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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尸传奇-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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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二楼,又看到了一具尸体,横躺在楼梯上,不是舒小节。尸体的眼睛都被掏空了,只留下两个血糊糊的眼洞,香草吓得退后了一步。尸体把她上楼的路堵死了,她不得不弯下腰来,双手去拉尸体。如果尸体是活人,那还好办,可以拉他的手。而死人,去拉他的手的话,他会不会突然把自己抓住呢?她小时候听大人摆古时,讲过如果被死人抓住了手,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那一只手锯下来,不然的话,只有陪着死人一起死。死了后,死人就可以重新投胎超生了,如果自己也想超生的话,也必须要像害死自己的那个死人一样,也去害一个人死去才行。想到这里,她不敢去拉尸体的手了,而是去抬脚。而刚才舒小节的爹爹明明都已经死了,竟然也是用脚夹死了抬他的人,想到这,她又不敢了。那么,该抓住哪个地方,才能把他弄开呢?

她下楼找东西,找到一把锄头,就用那锄头慢慢地把尸体勾到一边,留出一条路。她放下锄头,小心翼翼地上了楼。三楼,一个人喝醉了的样子,靠在窗脚,是舒要根。她上前推了推:“根伯,根伯——”没动静,一摸鼻子,气息全无。舒要根在这里被人弄死,那么小节呢?难道小节没撵上他爹?是不是小节也被……她急得快要哭了。

她失望地下到二楼,一只手伸过去,轻轻地放到香草的背上,香草吓得“啊”地一声叫起来。接着,她的嘴就被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一个声音在耳边说:“是我,小节。”

香草这一下吓得不轻,身子一软,倒在了舒小节的怀里。

舒小节问她:“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香草说:“人家还不是为了找你嘛。”

舒小节说:“找我?我还要找我爹呢,走。”

香草没有动,说:“我找到你了,我就哪里都不去了。”

舒小节道:“我看到我爹爹上楼去了,我要去找他。”

香草不想告诉他,他爹早死了,怕他爹的尸体再发生变故,伤害小节,这时她才意识到刚才近拢小节的爹的尸体旁,怎么不怕被尸体伤害呢?只有一种解释,为了找小节,她把生死早置之度外了,那么,等天亮再告诉他吧。就说:“你爹不在那上面。你还没找到你爹?你就跟在他身后的嘛。”

舒小节茫然地说:“是啊,我跟在我爹后面跑,跑来跑去的,不晓得爹跑丢了。”

香草急道:“跑来跑去的?你跑到哪里来?你跑到哪里去了?”

舒小节忽然笑起来:“前面有人要拦我,我才不怕哩,我一只手一个,诺,就是他们……”

舒小节指着院坝里的三具尸体。

香草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就问:“他,他们?他们是你,弄死的?”

舒小节说:“我把他们杀死了,才能够上楼去杀寨老啊。”

香草大吃一惊,摇着舒小节的手臂,说:“小节,你可不要乱讲胡话来吓我啊,啊?”

舒小节说:“吓你?吓你算什么?不,不会的,我不会吓你的。我哪个都不会吓的,包括寨老,我也不会吓他,只会……”

香草问:“只会怎么样他?”

舒小节咬牙切齿地说:“只会,让他死!”

香草吃惊道:“小节,你怎么变得,和你爹一样了?”

舒小节狞笑道:“我必须坐上寨老的交椅!我如果坐上了寨老的交椅,我想怎么就能怎么了,包括……”

香草问:“包括什么?”

舒小节的脸上浮现出淫笑,说:“包括享受那数不胜数的处女的滋味……哈哈哈……”

香草听到他的话,和刚才他父亲讲的话竟然是一模一样的,突然,她说:“你不是舒小节,你是舒要根,对不对?”

    看来,不光这院坝里的三具尸体,还有楼梯口的尸体,甚至,很有可能,楼上的舒要根,也是被小节害死的!想到这,香草浑身发抖,牙齿开始打架。

舒小节还在洋洋得意地笑:“舒小节和舒要根有什么不同吗?舒小节、舒要根父子和别的所有的男人有什么不同吗?遍天之下,男人和男人有什么不同吗?啊?”

香草转过身,正要拔腿就跑,她的手却被舒小节死死地抓住了。这时,她感觉到,舒小节手上的力道很有劲,捏得得她几乎痛晕过去。平时,她朝思暮想的,就是能与舒小节手牵着手,走在清凉的雨中,走在朦胧的雾里,走在烂漫的花丛,感受他指尖和手掌传递的脉脉温情,而现在,和他牵手,就是和死神牵手!

香草用力挣扎着,竟是纹丝不动。舒小节把她按到廊沿上,腾出一只手,“嘶拉”一下,就把香草的衣服撕烂了。

香草被剥得精光,躺在地上,象一只无助的猫,四肢卷曲,哀求着,反抗着,不停地拍打着舒小节凑上来的脸,可此时的舒小节带来的不是和风细雨,而是呼啸着的龙卷风,速度和力度非常快。他来不及抚摸这生长了十多年,早就叠荡起伏的曲线,来不及欣赏这隐藏了十多年,有山有水有平原的风景。

他奸笑道:“香草,今天,我就是寨老,今晚,我将听从‘玛神’的指引,与你共度良宵……”

说完,他粗暴地分开香草的双腿,用力一挺……

一滴泪,从香草的眼角流出,流到地上。

并不是冬天,可冰凉的土地让香草觉得刺骨的冷,从踏上灵鸦寨这块土地的第一步起,香草就感觉这块土地的怪异,直到后面阴阳相斗,腥风血雨,尸骨横陈,香草感觉到这块土地的恐怖,而此刻,她感觉得到这块土地是冷的,冷得让人绝望,冷得让人心酸,也冷得让人心痛。

同样的人,同样的场景,前两天的那个夜晚,香草一辈子都忘不了,而这个夜晚,也同样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七

吴侗赶着尸体进入灵鸦寨,那一幕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十来具尸体正在以它们从未有过的疯狂大打出手。它们只要一出手,就必定会有一只手臂飞上天空,或者,有一串肠子打着旋儿飞舞着。惨叫声不绝于耳。

吴拜马上从吴侗的包袱里取出一把刀子,先把捆住喜神的绳子割断了,然后,再取出一大叠的符纸,对他说道:“快快,快!”

他烧着了符纸,往天空抛去。那些燃烧着的符纸在天空中绽放出绚丽的烟花。烟花燃尽,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落到了那些喜神的头上、身上。

吴拜喝了一声:“牲口,杀!”

那些喜神面向正在追杀人群的尸体,冲进阵营中去。

吴拜和吴侗面对面地坐着,双手均仰放在膝盖上,食指与中指轻轻地掐在一起。这一次,父子俩一齐上阵,虽然功力猛增,但还是不免有些忐忑,两人集中精神,全力应对,不敢有丝毫大意。

五具尸体对付十来具尸体,胜算并不大,但吴拜清楚对方的底细。腊美杀死了那些伤害过她的男人,再利用那些尸体来残杀灵鸦寨的人,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鞋垫在她手里,所以刚才以他一人之力来招架,有些勉强,现在,有了吴侗和这些喜神的帮忙,他有了底气,何况腊美的复仇不是正义的复仇,是邪恶的复仇,天神和地神是不会保佑她的。他和吴侗念念有词,神情肃穆,好象根本无视身边的撕杀。

那些尸体没有料到,突然有喜神袭来,不免乱了方阵,于是放弃了有血有肉的对象,朝喜神进攻。喜神突增百倍的功力,以少胜多,越战越勇,那些尸体陆陆续续变成一张张灰暗枯黄的人皮掉在地上。没有了乱哄哄的场面,吴侗得以仔细看了看阵势,发现喜神少了一具,他暗叫一声“糟了”,辨别身份,发现少的那具尸体,是田之水!

吴拜察觉到吴侗的不安,问:“怎么了?”

吴侗说:“田之水不见了。”

吴拜不懂:“你讲什么?田之水?”

吴侗说:“是啊,就是爹爹要我去找的那个人。”

吴拜问:“他也来了吗?”

吴侗知道爹爹误会了,说:“他死了,我要把他赶到贵州去,但是,怎么现在没见他了呢?”

说着,吴侗站起来,找田之水去了。

他沿着寨子里的小路寻找着,一直没见田之水的踪影。来到寨老家的院坝里,却看到三楼有两个人影——两个衣衫不整的人影正在追打。一个男的,强劲勇猛,一个女的,无力地反抗。突然,那女的被那男的横起一脚,蹋出廊沿——

吴侗看准势头,伸出双手,朝那人影跑去。

那人影带着下坠的力量,往他身上落下来,把他往地下压去。

香草睁开眼睛,看到自己伏在一个男人的身上,赶忙爬起来。

两个人一对视,才发现原来是认识的人。吴侗问:“香草,楼上那个是哪个?”

香草来不及整理身上的衣服,拉起吴侗就跑:“舒小节,他,他……”

吴侗不明白:“舒小节怎么了?他怎么要置你于死地?”

香草答非所问地说:“吴侗,你这是第二次救了我的命。”

吴侗说道:“快莫这么讲,我也只不过是碰巧遇到你罢了。”

香草就不作声了。她在想,第一次救我,是碰巧,第二次救我,又是碰巧。仿佛这世间,什么都是老天爷给安排得好好的了。想到这里,她就感到有些害怕,怎么是这个赶尸匠,而不是舒小节?想起舒小节,她又不禁潸然泪下。刚才和舒小节在一起的那一幕,让她从心底里彻底看白了舒小节。不,不是的。她一边又为舒小节辩解着。那不是舒小节,那是舒小节的爹爹舒要根。可是,那明明是舒小节啊,他的样子,他的脸庞,她的手臂……只是,他的笑,他的话,还有他的……那哪是舒小节?那分明就是舒要根!我分明是被舒要根……



田之水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场景,大吃一惊。

身边是昏天黑地的撕杀,地上是恐怖的断手、断脚、人皮、尸体,耳朵里充满了怪异的喊叫,他以为是一场梦,伸出手扭了扭自己的耳朵,痛!真的有痛的感觉!他又惊喜又害怕,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快逃离现场!

混乱中,他跑到一栋吊脚楼前,心绪稍稍稳定了些,才发现这夜色中的一切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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