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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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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老爷子闻言叹了口气,苏子斩防武威候防到了这个份上,可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道,“也罢,这天下,到底是你们小辈们来做主了。”
  苏子斩不置可否。
  二人就此止住了话,梅老爷子站起身,“走吧,去吃饭。”
  苏子斩抱着小狐狸站起身,与梅老爷子一起,出了他娘的院子。
  在梅府用过午膳,回到武威侯府公子院落时天色已不早,柳芙香站在公子院落门口,穿的单薄,披散着头发,身上已落满了一层雪,她的脸冻的发白,显然,已等了许久。
  苏子斩寒着脸,停住脚步看着她。
  当时年少,喜欢是有,但未必有多爱,最让他不能忍受的不是她嫁给别人,琵琶别抱,而是在她娘尸骨未寒时,嫁给了她的父亲。
  他娘死后,他等于遇到了双重背叛,少年时的苏子斩,一瞬间天崩地裂。
  至今,她站在他面前,他早已忘了当年那些相处和些许的喜欢是什么模样,记忆已空白,如今看到的,也只是厌恶而已,恨不得多看一眼,都污了眼目。
  他寒声道,“牧禾,送继夫人回去。”
  柳芙香一直看着苏子斩走来,清楚地看到那个少年如今已长成年轻男子,清寒如寒玉,风骨清流,他撑着一把青釉伞,眼中嫌恶不加掩饰,面庞面无表情。
  她在大雪中站了一个时辰,尚没觉得冷,但这一刻,她忽然冷入骨髓。
  她张了张嘴,在牧禾走到近前请她时,她开口了,“子斩,不怪我,若我当年不嫁侯爷,我只能拿一根绳上吊吊死,你是不是宁愿我死,也不愿意我嫁给侯爷活着?”
  苏子斩本要进院子,闻言脚步顿住,但并未回头。
  “是不是?”柳芙香执着地盯着他背影。
  苏子斩望着院门,冷清地往前走去,吐出一个字,“是。”
  柳芙香惨然一笑,“我当年是舍不得死,原是错了,这五年,我也受够了,今日,我便还你吧……”说完,她猛地拿出金簪,一瞬间,刺破了喉咙,瞬间,鲜血如注,她身子软软地倒在了雪地上。
  她身边的婢女一惊,骇然地大喊,“继夫人!”
  牧禾也惊了,脱口喊,“继夫人!”
  苏子斩猛地回身,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柳芙香,脖子上插着金钗,面前雪地上点点鲜血,如落地了片片红梅花瓣。
  也许是她的力道不够,没有立即死,但这般力道,神医来了也无救了,可见存了必死的心思。她睁着眼睛,攥着金钗,抖着手,微仰着脸看着苏子斩,嘴角糯糯,想说什么。
  苏子斩的眸色深了些。
  柳芙香扔了金钗,对他费力地抬了抬手。
  苏子斩在原地顿了片刻,终究是走向了她,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说,“当年不死,现在何必死?”
  ------题外话------
  过年啦,过年啦,祝宝贝们除夕夜快乐~


第三十二章 
  若是柳芙香当年失身于醉酒后的武威候自缢而死,死在苏子斩和她最好的年华里,也许,苏子斩后来也会遇到花颜,但在他的心里,到底会念着她的好。
  少年的时光,最容易记住美好的事儿,当然不好的事儿,也更会加倍记得。
  如今,苏子斩看着她,他这五年来,见过的死人太多,挑了黑水寨那日起,自己亲手杀死的,下命令让人杀死的,不计其数。
  所以,柳芙香这般自杀在他面前,他也难升起多少动容。
  柳芙香张嘴想说什么,但声音囫囵,她费力地伸手去够苏子斩,见苏子斩面无表情,她落下泪来,脸色灰暗地放弃,闭了嘴。
  没立即死等死的滋味,柳芙香尝了,但此时她不是想到死的可怕,而是想与他再说一句话,想再看他一眼。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走到了这一步,哪怕他有寒症,她嫁给他,虽也许会很早就做寡妇,但再怎么也不至于这般苦到如今,等到今日。
  就在柳芙香要彻底闭上眼睛时,苏子斩蹲下了身,“你要与我说什么?说吧!”
  柳芙香忽然又睁开了眼睛,眼里是回光返照增添的一抹光彩,她抖动嘴角,从漏风的喉咙里吐出了一句话,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囫囵得很,但苏子斩还是听清了。
  柳芙香说完最后一句话,用力地去握苏子斩的手,即便苏子斩没躲,她却依旧没够到,手臂一软,在半途中垂下。
  “继夫人!”婢女伏地大哭了起来。
  苏子斩蹲在地上,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面上,难得的现出哀默。
  柳芙香来这公子院落门口守株待兔太多次,牧禾也没想到,今日这次与以往不同,竟然是为了死在公子面前。她震撼了许久,想着继夫人这是何必,侯爷对她也不算不好,最起码,武威侯府的后宅都是她做主,穿金戴银,也未苛待,她既然嫁了侯爷,还想着公子做什么?
  总不能让父子二人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吧。
  他不明白这个女人。
  苏子斩在柳芙香面前大约蹲了两三盏茶的时间,雪花将她身上盖了一层,他才慢慢地站起身,对牧禾吩咐,“派人去请父亲,他的女人,他来收尸。”
  牧禾应是,立即吩咐人去了。
  苏子斩转身,进了公子院落。
  半个时辰后,武威候匆匆被请回了府,他来到公子院落门口,便看到躺在地上的柳芙香,这么久的时间,没人动过她,她的尸身在大雪天里已凉透,落在手边的金簪被雪花盖了一层,金灿灿地染着鲜红的血迹。
  她披散着的头发,落了一层白雪的霜,面容却是安详的,显然,这样走,已知足。
  武威候站在柳芙香面前一步远看了她一会儿,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过了半晌,他开口,“我今日出府前,她还好好的,为何突然会寻死?”
  婢女哭着摇头。
  “她今日都做了什么?”武威候问。
  婢女便将柳芙香得知今日子斩公子去了梅府,传回消息说子斩公子想娘了,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了半晌,发现竟然早生华发后,便疯了一般地哭了许久,后来,哭够了,便来了公子院落门口等子斩公子,待子斩公子出现后,便在他面前自杀了之事复述了一遍。
  武威候听罢,又是许久没说话,之后,上前一步,弯身抱起了地上的柳芙香,对身后的管家咐道,“搭建灵堂,将本侯给自己准备的那副棺木抬出来,厚葬继夫人。”
  管家抬头看了武威候一眼,眼底有浓浓的惊讶,却只看到武威候离开的背影,他连忙应是。
  公子院落从武威候府另辟出外,武威侯府的诸事,公子院落都不理会。
  所以,柳芙香死了,武威侯府搭建了灵堂,内眷子嗣仆从们都披麻戴孝去了灵堂前,哭声响彻在武威侯府,一时间热闹的很。但苏子斩进了房间后,没动静,没表态,公子院落便也跟着平静得很,没有半丝动静,十分安静。
  柳芙香死的消息自是瞒不住,怎么死的消息也传出了武威侯府。
  柳家的人听闻噩耗,匆匆上门,柳大和柳三恼怒地想去找苏子斩,被柳家老爷子拦住了,怒道,“还嫌不够丢人吗?是她自己要死,你们去找苏子斩,也想陪着死在他面前吗?”
  柳大和柳三本就怕苏子斩,闻言偃旗息鼓了。
  武威候对柳老爷子请罪,“是本侯的错,本侯当年错了,错上加错,如今亦没照顾好她。”话落,又道,“以前子斩寒症在身,命不久矣,她尚能看得开,如今子斩寒症解了,她愈发对当年悔恨起来,才导致了今日之果。”
  柳老爷子轻易不出府门,对柳芙香疼爱的紧,当年与老侯爷交情深厚,所以两府世交,走动的近,待老侯爷死后,他身子骨不甚硬朗,便不常出府门了。但子孙依旧走动,柳芙香少年时,时常来侯府,她性子活泼,与苏子斩相处得多,成了青梅竹马。只不过柳府的子孙大多不争气,自五年前,苏子斩父子决裂,性情大变,这一代的小辈们也看不上柳府以柳大柳三为代表的色中饿鬼,才疏远了。
  不过,武威候逢年过节,还是前往柳府的,虽是继夫人,对礼数与梅府一样,未曾差了。
  柳老爷子年逾花甲,面对他的请罪,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要怪你,当年就该怪了,如今人死了一了百了。”
  京中最是藏不住事情,半日之间,柳芙香的死已盛传京城。
  东宫自然也得到了消息,花颜眉心紧蹙,对采青问,“子斩今日去了梅府?柳芙香是在听闻他想娘时死在了她面前?”
  采青打量花颜面色,谨慎地说,“武威候继夫人不知怎么回事儿,总之在子斩公子从梅府回府后,等在他的院落门口,用金簪自杀在了他面前。”
  “早不自杀,晚不自杀,偏偏是今日。”花颜揣测道,“是否可以说明,当年武威侯府夫人之死,柳芙香是知道些什么内情的?如今五年已过,终于承受不住了,死在苏子斩面前?”
  采青小声道,“难道柳芙香与南疆有什么关系?或者说柳家与南疆有什么紧密联系?”
  花颜叩着桌面,嫌弃地说,“能养出柳大和柳三那种货色的柳家,的确难说。”话落,她看向窗外,“天快黑了,太子殿下怎么还没回来?”
  采青试探地问,“奴婢派人去问问?”
  花颜摆手,“罢了,天刚黑,他既然没让人往回送消息,想必一会儿就会回来。”
  采青点点头。
  果然,不多时,云迟便回了东宫,径直回了凤凰东苑。
  他踏进院门,便见屋中暖融融的光透过换纱窗映出来,他面色稍暖,来到门口,抖了抖伞上的雪,将伞递给小忠子,拂了拂衣袖,进了屋。
  花颜站起身,笑着说,“今日回来得这么晚,可是有什么事情拖住了?”
  “子斩派青魂与我说了去梅府从外祖父嘴里听到的些事情,我安排人去查了。”云迟道,“当年姨母怎么中的寒虫蛊,我与子斩怎么中的毒,每逢被人提起,讳莫如深,连我也只知晓一知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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