片红灯高照,张灯结彩。
    他微微挑眉:“双白,这是……。”
    他才出声,便顿住了,有些疑惑自己的声音怎么变得这般的——喑哑,
    “这是九簪公主要与她的未婚夫君成亲。”一道清冽如泉的声音响起。
    百里初一怔,转过脸,正巧看见秋叶白端着一壶茶水和点心进来。
    “双白呢?”他起身下床,取了一杯蜜茶,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那一片鲜艳的红。
    “我让他去送礼了。”她笑了笑,到底是大婚喜事,便有所表示。
    百里初闻言,忽然微微侧过精致的脸看向她:“我睡了多久?”
    他若是没有记错,那日小白告诉他,这个什么苗疆公主的婚事是在他们准备班师回朝之前。
    秋叶白看着他道:“十日。”
    百里初瞬间愣住了:“十日?”
    她看着他,点点头,同时将手里的软糕递过去:“蜜茶是暖的,软膏用了米粉做的,这里还有一份粥水,都是很好消化的清淡食物,你睡的时间有点长,虽然暂时看不出身体有什么异样,但是总归是先醒醒胃。”
    那日之后,他便开始一直睡,好在她也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宁春和随军的军医都仔细看了,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昏睡。
    如今见他醒来,除了声音有些嘶哑,但是行动却一点没有影响,想来更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怎么会忽然那么快?”百里初微微颦眉。
    他一直以为这个过程是循序渐进的。
    秋叶白摇摇头:“不知道。”
    她顿了顿,挑眉冷嗤了他一声:“那日你如此困倦,还非要纠缠厮磨到半夜,说不得就是真气耗损过度了。”
    纵欲过度是没有好下场的。
    百里初眸光幽幽地盯着她,一边喝茶一边淡淡道:“本宫足足有一年不可纵欲。”
    秋叶白:“……。”
    所以这是要趁机先把一年份的量做回来?
    这种奇葩的理由,也只有他才能想出来。
    “是了,你一会要不要出去走走,看看热闹,睡了十日,老闷在房里也是不舒服罢?”秋叶白将手中的米汤给他递了过去。
    百里初接过来一边用,一边不可置否地颔首:“嗯。”
    秋叶白便给他准备衣衫去了,又让人端了热水进来,让他沐浴更衣,然后两人便齐齐向那热闹之处去了。
    一道窈窕的人影远远地站着,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她也默默地远远跟了上去。
    云桥才从一边的茅厕里出来,却发现云姬不见了,不由莫名其妙地环顾四周。
    “人呢?”
    不是说了要去看苗人婚礼么,人怎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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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章 撞破
    大红灯笼高高挂,龙凤烛上喜成双。
    这一场婚礼,虽然带着怪异的气氛,但还是冲淡了原本低迷的气氛。
    养好了伤的荣乃耶和哥舒王妃,甚至七十二峒的峒主们都来参加了,席开二十台,只有苗人们坐在席间,百里凌风之事象征性地出来说了些祝福之词,便没有再多言语地离开。
    他对于婚宴的酒席倒是并不算苛刻,准备了不少鸡鸭鱼肉,甚至粤东运来的海鲜。
    所以,整个席面看起来还是很丰盛的。
    但是整个席间,气氛还是异常的沉闷,连新郎官奎木耶也是一脸木然、不见半分喜色的模样,直到荣乃耶喝多了闷酒,开始拉着人喝酒,酒席之上这才慢慢热闹起来。
    苗人尤其能喝酒,到了酒席中尾声的时候,酒席之上已经是一片狼藉,有人大笑、有人大哭。
    平宁公公看着那一片混乱和鬼哭狼嚎,眼底闪过一片轻蔑的光:“这些南蛮苗子真是不知所谓。”
    百里凌风倒是不太在意地道:“不必理他们,由着他们去罢。”
    只要不出乱子,他随他们折腾。
    随后,他转身离开。
    只是他才走了两步,忽然看见不远处的人影,瞬间愣住了,他急急忙忙几步追了过去。
    平宁公公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只能赶紧跟了过去。
    百里凌风终于看清楚那前面红灯笼下的人影,便忍不住唤了一声:“喂——!”
    那人影步伐一顿,随后转过头看了过来:“大帅有何吩咐?”
    百里凌风瞬间怔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地微微瞪大眼:“是你?”
    秋叶白正与百里初两人在这园子里漫步,忽然听得身后传来百里凌风的声音,她便转过身去看向他。
    却见百里凌风一副见鬼的样子。
    她有点纳闷:“大帅?”
    百里凌风愣愣地看着红灯笼下她白皙隽美的容颜笼上一层柔和艳丽的光泽,他的心脏蓦然地跳乱了拍子。
    脑海之中亦是一片混乱。
    但很快一道声音就如一桶冷水当头泼了下来:“如果大帅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下官和大人还有事情,便先行一步了。”
    百里凌风这才注意到在秋叶白身后还站了一道高挑的身影。
    但是方才他只顾看着秋叶白行路,一时间竟没有注意到那一道虽然披着素白的袍子,却仿佛融入和暗夜一般散发着冷诡气息的人影,或者说那人根本就是黑暗凝成的人形。
    如果秋叶白像是一道明月光,那么那个男人就是光后的黑暗,让他只感觉非常、非常的不舒服和不自在,如芒在背。
    “叶白……。”
    “嗯?”秋叶白看着百里凌风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愈发地觉得奇怪,这人最近怎么神神叨叨的。
    百里凌风收回了手,还是摇摇头,勉强笑道:“无事,只是想问你们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
    这里得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后日就启程,所以才赶在今夜举行婚礼。
    秋叶白点点头,淡淡一笑:“有劳殿下挂心,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如果百里初还没有醒来,她就直接将他打包上车去。
    百里凌风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百里初看着百里凌风那样子,唇角弯起讥诮的笑容:“告辞。”
    随后他转身便拉着秋叶白离开。
    秋叶白见百里凌风无事,便朝百里凌风点点头:“告辞。”
    看着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